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讲,如果我身体哪里出了毛病,或者受了重伤,我一定来找您,并且在您为我治病的时候,我会给予您绝对的信任。”
易霖诚恳又恳切,语气真诚也诚实。
荀子的医术在当世能够排进前三……南忘崖有一位医仙,蜀山之上有一位医怪,儒家也有一位老先生。
这是当世比较有名的三位医者,至于是否还有不出名的奇人……易霖不做深究。
“但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这事儿现在您也没有经验,我担心你这给我一治,回头我便心魔发作,先砍死你,再砍死小圣贤庄的所有人。”
“唔……说不定有间客栈也跑不了。”
“你应该相信我绝对有这个能力,不是我瞧不起老先生,若是你再年轻三十岁,尚且能够和我一战,但现在……你拦不住我了。”
易霖并非要在荀子面前炫耀自己这两三年的进步,也不想藉此居高临下地看着荀子,只是为了提醒荀子自己现在很危险。
老人摆摆手。
“我有信心,当年你走后,我一直都在思考关于你的病症,并且去太乙山借助道家的五绝幻境试验了很久,让自己也产生了心魔,现在入手,不算是没有准备。”
易霖见荀子坚持,也不再多言多语,缓缓呼出一口气,笑道:“那么……老先生准备怎么做呢?”
荀子回道:“现在,我首先要向你解释心魔由来。”
“其实关于这一点,道家比儒家深究的更多,心魔是人精神之中某种具有强烈的反抗和伤害的欲望被无限放大之后导致的,要完成这一点需要很强的外界刺激。”
“我曾经一直在提倡‘人性本恶’的观点,便是因为我行走人间,见过各种各样的人,他们均有作恶的潜质,却没有行善的想法,世间的人虽是一个大群体,但太过冷漠,纠葛太多。”
“所以,心魔即是你在外界的刺激下,某种被过度放大的人性,它原本就是你的一部分,而不是忽然诞生的东西……像你曾经说的,人生病的时候,是因为外界一些我们肉眼看不见的小东西入侵身体,但心魔不是,它一直都和你共生,打你从娘胎里的时候它就存在了。”
易霖曾和荀子解释过后世界医学原理,本以为荀子会很难接受,却不曾想对方早早就有这样的研究和猜测。
“心魔的力量是根据你的力量为上限,如果你时常主动放大其他的人性,它们的力量一旦增长,心魔的力量就会受到遏制。”
荀子终于说到了关键点上面,易霖眼神微微亮,荀子的这个方法听起来似乎是可行的。
“但是所有的人性都可能成为你的心魔,所谓物极必反,大善即是大恶,万事都需要追求一个平衡,当你能够如愿控制自己的心魔力量强弱时候,它将不再成为你的束缚,反而会为你提供可怕的力量。”
“你会变得更强。”
言至此处,荀子耐人寻味地补充一句:“庄周梦蝶一事你可知晓?”
提到了这个让人敏感的名词,易霖蓦然抬头,眼中惊芒闪烁。
“此事在道家算是隐秘,但其实世人有不少都知道……老先生想要说什么呢?”
荀子大笑一阵,笑声传出院儿极远,响在林间,有飞鸟惊飞不断。
“庄子最后一次出现在道家的时候,留下了一纸箴言,说太上难忘情。”
“太上难忘情?”
“你应该知道这门神术,是道家天宗的不传之秘,极难修炼,除非是被北冥子认可,或是未来的天宗掌门人,否则基本无缘得见。”
“老夫是仗着自己的身份,强行讨要来看了看。”
易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荀子,说道:“难道荀子不是仗着自己的武功,偷偷溜进山内山查看的太上忘情么?”
四目相对,荀子轻轻咳嗽了两声,回道:“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太上忘情上面记载的东西正是遏制心魔的有效方法。”
“我不会修炼太上忘情。”易霖拒绝的很果断。
人活在世间,如果连自己的情欲都没有了,那真是一点味道都没了,无非一具实力强大的行尸走肉,感觉像是喝了神农血的风林火山一般。
荀子耐心解释道:“并非是让你修炼太上忘情,我们现在要为你治愈心魔,需要借鉴太上忘情的手法。”
“里面的描述很有意思,将人性做出了绝对的平衡调整,正因为如此,修炼过太上忘情的人很少会因为世间的事情而产生心灵波动。”
易霖闭目悉听,聆听着荀子给他讲课,从大早上一直讲到正午,篱笆筑成的院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荀子停下了自己喋喋不休的嘴巴,顺手拿起了桌上的茶杯,里面装着井水,冰凉而甘甜。
“荀子,伏念师兄让弟子今日来送饭。”
是一名十分年轻的学生,面容看上去十分青涩,温润的脸庞给人如沐春风一样的感受。
他的嘴角总有笑意。
抬头对视一眼,张良看见了易霖,动作微微僵硬,将餐盘放在了荀子面前的石桌上,这才拂袖,对着易霖大拜。
“子房多谢川兄,救祖父一命。”
张良听闻了han国朝秦的事情,后来与卸下官职回家养老的张开地通了书信,书信之中张开地丝毫不避讳地提及了易霖来见他一事,在张良的眼中,易霖此举算是救了他的祖父。
han国绝对不是秦国的对手,尤其是在姬无夜白亦非和韩王安死亡之后,战事发动,便是han国国破家亡之时,张良清楚自己祖父的习性,届时张开地会随han国一同而去。
或是三尺白绫,或是一杯鸩酒。
han国朝秦是最好的结果,不用打仗,不用死人。
现在张开地待在自己家里面养鸟,不用再担心政事,也不用再担心战事。
战火不会燃烧新郑。
易霖指了指石桌上面的饭菜说道:“如果你要谢我,就帮我再端一桌饭菜来,不行就多叫几个人,我不是荀子,饭量大得很。”
张良目光心虚地看了看那么大的桌子,又看了看易霖的肚皮,心想这恐怕得有一个猪的肚皮才能吃下这么多东西。
不过他可不敢表露出来,一来易霖脾气不好,喜爱杀人,二来荀子在这里,寻常时候荀子可算是严肃极了,对他们不但不理不睬,然而一出口,必成章。
你听过一个满腹经纶的人骂人吗?
张良听过。
全篇洋洋洒洒千字文,脱口而出不带一个脏字,年已二十的伏念被骂哭那是常有的事情。
飞卢小说网 b.faloo.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优质火爆的连载小说尽在飞卢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