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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旱红妆:与病将军先婚后爱 第32章 血染炊烟,将军突袭

老赵撞开将军府偏门时,灯笼在手里晃得几乎要灭。

廊下那抹玄色身影正背对着他,外袍松松垮垮搭在肩上,里衣前襟浸着暗红血渍。

裴砚的咳声闷在帕子里,像破风箱拉过锈铁,一下比一下急。

将军!老赵踉跄着扑过去,灯笼啪地砸在青石板上,厨房...厨房被匪围了!

月丫头还在里头!

帕子突然攥成一团。

裴砚转身时,眉骨上还挂着冷汗,指节白得几乎要透出血色。

他盯着老赵发颤的嘴角,喉间又涌上来腥甜,却生生咽了回去——苏挽月总说他咳血时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狼,可此刻他连狼的耐心都没了。

备马。他扯过廊柱上的玄铁长枪,枪头擦过门框发出刺响,带二十个刀盾手,跟我走。

将军您这身子...老赵急得去拉他胳膊,却被他反手甩开。

裴砚的手腕烫得惊人,像块烧红的铁,上个月在西市,她用半块发馊的炊饼换了伤兵的药。他攥紧长枪,枪杆上的鳞片纹硌得掌心生疼,现在轮到我换她。

马蹄声撕裂夜色时,裴砚的外袍被风灌得猎猎作响。

他伏在马背上,每颠一下都要咬碎满口腥甜——肺叶像浸在滚油里,可他不敢停。

前两日苏挽月给他熬润肺的梨膏,说将军要是倒下了,镇里的米缸谁来守,现在那碗梨膏还搁在案头,凉透了。

到了!前军的喊杀声里,他看见厨房的烟囱在冒黑烟。

裴砚翻身下马时,靴底几乎要陷进血泥里。

他踹开半焦的木门,火星子噼啪溅在玄色甲胄上——灶台上的铁锅还在咕嘟冒泡,是苏挽月常煮的野菜粥;案板边倒着两个匪徒,脖颈处的刀伤齐整得像切菜;而最里侧的灶台旁,疤脸虎被麻绳捆成粽子,左脸焦黑一片,鼻涕眼泪糊在下巴上。

谁让你来的?裴砚的枪尖挑起疤脸虎的下巴,血珠顺着刀尖滴在他胸口。

疤脸虎抖得像筛糠,突然尖嚎起来:鬼面狼...鬼面狼没死!

他在城外

当啷一声,剑锋划破空气的锐响盖过他的尖叫。

裴砚的剑刃停在疤脸虎喉结前半寸,舌尖还抵着上颚——他刚才咳得太急,腥血顺着嘴角渗出来,滴在剑身上,再废话一句,就不是舌头的事了。

疤脸虎的舌头瘫在下巴上,血沫子咕噜咕噜往外冒。

裴砚转身时,听见地窖方向传来细碎的响动——是草堆摩擦的声音,是孩子抽噎的闷响,是他再熟悉不过的,苏挽月哄人时放软的尾音:别怕,是裴将军来了。

他解下外袍搭在臂弯,甲胄碰出清脆的响。

月光从破窗漏进来,照见他里衣上未干的血渍,却照不进地窖那道窄缝——但他知道,苏挽月此刻一定攥着他给的铜钥匙,指节发白;豆子一定缩在她怀里,小胳膊勒得她生疼;而她的眼睛,该是亮的,像那天他在瓦砾堆里找到她时,她举着半块烤红薯说这能救三个人的模样。

月丫头!老赵举着火把凑过来,被裴砚抬手拦住。

他蹲下身,指尖轻轻叩了叩地窖门:是我。

门里的动静顿了顿,接着传来锁扣转动的轻响。

裴砚盯着那道缝隙慢慢变宽,看见苏挽月沾着草屑的发顶,看见她怀里裹成茧的小身子,看见她额角的汗顺着鬓角往下淌,在月光里闪着碎钻似的光。

他伸手去接豆子,指尖却先碰到她冰凉的手背。

苏挽月抬头看他,嘴角沾着草屑,眼睛亮得惊人:甜粥还能煮。

裴砚喉间又涌上来腥甜,却笑着应了:煮。他的拇指擦过她手背的擦伤,像在确认什么,我守着。

地窖外,更远处的喊杀声突然拔高。

有人喊西北方有马队,有人喊火把!

