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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将道之东莱遗迹 东莱遗迹03-2

容闲此时已经明白,此次东莱遗迹的任务,是少主无殃故意排挤依牧所为,为争夺虔门权势,无殃竟不顾手足之情,宗主欣然同意,众堂口将主也出奇的保持默认,令人心寒,将心比心,如若让容闲深处依牧的位置,想必容闲也会伤心难过,如此可弃可舍,轻易弃舍,终是寻常百姓家,也不会如此。

容闲无奈,问道:“可不可以不去,找个理由,假若病遁。”

依牧苦笑摇了摇头,道:“父子纲常,虽然是无殃提起,毕竟是宗主应允,且是虔门八将与内外决事都在,无论如何,我都得东莱一行,所以我与兄特此告别。”

容闲闻言伤感,心中苦闷,道:“我与你同去,龙潭虎穴,我与你同生死共进退。”说罢,双眼坚毅的看着他。

依牧双目泛出薄雾,感动道:“我知道容闲兄必会如此,我生在虔门宗府,阿娘出身卑贱,庶出的我,从小便受尽白眼,阿娘在我小的时候,不堪折辱,投井自尽,我便与老奴清隐为伴。”

容闲插话道:“就是白衣老者?”

依牧点了点头,说道:“清隐是阿娘在世之时,无意间救起的,当时他重伤在身,阿娘偷偷带入宗府中,找良医医治,也是阿娘心善,清隐便生死跟着我,要不是他在我身旁,说不定我还要多吃多少苦呢。”依牧说这动情,忙饮一杯,掩饰自己的悲痛。

容闲见状,顿生豪情,心道反正元正也找到了,找机会将紫狐皮送还给他,便了却了云寂一番心意,至于传承寻空佛法,他只能量力而行了,想把语气坚定道:“我自幼讨饭,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不缺赏我白眼的人,今日遇到依牧兄弟,也是缘分,风里雨里,我陪你。”

依牧大为感动,倒不是一定需要容闲陪他去东莱遗迹,到时候找个借口支开容闲便好,免得徒死无益,只是此时听到容闲局气,心中感动,举杯敬了容闲,一饮而尽。

就在两人厢房中豪饮之时,只听不远处的厢房内传出哭泣之声,两人闻声,兴趣索然,仔细听下,有人高声骂道:“爷瞧得起你,别不识抬举,当婊子还要遮羞布吗?”“啪”的一记响亮的耳光,熊吼生起,引来厢房内其他人的哄堂大笑。

依牧咬了咬牙,说道:“贤王又要多管闲事了。”

容闲心中佩服依牧,在弱肉强食的世界,纵使你有通天的本事,怎奈世人心中叵测,等级森严,一不小心得罪权贵,你能奈何呢?无暇多想,患难与共,容闲起身跟在依牧身后。

依牧驻足硬闯入一处厢房,双目出现怒容,容闲来到依牧身边,望向厢房里面,只见一名富家公子行按坐在腿上,搂在怀里,素女甲子被扯得只有轻纱罩身,轻纱里骨肉均匀若隐若现,而那富家公子,唇红齿白,面若羊脂玉,大眼浓眉,只是眼底泛青,那略施脂粉的脸上留有五个指印,还有三名大汉,醉醺醺的,一脸淫笑,见依牧与容闲站在门口,瞅了一眼,先是一愣,随即开口怒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招妓吗?别自找没趣,给老子滚出去。”气势汹汹,如猛虎噬人,面目凶恶。

依牧嘿嘿冷笑道:“素女你们也碰,污了人家身子,无良的东西。”

富家公子怒道:“嘿,谁家的野子,敢在这尥蹶子。”

依牧听闻大汉说他“野子”,脸气得瞬间雪白,咬着牙,道:“我要你们放开她。”

素女甲子咬了咬嘴唇,刚强道:“公子好意,奴家心领,甲子今天沦落至此,公子不需对奴家怜惜,何况怜惜也没有什么用,公子不知,公子冲华是顺天国相国的嫡长子,任意攀折奴家,奴家也是不敢言的,公子不要轻身涉险的好。”

素女甲子的话,让富家公子深情得意,道:“大爷我今儿个心情好,不跟你计较,现在滚还来得及。”其余三名大汉齐声道“滚”“野驴子”“多管闲事”。

素女甲子脸上着急,俏脸血色褪尽,浑身颤抖,哀婉道:“公子,龙渊城,谁都惹不起的主,奴家今日领情了。”

