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辇缓缓前行,一路无言。
念清荷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高傲冷漠,实则内心忐忑不安,也不知道先前和几个大宫女随口胡诌的话被轩辕裕景听去了多少。
到达宴会宫殿,早已是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众人见到念清荷带着轩辕裕景一同前来,皆是一愣。
要知道,庆阳长公主向来嚣张跋扈,极少带人出席宫宴,更何况还是一个落魄的质子。
念清荷无视众人的目光,径直走到自己的位置,优雅落座。
她微微侧头,对身后的轩辕裕景吩咐道:“站在本宫身后,没有本宫的命令,任何人的话都不要听。”
轩辕裕景默默点头,站在她身后,如同一道沉默的影子。
“皇上驾到——”
太监尖细的嗓音划破殿内的喧嚣,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念清荷也随着众人起身,目光却落在缓缓走来的皇兄和贵妃身上。
昨天中御花园遇见皇上,本以为也就长自己几岁,不曾想竟然是位身材臃肿的中年大叔。
后来私下里旁敲侧击得知皇兄大她16岁,可那也才30岁,怎么就把自己折磨成中年人了,皇帝这个职位真不咋地,太糟践人了。想不明白那么多男人,是有多想不开非要追逐这个慢性自杀的位置。
旁边那位贵妃,风韵犹存,一颦一笑都带着成熟的魅力。原长公主的记忆里,贵妃只是乳娘般的存在,在自己还在襁褓中的时候,自己的亲娘,当时的端静皇后病逝后,就由这位贵妃照顾,没什么感情。
可是,今日贵妃一进大厅,眼睛就直接看向长公主的位置,在看到位置上的念清荷时,眼中满是宠溺。无论是电视剧情还是小说情节,别人照顾孩子只是争宠的手段,断不会掺杂真的情感,今天这种场合想在皇兄面前刷存在感,大可在礼物上做文章,何必匆匆一眼,满是爱意,那是...母爱!这一发现让念清荷内心震惊,想到了一种可能,自己不是皇兄的妹妹,而是他的女儿!
被自己的发现雷得外焦里嫩的念清荷,在身侧的半夏轻轻推了一下,才听见皇兄的问话。
”皇妹,今日是你的生辰,朕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看看喜欢吗?“
看着面前内侍捧着的盘子,上面仅有一张文书,打开来一看,念清荷瞳孔猛然睁大,里面是这个国家一半的财富,皇帝把半个国家赏赐给了她?
”皇兄,这礼物...皇妹何德何能...“
念清荷惊得赶紧起身跪下,身后的仆从也跟着跪了下来,而轩辕御景就那么突兀地站在那里,自然,南宸帝注意到了他。
”想必,这位就是云梁的前太子轩辕御景,怎么云梁帝没教过你礼仪吗?见了朕,不知道行礼吗?“
南宸帝表情平静,了解他的人,其实明白已经濒临发怒的边缘。
”糟了,刚才光顾着琢磨贵妃这档子事儿了,忘了书中的剧情,这个冬至宴,南宸帝就是要专门找轩辕御景茬儿的。“
念清荷心下一紧,该来的还是逃不过。
轩辕裕景是云梁皇子,让他向南宸帝行跪拜之礼,无异于羞辱!
可若是不行礼,便是藐视皇威,后果更加严重。
她手指紧紧揪住衣袖,阖了阖眼,再睁开已然目露阴狠凶光,瞥向站在身后的轩辕御景。
“还杵着作甚,瑶华宫怎就出了你这么个没规矩的东西。”
轩辕裕景眼眸微垂,神色未变。念清荷这番举动,究竟是何用意?
念清荷见轩辕裕景没有动静,心中更加焦急。她猛地站起身,一把拽住轩辕裕景的衣袖,将他拉到南宸帝面前
用力按下他的肩膀,:
“还不快跪下!”
轩辕裕景纹丝不动,目光直视前方,仿佛没听到念清荷的话。
他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与这觥筹交错的热闹景象格格不入。
这几日,庆阳长公主将轩辕裕景要到落霞宫当伴读的事早已传遍宫闱内外。
官员们私下议论纷纷,有的认为庆阳长公主此举是为了羞辱云梁质子,有的则猜测她是想笼络轩辕裕景,毕竟这位轩辕身份特殊,若是能为他所用,将来必能成就一番大事。
但无论如何,轩辕裕景在落霞宫的日子,想来不会好过。
“怎么,本宫的话你也不听了?”
念清荷加重了语气,手上也用了力气。还顺势踹了轩辕御景有伤的膝盖一下。
轩辕裕景的脸色依旧不变,只是膝盖微微弯曲,似乎随时都会跪下,却又像是在强忍着什么。
“皇兄,您瞧,这云梁质子真是不懂规矩!”
念清荷故作无奈地对南宸帝说道,同时偷偷瞥了一眼轩辕裕景的膝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暗示,
“前几日他冲撞了臣妹,罚他跪了几个时辰,就把膝盖跪伤了。不知他这生来不详之人的血,会不会带着什么...不祥之兆……”
南宸帝闻言,目光也落在了轩辕裕景的膝盖上。
只见他玄色衣袍下摆处隐约透出一丝暗红,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轩辕御景乃不详之身,这是云梁与南宸都知晓的一桩笑话。
命相国运最忌讳的凶兆就是血光之灾。冬至宴是祈求南宸风调雨顺千秋万世的重要时刻,若是见血,逆吉为凶,变成一道催命符......
虽说只是个笑话,但万一真有些什么,他这一跪,把南宸帝真龙天子的命数克制了甚至终结了..
看着脸色变幻不定的南宸帝,念清荷决定再推一把:
”唉,瞧臣妹这心操的,皇兄是真命天子,哪是一点儿血能伤到的。半夏、紫苏,还不赶紧的。“
半夏和紫苏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地按住轩辕裕景的肩膀,试图强迫他下跪。
孰料,轩辕御景侧了侧身,巧妙避开她们的触碰。先是意味深长地瞥过念清荷,然后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我跪。”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却带着一股让人难以忽视的寒意。
他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冷光,那眼神,让南宸帝心中一凛。
南宸帝心中猜疑更甚,挥了挥手:
“罢了,让他退下吧。朕瞧着贵妃还给你准备了礼物,先给你过生辰,等下还要祈福,别耽误了吉时。”
说白了,南宸帝怂了。
和国运可能会被影响一比,一个废太子跪不跪又有什么要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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