是鬼面狼的旗子!裴砚的手指在剑柄上收紧,却没回头——他盯着苏挽月怀里发抖的豆子,盯着她擦汗时沾了草屑的手腕,盯着她眼底还没褪尽的惊惶,突然觉得,这乱世里最锋利的刀,从来不是他的枪。

先把豆子带回去。他把外袍裹在她身上,甲胄的寒气透过布料渗进来,我去去就回。

苏挽月攥住他的袖口,指甲几乎要掐进他肉里:当心。

裴砚低头吻了吻她发顶,转身时玄甲映着月光,像块淬了火的铁。

他听见身后传来豆子抽噎的声音,听见苏挽月哄他将军最会打坏人,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远处的马蹄,突然就笑了——原来这世间最烈的酒,不是他藏在军帐里的烧刀子,是苏挽月煮的甜粥,是她怀里孩子的哭声,是她拽着他袖口说当心时,眼里那团怎么都扑不灭的火。

他提枪走向黑暗,靴底碾碎了半块焦黑的炊饼。

风卷着浓烟扑过来,他却闻见了若有若无的甜香——是苏挽月地窖里的野蜂蜜,混着新煮的粥香,混着劫后余生的暖,往他肺里钻。

真好,他想,这一次,他说什么都要守到粥熟。

苏挽月弯腰钻出地窖时,稻草屑顺着发梢簌簌往下掉。

豆子缩在她怀里,小胳膊勒得她肋骨生疼,却还在抽噎着往她颈窝里钻。

她单手托住孩子后腰,另一只手抹了把额角的汗——刚才和疤脸虎周旋时撞在砖墙上的钝痛这会儿才泛上来,可她望着裴砚染血的甲胄,偏生弯起嘴角:没事了,厨房还在。

裴砚的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碾过,那里有道渗着血珠的擦伤,像是被麻绳勒的。

他喉间又泛起腥甜,却硬是压着没咳出来——苏挽月最见不得他咳血时惨白的脸,他得把这副样子藏到她看不见的地方。傻话。他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石磨,却还是伸手接住豆子,借势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厨房在不在,有什么打紧?

话音未落,巷口突然传来杂沓的脚步声。

老赵举着火把跑在前头,后面跟着二十来个举着锄头、菜刀的镇民——张屠户的杀猪刀还滴着血,王婶的围裙上沾着草屑,连最胆小的豆腐西施都攥着块磨得发亮的石片。

他们跑到近前时突然顿住,火把的光映着地上横七竖八的贼尸,有人倒抽冷气,有人捂住嘴低呼。

是...是疤脸虎的人?王婶颤巍巍指着疤脸虎被烧糊的左脸,突然拔高了声音,豆子!

我家豆子!她跌跌撞撞扑过来,见孩子好好缩在苏挽月怀里,腿一软就跪了下去,月丫头,月丫头你救了我儿...

这一跪像推倒了多米诺骨牌。

张屠户的菜刀当啷掉在地上,他抹了把脸,跟着跪了;豆腐西施扶着墙慢慢蹲下,眼泪砸在石片上;最年长的刘老汉杵着拐杖,颤巍巍要跪,被裴砚伸手托住胳膊:老人家,折煞我了。

不折煞!刘老汉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光,月丫头上个月用榆树皮给我家病孙熬糊糊,前日又把最后半袋盐分给断顿的李寡妇。

她救的哪是一个豆子?

是咱镇里的良心!他话音未落,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一声喊:挽月姑娘救了我们孩子!

挽月姑娘万福!

月丫头是活菩萨!