冲华冷眼瞥向依牧,捏了捏素女甲子的俏脸,强吻了一下,神情陶醉,道:“真香,都说秀色可餐,大爷我这一口,即饱且醉。”说罢大笑起来,其余三名大汉也跟着浪笑着。

素女甲子神情暗淡,楚楚可怜,如待宰羔羊。

依牧紧握着拳头,发出“咔”“咔”的声音,但是冲华的来头实在太大,心中便有顾忌,正在踟蹰间,容闲怒不可遏,双目八瞳顿显,快步走入厢房,猛的一拳,砸在实木桌子上,木屑碎裂,咬着牙,怒火如熔岩般升腾起来,厢房内所有人,均是呆了,公子冲华更是吓得身体一颤,颤抖着喝道:“你……你……你要干什么,大胆奴才,不要命了是吗?”其余三名大汉绰起椅子,便向容闲砸来,依牧眯了眯眼,身形一晃,只是一脚,便将其众一名大汉踢飞,掉下楼去。

容闲暴怒之下,身体猛撞,将其余两名大汉也撞下楼去,登时楼下惨嚎不断。

容闲等着八瞳双目,身子一闪,来到冲华面前,与他鼻尖对鼻尖,冲华吓得浑身发抖,松开怀中的素女甲子,甲子忙整理衣衫,躲到依牧侧身后。

冲华此时,如同失去了利牙的豺狼,出言恫吓着,容闲瞪视着他,眼神凶狠,冲华生生将咒骂的言语咽回了肚子里,此时烈酒已化成了冷汗,磕磕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依牧不想将事情惹大,凭借虔门强大的运作公关能力,想必此事也有解,只是以后要处处提防冲华和相国,梁子算是结下了,叹了口气,说道:“容闲兄,不要伤他性命,给些教训就可以了。”

正说话间,身影一闪,一人闪电般落在依牧身前,一记顶心肘,便向依牧袭去,突变来得太快,依牧又是醉酒,竟然愣在原地,忘记了躲避,只是睁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那身形撞击过来,千钧一发见,容闲一声暴喝,身体如同离线的箭一般,撞开依牧,以身受肘,容闲只觉得一阵窒息,接连传来“嘭”“嘭”两声,身体撞碎两层厢房,飞了出去。

来人骨瘦如柴,蓬发垢面,面阔三寸,形同僵尸,咧嘴狞笑着,瞽眼残忍的看向站起身,仍站在原处的依牧,又瞥眼看了看躲在依牧恻身后甲子,舔了舔嘴唇,阴恻恻的笑了。

冲华揉了揉脸,起身来到那人身边,埋怨道:“梦畏,你怎么才出手,害得爷白挨了几巴掌。”

梦畏咯咯一笑,道:“我也看不惯你欺负女人,若不是看在钱的份上,我才懒着管你这种纨绔少爷。”

冲华装腔作势道:“嘿,我这暴脾气。”梦畏扭过头,一双瞽目冷冷的看了眼冲华,冲华浑身一颤,感觉瞬间通体寒透,将后半句挖苦的话生生吞了回去,改口说道:“好,我给你钱,杀了眼前的野子和那个婊子,我出五千两。”

梦畏瞽眼猛的放光,再次看向依牧和甲子之时,仿佛看着黄金一般,眉毛一挑,道:“到了阴间,别怪我,谁让我认识钱,不认识你们呢。”

说罢,梦畏瞽眼中蓦然变得墨黑,黑洞洞的不见底,不再迟疑,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喝道:“两袖乌龙,起。”双臂间两条煞气而成黑龙,缠绕其间。

不等依牧有任何反应,双手闪电伸出,分别抓向依牧与甲子的咽喉,两人脸色巨变,即便是依牧,竟也感觉到巨大压力,竟一时间怔在当场,双眼一闭,心道:我命休矣。

霎时间,两道身影闪电般护在依牧与甲子身前,一袭白衣与一袭红衣,正是清隐与容闲,单手伸手接住梦畏缠绕手臂间的黑龙,黑龙缠绕着两人手臂,传出低低的龙啸声,顷刻间两条黑龙便无影无踪,缠绕在容闲臂上的煞气黑龙,遇到容闲周身紫气像是寒冰遇到火炭,顷刻间发出滋滋声,散在空中,化为无形,而缠绕在清隐身上的煞气黑龙,如同泥牛入海,无影无踪,梦畏瞪着黑漆漆的双目,用力眨了眨,仿佛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清隐瞥了眼容闲,感到了滔天的恨意,将另一只手搭在容闲肩膀,口中道:“寒冰千古,万物尤静;无嗔无痴,无为无我。”

