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怎么一大早就出来闲晃？终于被炒鱿鱼啦？”
“讲那什么话。没有我的话世界根本没法运转哪。我怕我太勤劳抢了大家的工作，所以偶尔忙里偷闲放个假啦。”
父亲比中指回嘴，骑着脚踏车经过的附近面包店老板哈哈大笑。两人继续亲昵互呛，直到老板消失在转角处。
手插进运动裤口袋，我无聊的看着父亲和面包店老板聊天。见到我这样，父亲边调整眼镜的位置边说：
“喂喂，在自己房间里就算了，把你拉到这种阳光普照的清爽早晨下怎么还是那副臭脸。要是被盘查我可不管喔。”
“都说不要了却还硬是把人拉出来……”
我们继续散着步，不知道怎么就心情很好的父亲拍着我的背，力道大到让我皱眉。不过超乎背部疼痛的胸口痛楚更叫人在意。
因为只是这样肩并肩走路，胸口就痛到像是要被捏烂。
“用不着那么警戒。又不是要跟你说什么可怕的事。只是父子之间的对话而已。”
“父子之间的对话呀…”
走在离家里有点远的散步路线上。
我们家附近就是蛮有名的河岸地，沿着堤防种了一排樱花树，因此春天时会变成观光景点。不过现在不是赏樱季节，在堤防上盛开的是叶子而不是花瓣。斜眼看着樱花树，跟父亲漫步在镇上。
“……，一大早就出来晃啊。要打小钢珠的话，会不会太慢出门啦。”
“……，该不会是被中午的咖哩香给诱出来啦？”
“……，真有意思。很不妙吧？虽然很有意思。”
气候宜人的平日上午，在城镇散步的父亲和我不知被叫住了多少次。
不对，被叫住的不是父子，只有父亲一人而已——而且是不分男女老幼，真不知父亲的人面有多广。
“你小子有带同伴不稀奇……不过这孩子该不会是？”
和父亲聊天的胖胖老人家。绿色的工作服上缝着河岸地的名字，感觉像是这一带的管理员。应该是跟父亲认识很久了吧，聊得很愉快的老人家睁大眼睛看着我。
“嗯，没错，我儿子。不对，这边要说爱子才正确！”
“果然是这样！看得到你年轻时的影子…不，不太像。他不像你。是像妈妈吧？”
“这个嘛，哈哈…很常被人这么说。尤其是眼神特别像。”
眼神像妈妈吗？她有着那么漂亮的蓝色眼睛…
“嗯…还好…”
我回答的很含糊。听到的老人家似乎有点讶异地皱眉。不过紧接着对方眉心的皱纹又变得更深。
“这么说来…今天应该是星期一。怎么这个时候你跟爸爸在一起？”
“呃…”
不想被问到的问题，不想听到的话，不论哪个都让我的心脏剧烈跳动。
紧接着造访的，是方才在自己房间也曾有过，像要穿透脑袋的尖锐痛楚。痛到差点要抱头的昴闭上眼睛，挤出「不好意思」几个字后就背对老人。
“啊，喂，儿子！抱歉啦，大叔。下次再慢慢跟你聊！”
“哦、好…我好像说了不应该的话。帮我向那孩子道歉啊。”
背后的对话隐约的传进我的耳朵。
总而言之，我为了找寻可以平息剧烈心跳的地方，试图逃离仿佛要压爆头盖骨的痛楚，因此快步离开堤防。
“又没说什么需要道歉的话。——再来就是那家伙的问题了。”
父亲如此意义不明的呢喃也没被我放在心上。
——
“来喔，是冰凉有劲、灌注爱情的可乐。为了让它变得好喝我事先用力摇过……很想这么说，但我根本没那种闲工夫。”
“灌注爱情的工程，从自动贩卖机拿过来的期间不都有机会嘛。谢谢。”
接过可乐，手掌品味罐身的冰凉，把手指扣在拉环上。突然灵光一闪，还是先把罐口朝向没人的方向才使力拉开拉环。
顿时，可乐以惊人的力道从开口喷出，罐子里的内容物少了三分之一。看到这样，父亲忍不住……
“啧！”
“啧个鬼啊！用想也知道会这样！”
甩甩淋到可乐的手，对父亲幼稚的恶作剧咂嘴，然后拿起变轻的易拉罐对准罐口，一口气治愈干渴的喉咙。
刺激舌头的碳酸滋味，要是能够连闷在胸口的不快感都冲掉的话就好了。
“唉，冷静下来了？”
“还好…”
苦着脸回答完，坐在长椅上的我把椅面坐满。站在我前面的父亲看着长声叹气的我，也打开自己的罐装咖啡，喝了一口。
逃离散步路线后，我似乎是来到了一个冷清的儿童公园。平日早上的公园当然没有其他人，也因此得以从奇怪的窒息感中获得解放。
飞卢小说网 b.faloo.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优质火爆的连载小说尽在飞卢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