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凡幽幽地来了一句：“关键看合同怎么签。”
安主管的笑容立刻凝固了。
靠，这家伙真的是应届生？
我们以前录用的学生，哪个不是开心雀跃，立马就签约报到的？
这家伙还想谈条件？
怎么跟老油条似的，真就不见兔子不撒鹰咯！
他面有难色，支支吾吾地说：
“嗯，呃……
孟雪同学请去7001室，凌凡同学跟我来吧。”
行政秘书为她带路，不小心说溜了嘴：
“孟小姐……孟同学，这边请。”
两人走后，凌凡坏笑着说：
“是孟‘大小姐’哦，别搞错了。”
主管尴尬地看看天花板，支吾道：
“走吧。”
他俩坐电梯，来到了楼下的人力资源部。
办公室里，安主管递来一沓合同。
“这是我公司的应届生制式合同，没有问题的话就能签约。”
说完，忐忑不安地叠着手。
人力工作几十年，各路领导、行业大拿、超级二代，他也见过不少。
但安主管还是头一次这么紧张。
而且是面对区区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应届生！
他知道，公司底层员工的待遇，其实很一般。
但华金证券这块金字招牌实在太耀眼了，应聘者无一不被这光环蒙了眼。
再苛刻的条件，半推半就也就过了。
至于没工作经验的萌新毕业生，更没有谈条件的资格。
和行业老大谈判？你以为你是谁？
闭嘴接收我们开出的条件，乖乖卖命就行了！
但，眼前的这家伙，不一样！
这根刺头，是真的会谈条件的！
如果谈不拢，是真的会转身就走的。
不爽了说不定还会掀桌子！
这些都不是问题。
真正的问题是，崔浩这根老刺头，还很喜欢他！
新老两根刺头惺惺相惜了！
而其中最关键的是，那个让崔浩都PTSD的安西省项目，确实需要一个刺头顶包。
因为项目客户难以沟通，长期没有进展，又不能放着不管。
所以，必须要有一个成本低廉的刺头，去那里常驻撑场面。
工资高了，这笔买卖就亏了，血妈亏那种。
像凌凡这样少奸巨猾、我行我素、没爹没妈、没心没肺、开价又低的应届生，是最优选择。
他，简直就是为投行的垃圾项目而生的！
如果把这条大鱼放跑了，别说崔浩要发飙。
华金证券副总裁贾总，必定会给整个人力资源部穿小鞋！
“你……看得怎么样？”
安主管紧张得喉咙都沙哑了，好像他才是被面试的那一方。
“啧啧啧……”凌凡翘着二郎腿，手里一页一页翻，一边摇头咋舌：
“试用期工资六千元，除去五险一金，到手才五千块。贵公司是还活在上个世纪吗？”
主管脸一红，嘴角微微抽搐：
“那只是试用期，转正后会涨的。”
凌凡把合同摊在桌上：
“转正才涨一千，到手六千不到，在之江市能活吗？
而且合同一年一年签，试用期却长达半年，这违反劳动法了吧？”
安主管脸色一阵红一阵绿，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凌凡同学，咱找工作不能只关注当下，还要展望未来嘛。
我公司实力雄厚，是职业发展的广阔平台，为每一个应届生制定科学的职业发展规划……”
凌凡打断道：
“我工作的第一站，是不是在安西省？”
昨天在洗手间时，他听崔浩提起过“安西”这地方。
看来，都是有预谋的。
“呃……是的。”主管只得承认。
“呵呵。”凌凡呵呵一笑：
“祖国最西北的安西，面积最大的省，这平台确实够大。
只是有点远哦。”
安主管自己给自己挖了坑，脸上火辣辣地疼，只得转移话题。
用理想忽悠不成功，还是得谈钱。
安主管开始画起大饼：
“凌凡同学，目光不能这么短浅，只看到眼前的五六千。
你要知道，投行最大的收入来源不是死工资。
工资只能保你不饿死，要翻身，靠的是项目分成！
你想想，一单IPO、再融资项目，收入有几千万！而一个项目团队，最多不超过十个人！
项目成功、华金证券结算后，团队分成可是很丰厚……”
气球吹了一半，吹不下去了。
因为凌凡一脸微笑，一副“我就静静地看你装逼”的表情。
“‘项目成功’、‘公司结算’后，经‘团队负责人分配’，才能拿到分成咯？”
他幽幽开口，特意在三个关键环节重读。
主管立刻拍着胸脯保证：
“咱华金证券是大公司，不会出现项目黄了、公司卡团队奖金，或团队内部分成不均的情况的！”
话说出口，他脸色一变：
糟糕，上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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