容闲闻言,心中顿感清凉,滔天怒意退去,慢慢恢复常色,见冲华一脸不屑的看着他,猛的来到他身前,狠狠的在冲华脸上扇了两巴掌,说道:“不管你是谁,都要记住,素女不陪客,懂点规矩,听见没有。”说罢伸手作势又要打将下去。

冲华倒是有几分骨气,虽然脸色气得惨白,应是咬着牙,撇撇嘴,梦畏瞽目仍是盯着白衣老者清隐,如枯骨般的面容,抽动了一下。

白衣老者清隐急迫道:“快走!”

依牧反应过来,拉起容闲和素女甲子,转身离开,酒楼老板吓得根本不敢说话,生怕沾染晦气,搞不好吃些瓜烙,愣愣的站在二楼楼梯口处,依牧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塞在他的怀里,高声道:“甲子我为她赎身了,老板可是同意?”说罢望向老板,老板吓得一个激灵,心道你便你不带走她,我也不敢留着她,相爷还不得把我这酒楼拆了。

依牧走出酒楼,微风拂面,酒劲上头,一手拉着容下,一手拉着素女甲子,跑了一阵,心中郁忿发泄一番顿感舒畅,高声道:“快哉,快哉。”

容闲见依牧已然有九分醉意,忙在街上拦了辆马车,车夫见二人醉醺醺,脸上诧异,又见依牧拉着甲子,嘴角露出坏笑,误会成富家公子强抢民女了,心中窃喜,道:“三位要去哪里?”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客人都会多给些银钱,一者富家公子出手阔绰,再有就是客人会有意给出封口费,叫他不要多事,此等情况,一年也会遇上几次,正是轻车熟路,又见甲子哀楚可怜,暗道可惜,如此美人,便宜了两个酒鬼。

容闲不知道车夫一时间龌龊的想法,掏出瞿园夫人赏他的银票,一把递给车夫,又把已经醉倒的依牧拖上车,甲子犹豫再三,还是蹬车,取出手帕,擦拭着依牧那张俊脸。、

容闲放下马车帷幔,与车夫并排坐在车厢外面,车夫打了个响鞭,问道:“客官,去哪里?”

容闲道:“虔门府第。”

车夫应了一声,挥鞭赶车,临近虔门宗府,白衣老者清隐,纵马赶上,神色疲倦,出现在马车侧面,马步放缓,不紧不慢的跟着马车。

回到府内,依牧伶仃大醉,不省人事,清隐似乎受了极重内伤,轻轻咳了口血在手帕上,连忙藏起,像是怕极了被人瞧见,清隐抱着依牧转身欲走,容闲看着素女甲子,一时间倒没了主意,不知道如何处置。

清隐不去理会甲子,扭脸打量容闲,道:“以后不要轻易放纵怒意,你体内似乎有极为浑厚的混元真气,只是混元真气海水,而你的这容器太小,如果放任其所为,早晚有一天你会奇经八脉寸寸断裂而死。”

容闲闻言,顿时面如土色,心知清隐所言不假,自己不受控制三次,每次过后,浑身便痛不可言,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撑裂他一般。

清隐叹了口气,不看容闲,抱着依牧缓缓而行,口中却说道:“以祖窍为地根,以命门为天根,行息之时,天地根交替而行,此乃踵息之法。”

说罢,清隐便离去了,只留下容闲怔在当场,在风中凌乱。

午时方过,容闲思来想去并无良策,只好带着甲子回到典药阁,迈步来到屋中,甲子乍见青空那蜡黄干瘦的脸,浑浊的双眼,吓得“啊”的一声,躲到了容闲身后。

青空正在坐在椅子上,慵懒的品着茶,见到两人一前一后,甲子离合神光,柳叶浓眉,冷笑道:“想不到这么快就被允许带家眷了,门主胜恩,让老奴都羡慕呢。”

