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绵阳一百多人全都被李恪毒酒赐死！”
成都府。
刺史杨师道听到这个消息后，惊得从座位蹭的起身。
独孤彦文的脸色都变了。
独孤彦文愤怒抢先问道：“益州的兵马呢？我们派给他们的兵马呢，他们干什么吃的，不是让他们给李恪一个下马威了嘛！”
“别驾大人，给了，当时在城门处吴王表现的很和善。”
“可是到了城中，不知为什么，就忽然翻脸，军中校尉级别以上将领，府衙主官以及掌控粮食的粮商全都被毒酒赐死。”
“吴王对外宣称，这些人是自感愧对朝廷，愧对百姓，无颜活下去，喝毒酒自杀而死。”
“兵马呢？绵阳的兵马呢？”独孤彦文急迫询问。
来人战战兢兢汇报道：“五千兵马，已经完全被吴王掌控。”
“废物！一群废物！”独孤彦文愤怒咆哮。
杨师道则愣神之余暗暗感慨这位身具他杨氏血脉的皇子，手段可真厉害！
颇有些他叔叔，文皇帝杨坚的风采。
可刚亦可柔。
手段刚柔并济，令人防不胜防。
“刺史，我们必须给李恪一个下马威，否则李恪抵达成都，就要蹬鼻子上脸，关中那边的意思是，绝对不能让李恪完全掌控益州的局势！”
独孤彦文冷静下来后，扭头看着杨师道要求道。
杨师道看着眼神偏执，带着一丝疯狂的独孤彦文。
他知道独孤彦文一直恨李恪，独孤彦文生育能力下降，可能一辈子不能生育，都归结在李恪身上。
而且关陇士族对待李恪的态度，也是要李恪这一次在益州载个大跟头。
坑已经挖好了。
除了粮食之外，不让李恪完全掌控益州的局势，也是必要的一环。
杨师道沉声询问道：“你想要怎么做？”
“给我成都府的两万兵力，我去问罪李恪！”独孤彦文狰狞道：“狗屁的自杀，就是他李恪逼死绵阳的官员，有这个借口，足可以问罪李恪了。”
屁！
杨师道心中暗骂一句，这充其量只能勉强算是一个借口。
以臣子的身份，领兵两万，问罪一个皇子，这简直形同谋逆！
不过独孤家历来有这份任性的资格。
人家独孤家命好，男人废物，女人个顶个的厉害。
他叔叔文皇帝多么厉害的一个人，可当了皇帝之后，愣是不敢填充后宫，独宠一个独孤皇后。
那位独孤皇后更是和文皇帝一起被尊称为二圣。
独孤彦文刚刚在益州犯了大错，可那又如何，去皇宫祖庙嚎啕大哭一番，换个地方还是当别驾。
也好！
杨师道心中暗道一句，独孤彦文这么急着抢着来做这件事情，到好过他出手。
且不说他真不忍心对身具杨氏血脉的这个皇子动手。
而且他也没有把握一定成功。
失败了，他恐怕可就没有独孤氏的荣幸了。
“好吧。”杨师道作出为难之状点头答应，然后叮嘱道：“毕竟是皇子，你做事一定要慎之又慎，只要挡住吴王继续侵占我们益州刺史府的权利，不能让他完全掌控益州局势就行了。”
“刺史请放心，我知道分寸。”独孤彦文说道，然后作揖告别：“我李恪启程，就此与刺史作别了。”
杨师道能看得出独孤彦文是在敷衍他，他拱了拱手，没有再说什么，看着独孤彦文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
“绵阳那位，可不是长安的陛下，对我们士族，狠起来可是真的狠……”杨师道自言自语说着，无奈叹了口气。
他实在想不明白，杨广、杨广的外孙，为什么偏偏就要和士族斗个没完没了。
皇权、士族大家和睦相处，相互合作，共同掌握天下不好吗。
这种状态已经存在了千百年了。
杨师道认为，存在即是合理！
可偏偏从他的同族堂兄杨广开始，皇权和士族之间的默契似乎就消失了，容人克己也荡然无存。
高祖皇帝在位，李唐开国初期，彼此水乳交融似乎重新出现。
等到当今登基后，加重军府对地方的干涉能力，用军队制衡地方士族派系，等等一系列小动作又开始出现了。
而李恪这位李氏皇子，更是毫不掩饰对士族的厌恶。
……
就在独孤彦文领两万益州刺史管辖下的兵马北上。
李恪也在绵阳城内，一边赈济灾民，一边整合绵阳的兵马。
“处默，整合的如何？这些人能不能派上用场？”李恪站在城头，看着城外列阵而立的绵阳兵马询问道。
“大哥放心吧，底层的将士对我们还是很认可的。我已经将一些不稳定的百夫长清理出去了。”程处默保证道。
李泰听着只觉得心惊肉跳，他小心翼翼的询问道：“皇兄，你在担心什么？”
