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想再度醒过来,是被马车颠簸颠醒的。
而且很饿,很饿,感觉身体被掏空,头昏脑涨的。
圆滚滚的玉团儿见她被惊醒,打开车门,重重地拧了下小黑,“你好好看路,叶姑娘被你弄醒了。”
小黑躲闪不开,一只耳朵被拧得通红,想辩解,玉团儿砰一声关上车门,好不留情。
“姑娘口渴吗?”玉团儿摸出个水囊,并且捧出一大包点心。
“谢谢。”叶想感觉脑袋有点懵,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穿越,魂魄跟身体型号不兼容,总感觉思考很迟钝。
“这是那儿啊?”
“这是正在回京的路上呢。”玉团儿圆溜溜的肉脸很是可爱,“二爷在外面骑马走呢,我去叫他?”
那个冰坨子?算了吧。
叶想连忙拉住她,“别麻烦侯爷了,我还困,再睡会儿。”
玉团儿有些失望。
叶想略打量马车内空间,似乎被临时改装过,除开叶想足够平躺的空间,剩下的位子并不宽敞,可见用心。
不多会儿,叶想感觉被马车晃得脑眼子疼。
“能开窗透透气吗?”
玉团儿犹豫三秒,打开窗,“只能开一下。”
叶想坐起来,看着窗外白雪茫茫银装素裹的山林,喜不自胜。
感觉一下有了精神也有了些体力,扒着窗框爬起来,一阵冰凉从脸庞传到脚底,又爬上她的背脊,叶想打了个寒战,彻底清醒了过来。
她摸了摸自己粗糙的脸蛋,低叹一声。
那是南方人民见到雪比较典型的反应……相当新鲜的感觉。
“太冷了,叶姑娘快躺回去吧。”玉团儿扶住叶想,免得她被颠出去,马车可还在跑呢。
叶想笑,“再一会儿,就看看。”
正谈判着,不知从哪儿传来信安侯的声音,不容置疑地命令道:“关窗。”
玉团儿力气大,直接把叶想塞回被窝,立刻关上窗,心有余悸的模样,“爷又生气了。”
被凶了一波的叶想有些萎靡不振。
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办法,马车里暖的很,尤其是这个被窝,感觉像铺了电热毯,有自动发热的功能。
叶想就躺了一会儿,觉得有些闷热,却没有困意。
……
“团儿啊。”叶想脑袋埋在被窝里,声音闷闷的:“你觉得你家侯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团儿笑了出来,“二爷是很好相处的人。”
哪儿好相处?阴阳怪气话又少。
“姑娘是没了记忆才被他吓到。姑娘那天被埋伏中了毒针,一连昏迷了七八天,二爷一直陪着你,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话也少了很多。”
“二爷虽不太容易亲近,也不爱说话,但是爱笑,让人看着心里就舒服。”玉团儿掐指一算,“昨儿个我还跟小黑说呢,等姑娘安全回京后,二爷才能正常一点。”
叶想有一点感动,“他跟我以前关系很好嘛?不是远方亲戚吗?可出了五服?”
玉团儿眼珠子转了两转,“……好像出了?”
“我们从前经常见面吗?”
“……好像,没怎么见过。”
叶想正疑惑,车门突然打开,一阵寒风灌入,信安侯说:“出来。”
玉团儿不安地瞥叶想一眼,迅速撤退。
叶想勉强笑笑,突然有些心虚,于是捏起点心咬了一口。
信安侯带着一身寒气进马车,整整外袍,二郎腿一翘,面无表情地说:“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
怎么像是背后说人闲话时被当面抓住,叶想有些尴尬,“只是闲聊说说话……”而已。
“你想知道,我便跟你解释。”信安侯斜眼瞧她,嚣张不近人情的模样有些惹人讨厌,“你我少时曾见过一两面。我数不清楚那些亲戚关系,但我们没出五服。”
“我自认不算冷血,亲人的生命安危我会关心。”他缓缓道,“但也不想冒领人情,更不想你误会,若早知此行这么凶险,我不一定会走这一遭。”
叶想一口一个小点心,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太阳穴青筋也一鼓一鼓。
这态度转变好突兀?昨天夜里不还挺温柔的吗?今天是吃了炸药?