容闲想要辩解,转念一想,典药阁历来不允许闲杂人等进入,青空如若不允许素女甲子逗留此处,容闲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便含糊应付了,甲子羞得满脸通红,但性情恬雅,生怕节外生枝,不明就里之下,也不敢出言辩驳。

青空轻咳了几声,也不去刨根问底,只是问起卧云堂议事情形,容闲放下心来,拉着素女甲子坐下,给两人斟茶,自顾自的大口喝了两碗,才简单说了说卧云堂议事的经过,不过涉及机密的事情,他没有透露,东扯西扯了堂内的八卦,眉飞色舞道:“青云典药,我今天算长见识了,为了给军方减少开支,同时又不让那些丘八闲得闹事,外决事竟为庙堂建议,由虔门出力,派出赌博老千高手,专门赢丘八的饷银,事后抽成,此计大妙,大大的阳谋啊。”

青空浑浊双眼盯着容闲,沉着脸问道:“没有别的事情?”

青空哼了一声,道:“东莱遗迹,以你小子现在的修为,没准还没到地方,就一命呜呼了。”

容闲身子如触电,情知青空有手段,也不在隐瞒,照实细细说了卧云堂的议事情形,青空面无表情的听着,听罢皱了皱眉,正色道:“听着,东莱遗迹,你不可以前去,我还有事要你去做,听到没有。”

听青空疾言厉色的劝阻,容闲心道:“老子用你管,你个病痨鬼。”口中却说道:“那当然,我也不想白白丢了性命。”

青空神色木然,端茶喝水,似有所思,甲子神情拘束,轻轻抿着茶水,皱蹙额眉,先是心有所想,对两人讲话似全然未闻,容闲听闻青空几次提及需要他做事,心中一动,青空显然清楚是他在药里做了手脚,弄得青空非人非鬼,但仍然给他解药,其中所图,容闲如鲠在喉,便试探着问道:“青空老丈,这些日子,我对你也算忠心,像我这么信得过的人,想必也不好找,但你到底让我去做什么,能不能明示,以免我无意间把事情错过了,亦或者搞砸了。”

青空闻言,冷冷道:“不急,待需要你知道的时候,自是会告诉与你,我提醒你一句,不要耍花样,我不妨告诉你,你所中的蛊虫,名叫嗔血虫,专吃人心,如果没有解药催眠,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变成无心之人了。”说完浑浊的双眼狡猾的看着容闲,继续道:“啊,是了,忘了告诉你,那药力只能让嗔血虫沉睡一个月,所以啊,你不要乱跑,以免呜呼哀哉了。”

容闲闻言,脸色变了几变,冷汗瞬间湿透,伸手在心口处摸了摸,心中一万句问候青空及其祖上的话闪过,口中却勉强道:“一切听青空长老安排,我哪里敢乱跑。”

素女甲子盯着茶碗,怔怔出神,不知道心中在想什么,对二人谈话,更是半点儿也不放心上,三人默默呆了片刻,青空将茶碗轻轻放到桌上,起身僵硬的向内堂走去,动作极不协调,看得素女甲子满脸惊恐,转脸看向容闲,似在询问。

容闲苦笑道:“活人。”说罢,灵光一闪,将素女甲子带到内堂他的床上,甲子满脸怒容,隐忍未发作,只是轻咬嘴唇,说道:“公子,原是你救下我的性命,我以身相许,倒也是天经地义,但不可以如此轻易作贱我。”

容闲闻言,大为尴尬,怪自己做事鲁莽,歉意道:“姑娘误会了,怪我没有与你商量,这里有我的衣服,均是新衣,请姑娘换上,这样一来,方便一些。”

素女甲子脸泛桃花,不好意思的抱歉,拉下帷幔,依言换上了容闲的红色麻衣,梳起头发,站在容闲面前,问道:“公子,这样可好?”

