527.尘埃终将落定-天使之泪39
此时的零号已经上升到10万米区域，在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由稀松的冰雪山脉构成的连绵不断的冰峰像一层极不安分的新地壳，包裹着地球。仿佛之间，让人暂时忘记了冻云层包裹下的狂暴的大地的存在。
随着零号的飞行，我们很快看清楚了，这层厚而不安分的冻云层并没有将整个地球包裹住，它们只覆盖着以亚洲和西太平洋、太平洲为主体的广阔区域的上空。从零号目前的位置斜望过去，一幅奇特的景观出现了：地球变成了拥有双层地壳的奇特星球，上下两层地壳的高度差达到惊人的8万米！在我们的“努力”下，地球的天空首次出现了实质性形态。这感觉太奇怪了。
抵达了上层的安全区之后，我们的心情变得轻松起来，望着眼前连绵不绝的冻云和悬浮冰山谈天说地、嘻哈大笑。而冻云和悬浮冰山底下，由于温度差、湿度差以及大气对流效应的作用，正在生成的超级风暴、超级冰雹暴和超级雷电暴都只是我们的谈资。此时此刻，面对自己一手制造的超级灾难，我们首次以旁观者的身份欣赏它们，心里居然有一种不可言说的快意。
“我们准备留在这里多久？”火星公主忽然满面愁容地问道。
我望了它一眼，问：“你在担心什么？”
火星公主回望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我追问了几下，它才说：“没什么。”
怎么会没什么呢？它应该是在担心它的儿子蚩尤。我立即查了一下蚩尤目前的位置，以现它正在神农架群峰之间一处石灰矿采集点作业。由于没有收到任何撤离的命令，蚩尤，以及看守蚩尤的士兵、协助作业的机器矿工，谁都没有撤离。
“你放心，我马上命令士兵押送蚩尤转移到安全区。”我说。
火星公主点点头，轻轻说了声谢谢。
但在一番操作之后，我发现事情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也许是雷电暴的干扰，也许是地面通讯设施受到了破坏，我的命令无法下达，矿区作业仍在进行着。
“它还好吗？”火星公主担忧地问。
我知道，蚩尤不能出事。一旦蚩尤出事，那么，火星公主肯定不会安于现状。当我再次尝试联络神农架矿区时，从另外一个方向收到了盘古的信息：“报告母亲，神农架矿区那边失联，我和刑天正带队赶过去，希望没事！”
“好。注意安全！孩子，尽全力确保蚩尤的安全！”我说。
“收到！”盘古答道。
盘古的信息显然让火星公主的担忧又徒增了几分。它请求道：“元首，请给我一艘小型飞行器，我想下去救它。”
“不。”我坚决地说，“你自己不能去。我们一起去！”
零号在空中打了个盘旋，一头插入了两座悬浮冰山的间隙，往神农架方向飞去。与此同时，我将零号的位置与天使之泪作业指挥系统进行了关联，零号所到之处，以及即将经过的路线上，相应的喷射作业便会暂停，以防伤及零号。但是，这只能减少一方向的危险，对于空中的狂暴气候，谁也无能为力。
零号利用激光炮将冲撞、挤压过来的悬浮冰山轰开，稀松的部分，则直接冲撞过去，幸好它们多半也并不结实，零号总能有惊无险地穿过缝隙，甚至直接洞穿它们。此时，零号已经离开了中间层，抵达了平流层空间。这里弥漫着大量正在沉降的冰雹和水汽，巨大的冰山碎块从它们之中坠落，被仍然继续喷射的水柱和水线冲撞、切割，碎开，然后又被低温凝聚在一起，上面仍然保留着数不清的细碎孔洞，密密麻麻，混乱而又有序……
这些水柱和水线的高度和压力已经下降了许多，它们共同清理着上下空间中一直滞留着的尘埃微粒，然后带着它们一起继续沉降到对流层空间。零号穿越该区的时候，几十米、上百米宽的冰山碎块和圆滚滚的大小冰雹乒乒乓乓地击打在它的外壁上，与零号外壁早已凝结了的一层厚厚的冰互相撞击着，让舱内的人们心惊肉跳。从这里可以看到，对流层的顶层位置已经形成了一个无边无际的积雨云层，它们像一个汹涌的海洋，在翻滚着、咆哮着，自下而上的水柱和水线不断地冲破积雨云的封锁，向上带起翻卷的云汽，而下坠的冰山碎块和冰雹则将云汽重新带入云层深处，如此上下翻飞，却比海面的狂涛巨浪还精彩。
