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平常的话，这时候早就静下来了呀。到底怎么了？”
呼吸紊乱，心悸持续，我拼命压抑颤抖的身躯。
每天都来一次的恐怖仪式早就结束了。即使明知道明天早上在同一时间会被完全一样的恐怖袭击，但至少今天的过了。
明明今天早上已经没有人可以责备自己，催促自己，逼迫自己。
去学校——强逼我选择这个单一选项的苦痛时间结束了。
拒绝上学，成为拒学者已经几个月，每次都被自我嫌恶和自卑感给折磨，靠确认上学时间已过来获得安心。这样的过程我已经重复很多次了。
所以说，我应该十分明了只有这份解放感是救赎才对。
“为什么就只有今天……”
罪恶感和自我嫌恶紧紧黏着自己，没有消失。
不明白让人想要狂抓胸膛的焦躁感出处，在不知道如何平息紊乱呼吸的情况下，我只能任由冷汗爬满全身，在被褥上难受挣扎。
回想起来，今天早上从醒过来的那瞬间开始，就有什么怪怪的。
父亲用各种手段叫我起床明明是一直以来的事。就算儿子不上学，成为名符其实的饭桶，他对我的态度也没有改变。
可是，每当跟父亲肢体接触还有对话，都会因有别于关节技的理由而疼痛。
母亲少根筋又叫人摸不着头绪的关心，即使就像今天早上那样派不上用场的情况压倒性居多，却始终以我为优先。十七年来一直如此。
然而，今天早上母亲的视线，让我萌生超乎往常的寂寥与自责。
跟平常一样没有变化，可是却觉得父母和自己哪里怪怪的。
“怎样啦？到底是怎样啦？发生什么事？昨天又没怎样……痛！”
回顾昨天，试图寻找今天早上的不对劲原因，但脑内深处却火花四射。思考被中断的痛苦，简直就像在抗拒触碰记忆，感觉实在很奇怪。我对此翻白眼，再度挑战记忆之海…依旧只能放弃。
昨天跟前天，还有更早之前，我都无所事事虚度时间。每天都一样。
今天早上的莫名胸疼，也没什么特殊理由。只是今天罪恶感化做疼痛主张自己的存在罢了。没能好好看双亲的脸，也一定是因为这样。
“可以打扰一下吗，儿子？”
声音穿门进来，还没响应，房门就被开启。沉重叹气后看过去，看到的是踩着月球漫步进入我房间的父亲。令我忍不住手贴额头。
“在我回应之前就先进来，那样问的意义何在啊…”
“喂喂，在有着坚固父子羁绊的我和你之间，有那种必要…不，有必要！对不起，青春期就是这样。抱歉，十分钟后我再来！”
“不要恢复正常后做出这么现实的结论啦！我又没在做什么！”
这种关怀几乎要让父子羁绊产生裂痕了。“真的吗？”
眼见我声音大起来，父亲疑惑地再度踏入室内，然后朝着坐在被褥上的我双手抱胸。
“好啦，那就进入主题。其实呢，儿子啊，老爸我今天放假不用上班，吓到了吧？”
“哦，知道了。星期一早上老爸还在家的情况很少见。所以？”
“嗯，这个嘛。儿子你有喜欢的女生了？”
“得意洋洋地在讲什么啦。我哪可能因为那种理由就…”
有没有喜欢的女生，这样的关心对现在的我而言根本没有意义。父亲应该不是关心这个，也不应该关心这个。
“呿！真无趣。你小时候我曾说过吧？女孩子对那种『过了许多年我依旧遵守跟你之间的约定』这种场景没什么抵抗力，所以说就先从和有未来性的女孩们一个个缔结十年后约定开始做起吧！”
“纯真的我真的听进去，成了和镇上的女生们打勾勾的没信用男生没守约就要吞针的话，我八成会在活着的状态下掉进针山地狱吧。”
“要是你遗传到我的俊俏脸蛋就好了。偏偏遗传到妈妈的眼神和漫不经心，还有爸爸的短腿跟油嘴滑舌。你怎么那么不会点天赋值？”
嗯？父亲俊俏的…脸蛋和短腿跟油嘴滑舌？母亲的…眼神和漫不经心？
甩了甩脑袋，我重新望向父亲。希望把话题拉回来。
“我待会还有睡回笼觉的重大使命。所以？到底找我有什么事吗？”
感到开始厌烦，我做出总结性的发言。
看到我低垂脑袋，父亲歪了歪脖子，笑得像是恶作剧的小孩，说道，“嗯～唉，算了。天气这么好。到外头来个父子Talk奢侈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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