容闲愣了愣,心道绝色便是绝色,纵使换上男装,依旧俊俏无比,点了点头,盘算着等依牧酒醒,便将素女甲子交由依牧照顾,想必也方便许多,想通此处,容闲不觉心情大好,便带着素女甲子在虔门府第转了起来。

府第内杂役看见他们,见到红色麻衣的两人,均是施礼致意,起初甲子还有些羞涩,到后来也就习惯了,起初的陌生,慢慢退去,陶醉于虔门府第园林之奢华。

天色将晚,日已西斜,容闲带着素女甲子回到典药阁,雨晴已经将饭菜送来,青空也不等二人,自顾自地吃着。

见只有两人碗筷,容闲便让素女甲子用另一副碗筷,自己则坐在桌边,用手捡着吃了几口。

到了晚上,依牧依旧没有消息,看来醉得不轻,掌灯点烛,无奈容闲只好让出自己的床让素女甲子休息,自己则是坐在黄花梨木的桌子旁,坐在青空的位置,背对内堂,看着烛光摇曳,了无睡意,直至深更,万籁俱寂,容闲仍是反复想着清隐的话,又想到身体内的嗔血虫,心烦意乱见,更是睡不着,双臂支着下巴,看着火烛,脸上忽明忽暗,神色忧虑。

迷迷糊糊中,觉得屋中憋闷,悄悄起身,吹灭火烛,生怕惊醒了二人,慢慢一步步蹑足而行,走到门边,轻轻拨开门闩,方才打开一扇门,左脚刚踏出一步,突然一阵阴风袭来,一掌结结实实打在他胸口,掌力刚猛,吞吐着浑厚的混元气,容闲心中已经,尚未有任何反应,身体别倒飞出去,穿过外堂,直接砸入内堂众药格之上,发出轰的一声,一时间木屑四溅。

容闲挨了一掌,当时气息为之一窒,胸口处传来剧痛,四肢百骸、奇经八脉似都已寸寸碎裂,吃痛之下,险些晕死过去,容闲虽然吃痛,更担心素女甲子,来人不分青红皂白,出手便不留情,显然是杀人灭口,连忙一滚,来到床边,恰在此时,素女先是和衣而卧,听到动静,起身查看,正巧见容闲被一掌打飞,正要张口呼喊,一只手捂住了她的最,容闲强忍着,在她耳边轻轻道:“别出声,到床底。”

两人骨碌碌爬到床底,素女甲子吓得浑身发抖,容闲做了个静音手势,示意她别怕,素女甲子轻轻点了点头。

那身影一袭黑衣,森森然地站在门口,并没有走进屋内,影子在月光照射之下,被拉得老长,青空轻咳两声,轻轻起身,僵硬着身体,来到外堂,沙哑道:“门外是谁?”

那人开口道:“还能有谁,我来向青空典药讨药来了。”说话之人,竟是个女人,容闲听得明白,那声音婉转好听,正是瞿园夫人,心下骇然,想不到如此弱不禁风的佳人,竟有此等浑厚的掌力和辛辣的手段,容闲脑门上不仅冒出冷汗。

容闲大奇,如此深更半夜,瞿园夫人到此何干,缘何不分清红皂白,对自己痛下杀手,与先前极力收买自己,判若两人,想起无殃,心想上梁不正下梁肯定歪到姥姥家去了,难怪无殃能够肆无忌惮欺负雨晴,瞿园夫人肯定就不是好人。

青空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说道:“哦?看我?为何不白天来,三更半夜,想来必有重要事情,怎么嗔血虫醒了,要解药?”

瞿园夫人冷冷道:“一朝不慎,被你算计,唉,今夜来此,也是有要事与你商量,白天人多口杂,想是被别人听到不大稳便。”

容闲心中一紧,想不到瞿园夫人也受嗔血虫毒害,拉着素女甲子向床底深处轻轻挪动,云寂说过,修为深的人,可以开启道眼,夜视如昼,要是让瞿园夫人发现他与素女甲子,想必是要灭口的,正所谓知人秘密者不祥。

青空冷哼一声,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这就可以说了。”

瞿园夫人款步入内,关上屋门,道:“青空典药,屋里还有没有别人了?”