这不是一片平静的海洋，它没法受到更多的阳光普照。强烈的片状闪电和线状闪电在期间翻滚着、蜿蜒游走着，让试图穿越它的零号心生胆怯。零号好几番瞅准机会，找到一处没有闪电的位置冲进去，但刚一接触云端，粗壮的闪电便如惊龙般迅猛杀到，带来震撼天际的炸雷，响彻九霄……当零号终于冒险冲进云层时，强烈的闪电立即包围而至，随着一声可怕的爆炸声，一团巨大的火光立即包围了零号，吓得里面的小祖宗们惊叫连连。不过，闪电并没有将零号击落，反而将其外壁上的冰层烧融、剥落，一大片一大片地往下掉……很快，知道有惊无险的小祖宗们便饶有兴趣地观察着闪电在零号外壁和玻璃舷窗外面游走着。狂暴的雨点击打在舷窗上，闪耀着的电火花照亮了密集而迅猛的雨点，照亮了他们惊喜交织的小面庞……
此时，零号的离地高度是8000米，正位于东海之滨，也就是母时空的上海位置——当年独自穿越该区时的情景又一幕幕地闪过脑海。原本干枯许久的海床上，现在正波涛汹涌，28级以上的狂风掀起300多余米高的巨浪，带着狂暴的暴风潮，朝已经汪洋一片的内陆涌上去、涌上去……我们透过零号的玻璃地板望下去，咆哮涌动的巨浪中，那些壮观的天使之泪喷射探头像风暴中被纷纷吹折的巨树，正剧烈地摇晃着、摇晃着，被高高地漾起又重重地摔下去……突然，一条粗壮的闪电击中了零号，已经遭受了无数次暴击的零号舱内猛然间暗了来，零号随之打着旋转急剧下坠……闪电照亮了一张张惊恐贩小脸蛋，以及正紧张地检修系统设备的火星公主和守望者一号。翼龙－莱特将军则一面平静地闭着双眼正襟危坐……零号斜掠着撞断了一片高耸的喷射探头，径直坠向海面，却又被一股200多米高的巨浪重新抛起……当零号再次坠向海面的时候，它的动力终于恢复，粗暴地冲过一股350米高的巨浪，掠着海面朝重新校准航向的神农架方向飞去，浪涛中正浮满了成片成片的白色物体——它们是不断从高空中坠落的冰山碎块和冰雹，正嘭嘭作响地撞在零号外壁上，弹碎作一片迷蒙的冰渣冰屑……可怕的蓝色闪电紧紧追着零号的航迹游走着，像从大洋深处惊醒的巨龙……
神农架应该就在前方，但因为天地上下一片昏蒙，我们看不到任何山、也看不到任何地面，看到的，只有永远无法穿透的狂暴的雨幕、以及无尽的汪洋、汪洋、汪洋——狂暴的汪洋！伴随这永无止境的暴雨和汪洋的，除了那可怕的风暴，还有那四处乱窜的电光、霹雳和浮动冲撞的冰山碎块和冰雹……无尽的冰雹、巨大的冰雹！我们原本并不害怕，因为有零号；但先前刚刚发生的故障，让我们猛然清醒了——在狂暴的地球面前，零号什么也不是！现在，当天地之间只剩下无尽的“狂暴”时，我们不得不害怕了！
神农架在哪里？
盘古和刑天他们在哪里？
蚩尤在哪里？
猛烈的风暴让零号根本无法维持航向，它打着旋转，跌跌撞撞地艰难向前飞去，前面即将冲向一个巨浪，但当撞上去时，才发现那是一块坚固的巨石！一声猛烈的撞击声中，零号舱内剧烈的震荡着，几乎要将我们的心肮脏震出九霄云外……我们很快发现，那不是巨石，那是什么？那是——在零号雪亮的航灯中，那分崩离析的彩色碎片让我想到了当年首次访问火星时的那个接待广场，那里的玻璃柱体正是那种颜色！
虽然零号硬扛下了这次冷不防的撞击，但当航灯和雷达显示前方再次出现东倒西歪的彩色玻璃巨柱时，我不由自主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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