“我喜静,不喜荤食,有点挑嘴,出门在外,制作粗糙的食物我难以入口,这些日子吃不下东西并不是因为你。”
“现在境况危险,随时可能冒出一拨人来追杀你。我自小生活安逸,从没受过这样的苦,说来都是拜你所赐,我自然笑不出来,尤其对着你。”
他话说的太狠,叶想觉得很尴尬,还有些难堪。
可是江侯爷对这具身体有救命之恩是事实……或许自己应该对他客气些。
“还有什么事情想知道吗?”
“没了。”
“有问题直接问我。”说着,他闭眼假寐。
叶想一口咬碎了两颗小点心,而后又觉得泄气。
毒舌女侯爷不仅仅是救命恩人,以后还要靠他养,人不计较已经算好的了,她叶想凭什么不开心啊。
想着想着,最后再看信安侯眼下青黑一团,心里突然软得一塌糊涂。
不过只是个嘴硬的小妞而已。罢了罢了,看你没休息好的份上,原谅你好了。
门外两人面面相觑,小黑用肩膀撞了撞玉团儿,挤眉弄眼,“叫你多嘴。”
玉团儿抱紧圆滚滚的自己,觉得寒风呼啸,我心透凉。
马车在野外一路奔走,路上路过几个村庄,都没有歇息,一直行至天黑,眼见半里外就是瀚梁城,车突然停下。
叶想被颠了一天,脑子昏沉得很。车一停下,她立刻敲车门问:“团儿,是到了吗?”
玉团儿回答:“还没有。”
说着马车又动了。
“叶儿。”信安侯突然叫了一声。叶想转头,马车里一片昏暗看不清楚。
一片黑影从角落朝自己缓缓靠过来,叶想心里一紧,“侯爷。”
他越靠越近,往叶想身上披了件黑披风,接着又掏出一张黑布,看他慎重的样子,叶想颤抖着问:“侯爷,至于把我包成刺客么?”
“你该称我为,兄长。”信安侯把兜帽盖上,黑暗中连叶想的眼睛都看不到。
“好的兄长。”好的二狗。
江二狗说:“后面会见到我一位友人,你不要露脸,不要说话。”
“是的兄长。”啥意思?
“我那位朋友年底也会回京。”说罢沉吟片刻,江侯爷又嘱咐道:“他与我相熟……你记得,需离他远些,不要同他有接触,也不要说话。”
叶想轻轻拍着自己迟钝的脑子,想了好一会儿才捋清楚一点。
眼前这人可是个侯爷,与他相熟的人必然不是普通人,谨慎些也是正常的,但是……叶想总觉得他话里还有别的意思。
马车行至一处偏僻地方,换成信安侯驾车,小黑和玉团儿悄悄离开。
瀚梁城,是位于南垂的一个小城市,因为太偏僻,南境之战没有波及到这里。但城门防卫仍然十分严谨,车辆驶入,经过数道关卡才算进了城。
入城后,城门口边上有茶寮,还有停靠车马的地方,其中一辆显眼华贵的双架马车,车旁围着三四个小厮。他们正探头查看情况,似是确认了什么,迅速通告了马车里的人。
叶想终于听到有人语声,心痒痒正想看看外头是什么模样,突闻一声呼唤,车再次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叶想十分期待地看向他。
然而他说:“不许出声。”车门咔一下关紧。
叶想脑仁疼。
双架马车里跳下来一个人,是个弱质芊芊的年轻男子,瞧清楚了信安侯的模样,便挥舞着手,很是欣喜的模样。
信安侯不急不慢地赶车过去,语带笑意,甚是和善地问侯道:“好久不见啊五殿下。”
这称呼令叶想错愕。尔后一想,堂堂侯爷嘛,认识几个皇子王爷的多正常。
可听他之前介绍的,这位殿下竟然长居于此?不是说好了瀚梁城是个小城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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