青空冷笑道:“原来是有的,现在却没有了。”

容闲听闻两人要说机密事宜,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因为青空恐怕能够猜到自己并未身死,屋内仍有素女甲子,如果瞿园夫人说出秘密,如果真的事及青空,不可见光,即便瞿园夫人不杀他们,青空相比也会痛下杀手,不禁心中大急,青空此时并不道破,相比他有十成把握,将自己与素女格杀,只是尚不明瞿园夫人的秘密,亦或瞿园夫人并无秘密,虚言欺骗,青空此时便耐心等待着。

瞿园夫人道:“那便最好不过了,省去了许多麻烦。”说罢伸手入怀,掏出两只雪白的鸽子扔到桌子上,已被拧断脖颈儿,软塌塌的一动不动,冷笑道:“决云儿,极品信鸽,不巧被我撞到,便随手擒了,哪里知道居然牵出个惊天秘密。”

容闲感觉心脏猛的跳动,静静听着,一丝声音也不敢发出。

青空冷哼一声,道:“瞿园夫人,以你的修为,凉你也没有能力擒住决云儿,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瞿园夫人铜铃般轻笑几声,道:“青空,为何一定要我把话挑明呢?”款款坐在青空对面坐下,伸手捋了捋死了的信鸽羽毛,道:“你是武封国人,不是吗?”

青空轻咳两声,沙哑道:“虔门府第,五国人都有,唯才是用,这又有什么稀奇呢?”

瞿园夫人啧啧两声,道:“是,此话不假,可青空典药身份可不同,给你写信的人,竟然是武封百战将军,哦,对了,密信内容是:寻空事成,盼速成功。”

青空闻言猛的咳嗽几声,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瞿园夫人叹道:“你不明白?好,让我帮你想想,你本就是武封国百战将军的密探,渗透虔门府第,挟持我为你切去紫狐皮,这紫狐皮中有绝等秘密,更是百战将军亟需,是不是?”

青空犹豫道:“瞿园夫人如此大费周章,只不过为求解药而已。”

瞿园夫人叹道:“也不知道我先前说的秘密,够不够换取解药。”

青空冷笑道:“我身份暴露,连夜逃回武封便是了,相信我想走,也没有人能拦得住我。”

容闲闻言,心道:“病痨鬼在虚言恫吓,大言不惭,还不是吃了我的亏。”

瞿园夫人道:“是吗?那如若说我拿到了紫狐皮呢?”

青空又是剧烈咳嗦几声,似乎心神大乱,道:“瞿园夫人,你真的……真的拿到了紫狐皮,妙极,妙极,是否可以让老夫一观。”

瞿园夫人咯咯笑道:“青空,你也折磨得我好苦,那么解药在哪里。”

青空轻轻起身,走入内堂,有意无意瞥了眼容闲所在处,便在床头悉悉嗦嗦摸了片刻,只听得“咔”的脆响,似乎什么机关被打开,片刻之后,青空手中多了个小青花瓷药瓶,缓步回到椅子上慢慢坐下。

青空将青花瓷药瓶放到桌上,抬起头看向瞿园夫人,他相信,即便身受重伤,别人要想从他身前抢走药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瞿园夫人从袖口中抽出一块紫色兽皮,上面即便是夜间,也能清楚看到紫气萦绕,容闲从床底偷眼观看,心中一凛,心道:“这里怎么也会有紫狐皮,是了,世间不止一块紫狐皮。”随即见瞿园夫人手中的紫狐皮比起自己手中的那块,小了一半,略一思忖,容心心中了然,暗道瞿园夫人狡诈。

青空乍见紫狐皮,有些激动,道:“瞿园夫人,你我今日各取所需,也算圆满。”说罢伸手便要去取那块紫狐皮,瞿园夫人却倏的将紫狐皮紧握在手中,冷冷道:“青空,不要妄动,只要我手中用力,紫狐皮便会化作一缕尘埃。”

青空索然的缩回手,轻咳道:“那就是一拍两散了,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瞿园夫人冷冷道:“我怎么知道你拿的是解药?”

青空哂笑一声,道:“我可以等,等你体内嗔血虫发作,痛得死去活来,那时便可以再来交换,啧啧,只不过要承受噬心之痛。”

瞿园夫人身体一震,显然对嗔血虫毒发心有余悸,两人一时间竟沉默相对,良久不语,屋内静得可怕,容闲感觉素人甲子牙齿轻轻打颤,便在她耳边轻轻吹了口气,这招也是跟昭华坊的访客学来的,至于干什么用,也就不去管了,素人甲子牙齿果真不颤了,容心方才放下心来。

