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风破浪。
舰似的卢飞快。
母舰被梁康拉到满节，28，这意味着空载的母舰，正以每小时52公里的时速飞奔。
站在船台的梁康，外套被风灌得鼓起，很有种在高速飙敞篷车的味儿，所幸这段内海风平浪静，否则船非得的翻了不可。
有几个英国船员竟然被飚吐了，大概是英国没高速的锅。这让梁康有些担忧内仓，希望那些淮兵能悠着点。
AZ01竟然抱着一盆冲泡食品吃得香，跑来梁康身后，故意刺激着自己，不由得感慨认知滤镜技术做得真好，闻得跟真得似得。
馋虫闹革命。
一把抢过餐具，巴拉巴拉几口暖烘烘入了肚。
“哪来的？”
“买的。”
“？？！”
“辅佐官指南上有说大多新搭档在贷款前都混得挺惨，建议自备几天干粮。”
“你竟然是人类。”
“？？！”
“我原以为你可能是AI投影，或是机器人什么的。”
“培训时没听说新搭档脑洞会这么大，记得，我应该说过我是雇员的。”
“就当我这人生性多疑吧。”聊着聊着梁康忍不住问，
“你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AZ01想了想，“适者生存吧。”
“你应该贷款的，”
“贷了款，平台会更关注你，”
“拿到钱，从这个时代入手特产，然后我们穿越到其他时代卖掉，赚更多钱，买更多船，很简单的，我有很多前辈都赚了大钱。”
“但也有可能遇到意外，目的地可能更便宜。”梁康道。
“我有业绩任务的，”
“昨天你想救人我帮你了，腿都跑细了，你刚才还把我的汤面吃了，跨越了好几个位面的特产，你都不知道它有多珍贵，”
“所以你应该贷款的。”
“……”
海风清新。
晨曦从背后追上来，照亮了前面的港。
远远的从泊位上能看到满满的巨轮。
甲板上传来欢呼声，
终于有饭吃了。
几艘游弋的牵引船发来信号。
李善继蹬蹬得爬上船台。
“不要停，直接顺着海河开进去！”
没了顶子的五品大员努力想找回官威，却浑身狼狈。
“紧急军情耽误不得，还望梁船主直接驶入天津府，我当亲禀朝廷丰海战事！”
梁康没搭理他，稳稳把船速拉下来，催司机飙车的乘客多的是，出了事可没一个留下的。
李善继急得直跳脚。
牵引船靠过来，李善继得了发泄机会直接吼了开。
“本官淮军仁字营正五品帮办李善继！”
“紧急军情！日本已不宣而战，你等快速速指引沿途各舰船避让，本官要入府亲禀朝廷军情！”
哗！
一石激起千层浪！
李继善三天前刚从津港离开，哪怕没了官袍顶戴也断不会被小吏们认差，更何况这一甲板的英国水手佐证。
中日交战！
平静的港口瞬间炸开了锅。
毫无疑问，天津的报社将加版印刷加急头条。
然后影响如辐射般向整个世界扩散开去。
牵引船快速离去。
沿途的大小船只无论中外皆停靠避让。
梁康只好把船速再一点点拉起来。
只用一个多小时就把船驶入了天津府。
海河岸边挤满了收到电报前来迎接的官员，以及密密麻麻的看热闹市井小民，摊贩，以及从南市跑来的混混们。
李善继急匆匆的想往外跳，被梁康一把拉住。
“不要忘了我的钱。”
“李某必不负梁船主所托。”
作为地头蛇，岸边的家仆已经给李善继备好了新官服和娇子，这就比货舱里钻出来的另几个营总千总强多了，一个个臭烘烘邋邋遢遢的。
梁康觉得冲李善继这长袖善舞，这次未必不能再高升一步，军功实授是不可能，总不能吹出排枪重创日舰的壮举，这又不是抗日神剧，不过作为第一个赶回朝廷的亲历者，颠倒黑白揽功排罪总是能做的，事在人为，全凭一口。
眼看着这群官帽子被轿子们抬了去衙门。
却又看到昨日稍有冷落的千总张玉林一路小跑的赶回来。
“哈哈，大人物们谈事情，我就不去参合了，李大人临走前托我招待恩公，”
边说边递过来几张银票，
“这是大人私人敬谢法国船员们的，请大家吃顿好酒。”
梁康偷偷撇了眼，
这繁体字怎么那么难认？
于是捧到眼前，仔仔细细的看。
“……”张千总。
AZ01小声道，“五百两银。”
没什么太具体概念。
“相当于650克金或28万RMB。”
眼睛一亮，叠好，踹兜。
这李大人真是个好人啊。
“不知道这李大人还有什么嘱咐的吗？”
“大人建议恩主这两日先不要见报，或可待价而沽。”
这话记下了。
这时淮兵和英国人也差不多下了个七七八八。
梁康拉着辅佐官顺势下了船。
“此次入津，我是打算短住一段时日的，却是要拜托千总寻个熟悉英法租界的牙人，待找到了便去南市寻我。”
“小事一桩！我先去换身行头，便带牙人去寻恩主。”
言罢，东行。
“我带你去吃些好的。”梁康笑着说。
AZ01疑惑道，“你似乎对这里很熟悉？”
“小时候祖宅在这里，先是城墙被洋人拆了，后来城门楼子被自己人拆了，最后祖宅被外商拆了，有些像曹雪芹说的，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所以我记忆里的天津是老天津，脚踩在路上，青砖红瓦。后来再去便不是那味儿了。”
“之前你请我吃了面，现在我还你顿顿美食，老天津的小吃可是一绝，几代人秉着一门手艺做一道小吃，可不是制式食品能比的。”
“辅佐官指南里说，旅途中最忌讳的就是玩物丧志，发掘这个世界的特产，装满货仓，然后去下一个世界，工作不能懈怠……”
“但你不觉得旅途的风景才是最美的吗？”
“这一切又是谁告诉你的？你又怎么能肯定你的世界是真实的？认知滤镜很伟大，它编织一个小世界，但思想却编织了一个大世界，你的所闻所见所想又何尝不是别人让你所闻所见所想呢？”
路过个钱庄，梁康进去换了些碎钱出来。然后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有些谎言根深蒂固到成为思想的基石，没必要跟它较劲儿。人那么多，悟了的就是悟了，没悟的或许更快乐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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