皇兄李恪的所作所为，说不好听点，就是乘机控制兵马，掌握兵权。
可他知道，皇兄不是想着壮大自己掌握的兵力，他要是想做，他早拉拢陇右节度府的将军们了。
李泰可以保证，陇右军府那边，一拉一个准。
很明显，皇兄李恪在担心什么。
“魏王，大哥是担心成都方面。”魏叔玉笑着说道。
李佑开口：“不会吧，成都刺史府方面疯了吗，他们敢对我们动手？”
“他们这么做，不就是谋反吗？”
“哥，杨师道这个前朝余孽，是不是想要复辟大隋？”李愔突然开口。
这话说出来，魏叔玉嘴巴张了张，以手扶额，假装没听到，抬头看天。
李泰想笑，又悄悄看了眼皇兄李恪，把头扭到一边去，忍着不敢笑。
李泰腹诽道：李愔啊，你给呆头货，真要论起来，你和皇兄作为前朝余孽的血统比杨师道还要高贵呢。
“滚犊子！”李恪终是忍不住了，不轻不重一脚踹在李愔的屁股蛋上，笑骂道：“滚到城下去施粥去！”
魏叔玉连忙开口，岔开话题，继续解释道：“益州方面肯定不想让大哥掌控全局，而绵阳府这边，在我们入城的时候，试图用兵马将我们拒之城外，其实已经显露出苗头了。”
“所以大哥的谨慎是完全有必要的。”
李泰也恍然大悟，似乎没有刚才的那档子事情，连连点头：“皇兄考虑的周全！”
李恪没好气的瞪了眼李泰，这小胖子太滑头了。
刚才指定在一旁看李愔这个糊涂蛋笑话呢。
他也懒得再提刚才的事情，询问道：“叔玉，我命令益州各州府县衙派主事代表去成都商讨赈灾事宜的命令送出去了吧？”
“今天早上就快马加鞭派人前往各州府传达了。”
“嗯。”
“绵阳这边的粮食足够支持多久，陇右士族提供的粮食，还有多久才能抵达绵阳？催促他们加快速度。”
李泰听闻后，眼睛顿时瞪大了。
魏叔玉说道：“绵阳应该可以撑十天，陇右那边最新的消息是段将军的节度府送来的，第一批由陇右士族筹集的粮食已经交到军府那边，段将军队伍正在紧急护送来，十天应该差不多了。”
“嗯，如果十天之内不够，那我们就必须拿下成都府，进成都府继续杀一批‘忠臣’来凑粮食了。”李恪淡淡说道。
“大哥，这个手段能不用，暂时不要用，兔子急了还咬人，士族要是逼急了，他们手中掌握着粮食，现在益州又有这么多的乱民……”
李恪点了点头，他知道魏叔玉的意思。
士族逼急了，也是会造反的。
所以他做的很谨慎。
现在平息乱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抗灾才是首要任务。
“皇兄，陇右士族为你筹集粮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泰再也忍不住了，插口询问。
李恪笑了笑，说道：“做了点交换……”
……
长安。
窦府。
裴寂一边喝茶，一边笑着说道：“李恪应该快向我们关陇士族寻求帮助了，别看似乎益州的局势随着他进入后，大杀四方好了许多，可其实不过是表象，没有粮食，益州依旧是个火药桶！”
“我们的人已经在自流井地区鼓动百姓了，只要有了灾民聚众叛乱，益州这火药桶就会被点着，等他坐在了爆竹上，他就不能像现在这样不慌不忙有序的布置，势必要向我们求援了。”
裴寂这番话，让虞世南和窦威不约而同的轻松笑了。
虞世南询问道：“窦兄，贤侄最近可有消息传来？李恪还有什么后手，若是提前知晓，我们也可以早做准备。”
哼！
“别提那个孽障！”窦威不由冷哼一声，怒道：“他已经不是我窦家子孙！他就算死了，也入不得窦氏的祖坟！”
“老爷，老爷，陇右的消息，姑臧李氏，李行密先生送来的信。”就在此时，门外有慌张声响起。
管事入内，窦威拆开信看了起来。
“叛徒！这群无耻小人，叛徒！”
“快！陇右士族和李恪合作了！，快去太子府，同时通知长孙无忌和温彦博去太子府商量事情！”
裴寂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他们手中挤压着一大批粮食呢。
陇右和李恪合作，会不会让他们手中挤压的大批粮食脱不了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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