半响之后,突然间一声劲风响起,跟着蓬蓬两声巨响,容闲吃了已经,偷眼向床外看去,一道劲风拂过他的头皮,容闲顿感通体寒透,只见瞿园夫人与青空单掌相对,两人均是坐着不动,青空周身黑气萦绕,盘旋至头顶,出现一只恶鬼,青面獠牙,向瞿园夫人示威,瞿园夫人则是周身青气萦绕,头顶青气虚空形成一只巨蟒,向青空吐信恫吓。

蓦然间,一蟒一鬼缠绕在一起,恶鬼咬住蟒蛇七寸,蟒蛇勒住恶鬼颈部,纠缠在一起,瞿园夫人与青空相持良久,青空身子轻轻颤抖,瞿园夫人脸色苍白。

青空道:“瞿园夫人,这又何苦,你若不护住心脉,小心惊醒了嗔血虫,那时候,咳,咳,嘿嘿……”

瞿园夫人闻言,脸色微变,略一分神,头上蟒蛇登时被恶鬼撕成两段,本人也一口鲜血喷射而出,身下的椅子猛的承受不住,登时碎裂,瞿园夫人身体倒飞出去,撞在身后那厚重的大门上,身子瘫软地缓慢靠着大门坐下。

青空将青花瓷药瓶握在手中,站起身慢慢踱步到瞿园夫人身前,从她手中强取出紫狐皮,仔细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沙哑的笑了,笑得心满意足,抬手便向瞿园夫人天顶盖拍去,熟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突起,瞿园夫人猛的一掌拍出,“嘭”的重重击中青空胸口,青空得意间没有想到瞿园夫人能够重伤之下,仍有还手能力。

青空身体直直撞在内堂后墙上,落在容闲面前,一双浑浊的双眼,似有不甘,瞪视着容闲,胸口完全瘪了下去,容闲吓得一激灵,素女甲子却没有那么好的心理素质了,再也承受不住刺激,发出“啊”的一声,钻出床底,连滚带爬,与青空拉开一段距离,容闲偷眼看见青空一手拿药瓶,一手握着紫狐皮,不再犹豫,钻出床底,将两样东西拿在手中,心中狂喜,渔翁得利,看来自己体内的嗔血虫可以祛除了,丝毫没有犹豫,打开药瓶就要将里面的药吞入腹中。

突然传来瞿园夫人冷冷的声音,道:“别动,否则我杀了她。”

容闲扭脸循声望去,见瞿园夫人右手按在素女甲子头上,五指成爪,原本绝色面容,如今看来却狰狞可怖,她显然受伤不轻,几次调匀呼吸都不济事,缓缓道:“把解药给我,不然的话,你来看。”说罢按在素女甲子头上的手,稍稍用力,甲子登时痛得花容失色,五官扭曲。

容闲心中一慌,连忙摆手道:“瞿园夫人,你误会了,青空居心叵测,我只是替你试试药,手下留情,手下留情。”说罢慢慢挪动身子,将手中药瓶慢慢递给瞿园夫人。

瞿园夫人冷笑,伸手抢过药瓶,冷冷道:“容闲,你好得很,好得很。”一把将素女甲子推开,身子忙向后挪动两步,看着手中的青花瓷药瓶,心中犹豫不决。

素女甲子连滚带爬,来到容闲身边,心中感激,容闲竟为了她,只有一日之缘之人,将决定自己生死的解药,双手奉上,这份侠义之心,着实让她感动。

容闲一时间也没有了主意,心中盘算如何是好,想要想前几番一般调动混元气,却是徒劳,前番均是盛怒之下,控制不住,现在是吓得噤若寒蝉,哪有怒意。

瞿园夫人怔了片刻,像似下定决心,猛的将瓶内药丸倒入口中,用力咽下,默默等着变化,随着药力化解,她脸上逐渐露出喜色,倏地身形闪动,来到容闲与甲子身前,抬起双臂两道气息奔腾而出,扼住两人喉咙,容闲没提防她来得如此之快,闪身欲避,哪知身形甫动,便被瞿园夫人的气息扼住,扼住甲子的气息泛出红光,扼住容闲的气息泛出蓝光,容闲与甲子顿感窒息,脸色憋得铁青,两人情急之下,用力挣脱,竟是无法移动身体。