此起彼伏的呼声撞在残墙上,惊起几只夜鸟。

苏挽月被这阵仗吓懵了,怀里的豆子也忘了哭,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她。

她手忙脚乱要去扶王婶,却被裴砚扣住手腕——他的掌心滚烫,像块焐了整夜的暖石,他们是真心的。他低头替她理了理被扯乱的鬓发,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你该受着。

苏挽月的鼻尖突然发酸。

三个月前她刚搬进将军府时,镇民看她的眼神还带着戒备——一个和将军事冥婚的厨娘,谁知道是不是来占粮的?

可后来她教李寡妇用槐树叶做饼,给伤兵熬去毒的蒲公英汤,替张屠户的老娘治好了腹泻...那些戒备的眼神,原来早就在一碗碗热粥里,化成了现在的滚烫。

大家快起来。她蹲下身,把豆子塞进王婶怀里,厨房的粥锅还温着,等天亮了我再熬锅热乎的——话没说完,腿肚子突然发软。

裴砚及时托住她后腰,她这才惊觉自己后背早被冷汗浸透,刚才强撑的劲儿一松,连站都站不稳了。

疼吗?裴砚的声音压得极低,喉结擦过她发顶,哪里疼?

苏挽月靠在他肩上,闻见他甲胄上淡淡的血锈味,还有里衣下若有若无的药香。

她闭了闭眼睛:只是有点累。其实何止是累?

被疤脸虎撞翻的灶台砸青了小腿,地窖里的霉味呛得她嗓子发疼,可这些都比不过此刻涌上来的安心——裴砚的心跳隔着甲片一下下撞着她耳朵,像敲在她心尖上的鼓点。

远处的喊杀声不知何时停了。

苏挽月抬头,见东边的天泛起鱼肚白,晨雾里飘来若有若无的炊烟——是哪家早起的妇人在煮最后半把米。

她望着被烧得焦黑的厨房木门,突然笑了:门得换块新的,灶台上那口铁锅倒还能用。

裴砚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铁锅上沾着半干的粥渍,在晨光里泛着浅黄;案板边倒着的两个匪徒,颈间的刀伤齐整得像她切菜时的手法;连地上那半块焦黑的炊饼,都带着她惯常的月牙形牙印。

他突然觉得,这满院狼藉里,最鲜活的不是他的枪,不是镇民的火把,是苏挽月沾着草屑的发顶,是她刚才说甜粥还能煮时发亮的眼睛。

先回府。他解下外袍裹住她,玄色布料还带着他体温,我让老赵去请稳婆来看看。

不用。苏挽月拽住他袖口,指尖蹭过他腕间的刀疤——那是前日替她挡刀时留下的,我就是...想看看锅里的粥。她挣开他的手,扶着墙走到灶台边。

铁锅还温着,掀开木盖,米香混着野菜的清苦飘出来,竟还剩了半锅。

够给豆子他们当早饭了。她舀起一勺,吹了吹喂给凑过来的豆子,孩子舔了舔嘴唇,终于露出个笑。

裴砚站在她身后,看她沾着草屑的手腕在晨光里泛着珍珠似的光,看她替豆子擦嘴角时弯起的眼尾,突然听见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咔嗒一声,彻底落了位。

天色越来越亮。

苏挽月望着灶下未熄的余火,又看了看墙角那袋被她藏在草堆里的姜——前日去林子里采的,还带着泥。

她摸了摸那袋姜,轻声对裴砚道:等天彻底亮了...我想熬锅醒神的姜汤。

裴砚低头,见她眼底已经有了算计的光——像极了她研究《御膳秘录》时的模样。

他伸手替她拢了拢外袍,望着东方渐白的天际笑了:好。

我守着。

远处传来马蹄声。

是派去探路的士兵回来了。

裴砚转身时,玄甲在晨光里闪着冷光,可他走了两步又停住,回头对她道:锅里的粥,留半碗。

苏挽月挑眉:将军要喝?

不。他望着她发间沾的稻草,声音软得像她熬的糖粥,我要看着你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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