瞿园夫人冷冷道:“不要徒劳了,这是天罡阴阳煞,神鬼躲不得,安心上路吧。”盯着两人痛苦的表情,瞿园夫人嘴角泛出笑容。

容闲瞥眼看见甲子已经微微闭上眼睛,身子也慢慢软了下去,心中大急,周身混气息没有引导的乱窜,喉咙被掐住后,气息不畅,容闲胸口一鼓一鼓,十分痛苦,仿佛体内气息要爆裂开一半,容闲骇然。

正在此时,容闲猛的想起清隐所说,也不去管灵不灵了,信念动处,运起体内气息,游走于祖窍与命门,天地根忽然顺畅,周身静脉蓦然畅通无阻,容闲暴喝一声,周身紫气萦绕,瞬间气息暴涨,周遭空气一荡,竟将瞿园夫人整个人荡飞了出去,将外堂桌子撞得稀烂。

容闲脖颈儿一阵轻松,猛地咳了几声,深吸口气,清醒一些,连忙附身查看甲子,见她美眸轻轻闭着,探了探鼻息,有微弱呼吸,竟是晕过去了,心中稍宽。

将甲子放平,容闲又气走天跟地根,周身气流不断运转,身子仿佛变轻了,竟能感受周围气流,他不敢大意,深知自己与瞿园夫人修为的差距,想如青空这般高手,竟惨死在她手下,其修为与心智可见一斑,护在甲子身前,怒目盯着瞿园夫人,口中道:“瞿园夫人,今日事,我保证我们二人终生只字不会向他人提起,能不能给条生路。”

瞿园夫人站起身,缓缓看向容闲,脸上苍白间带着微微诧异,端庄神态早已不见,狞笑道:“是么?可是,我只相信死人。”说罢,双手结印,身后朦胧间爬出一条青蟒,神态凶恶,细长的毒牙,清晰可见,不停地吐信示威。

容闲心想也罢,看来命该如此,若想逃离此地,想是万难,见瞿园夫人身后青蟒瘆人,更不想引颈就戮、束手待缚,心念急转,苦苦寻找一线生机。

瞿园夫人冷笑,似筋疲力竭,用尽最后力气,颤抖着抬手,玉指轻指容闲,美眸眼中闪过杀机,口中轻喝:“噬敌。”身后青蟒怪叫一声,张开血盆大口便向容闲吞噬而来。

容闲吓到双眼紧闭,已经能够闻到青蟒身上的腥气,情急之下,急迫道:“青空解药是假的。”

青蟒倏然而止,一滴蟒涎,滴在脸上,容闲轻轻睁眼,望见青蟒慢慢退回瞿园夫人守候,冷冷地盯着着他,容闲心中一喜,轻吁一口气。

瞿园夫人轻轻将右手探到胸口,脸色瞬间苍白如纸,无力的放下手,身子晃了晃,险些摔倒,瞥眼望见容闲,问道:“哦?你有解药?””没有。“瞿园夫人双眼一寒。

容闲见她举动,心知赌对了,也并非全凭运气,以他对青空的了解,解药定然不会轻易与人,见瞿园夫人双眼寒光闪过,心知她杀心又起,缓缓道:“但我知道如何配置令嗔血虫沉睡的药。”

瞿园夫人将信将疑,右手五指成爪,显然随时都会暴起杀人,容闲皱了皱眉,心道:“这臭娘们,怎么就这么爱杀人,相夫教子不好吗?”口中说道:“瞿园夫人如果不信,大可将手探到我心口处,自然便知我是否骗你。”

瞿园夫人闻言,犹豫片刻,款步来到他身前,伸手按在容闲胸口,容闲顿感一阵温暖,心中竟十分享受,半晌,瞿园夫人放下手,语气缓和道:“毕竟你与青空不是一路人,否则他就不会用嗔血虫控制你了。”

容闲道:“瞿园夫人体察至微,小的怎么会与青空那病痨鬼一伙。”

瞿园夫人缓缓转身,向门口走去,头也不回道:“三天后清晨,将药送到我那里,别耍花样,否则万蛇噬身,可不好玩哦。”没有瞬息俄延,开门走出典药阁,身子一纵,便消失在门口。

容闲双足酸软,一个踉跄,倒在地上,呼呼喘气看着躺在地上的两个人,发起愁来,心中盘算着怎么处理,又想到解药,幸亏瞿园夫人识趣,没有索要配方,不然现在地上躺着的,就是三个死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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