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霍格莫德看上去像极了一张圣诞卡片——茅草顶的小屋和店铺都覆了一层新落的白雪，房门上都挂着冬青花环，树上点缀着一串串施了魔法的蜡烛。夜色之中，天空不知何时开始飘下零星小雪。刺骨的寒风冰凉地吹拂着，街道上只有我和罗齐尔两人踩着厚厚的积雪在行走。
“有什么打算吗，卡莉斯塔？我是说，今晚……”
“没有。”我漫无目的沿着街边行走，不假思索的回答。
“看起来，现在的天气不太乐观。”罗齐尔说着抬头看了一眼天上飘下的雪花，接着轻巧地抽出了魔杖在自己的身上轻点了一下。“说真的，我建议你给自己施一个防水咒，现在的雪下得比刚才更大了。”
我忽然停下脚步，带着疑惑的眼神望向身边的罗齐尔。只见他为自己施完防水咒之后，便若无其事地把魔杖收了起来。这个普通再普通不过的举动，总让我觉得有种说不清的违和感。好像现在站在我身旁的是一个陌生人似的。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时常会疑惑：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呢？似乎从认识到现在，他总在不停地展现‘不同’的自我——就好像ying国的天气那般。阴晴不定，令人难以捉摸。
“三把扫帚酒馆到了。”见我迟迟没有出声，罗齐尔抬手指了指斜前方不远处的三把扫帚。“想进去喝一杯吗？”
“我随意。”
“那我就当你同意了。走吧，希望酒吧里不会比这里更冷清。”他扬起嘴角，向我挥了挥手示意跟上他。
于是，我跟在罗齐尔身后斜穿过街道，经过几分钟的路程之后就走到了三把扫帚。一进小酒馆，一股温暖而烟雾腾腾的气流扑面而来。与冷清的街道相比，这里显得温暖多了。一个身材婀娜，脸庞标致的女巫正在吧台那里照料一群吵吵闹闹的男巫。
环顾四周，发现小酒馆里的座位几乎被形形色色的巫师们塞得满满当当。视线随着酒馆里热火朝天的气氛来回游走，在扫向小酒馆靠后的位置时，发现那里空着一张小桌子——桌子的位置，恰巧在窗户和一颗挂满装饰品的圣诞树之间。
“Oh！亲爱的罗齐尔教授，真没想到您今晚会来！”一个尖细的声音来自那位原本在吧台招呼客人的女巫。她正一脸激动叫喊着，向站在门口的我们走来。
“很高兴见到你，罗斯默塔女士。”罗齐尔礼貌地回应。
“您是特意来陪我过圣诞夜的吗？”罗斯默塔带着一脸献媚的笑容，扭着婀娜多姿的细腰走到了罗齐尔的面前。“我就是喜欢您这双勾人的棕色眼睛。喔！梅林……真是迷死人了！”
“多谢夸奖，罗斯默塔女士。”明明是一句感谢的话，可罗齐尔的语气却显得极为平淡。“我不是一个人来的，这位是霍格沃茨的弗利教授。”
当罗齐尔开始转而介绍起我时，罗斯默塔的表情瞬间耷拉了下来。“您太让我心碎了，罗齐尔教授……”她不甘地低声嘀咕了一句，接着向我摆出一副极为难看的笑容。“你好吗，弗利教授。”
“我很好，谢谢。”尽管面前的这位罗斯默塔女士显得不太友好，但我还是尽量用友善的语气回应道。
“我们可以落座吗，罗斯默塔女士？”罗齐尔丝毫没有理会罗斯默塔脸上那丰富多彩的表情，他抬手指了指窗边的那桌空位问道。
“当，当然啦！您可以随意坐。”一副讨好地笑容又重新爬上了罗斯默塔的脸颊。
“谢谢，罗斯默塔女士。”罗齐尔说完便径直向那桌空位走去。
本打算跟上前去的，却发现在一旁的罗斯默塔正假装一副若无其事地样子，偷偷地伸出了她的右脚尖——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举动！当然，这个细小的动作也没有逃过我的眼睛。想在一个视力和智力都正常的女巫面前使绊子，结果可想而知——
“Ow！”在一声尖细的惨叫声之后，我面不改色的坐到了那颗圣诞树下的座位上。
相信在小酒馆里，除了我和罗斯默塔本人，没有第三个人会看到——我是光明正大地踩着罗斯默塔伸出的脚尖走过去的。
“你用了魔咒？”罗齐尔瞥了一眼正因为吃痛而跳脚的罗斯默塔。周围好几个男巫的目光，也都被罗斯默塔一惊一乍的举动吸引了过去。不过没过多久，他们似乎觉得没趣，便转回头继续喝起酒来。
“我用了比魔咒更厉害的。”我不以为意地说道。
“黑魔法？”罗齐尔有些慵懒地用手揉了揉太阳穴。
“如果我用的是黑魔法，恐怕她现在已经化成灰了。”
“我原以为会这样的。”他像是说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忽而扯出一抹邪魅的笑容。
这个突如其来的笑容，令人不由得泛起一种不寒而栗的错觉感。仿佛他是在用这种笑容告诉我，那些碍眼的存在本就应该灰飞烟灭似的……
就在此时，罗斯默塔拖着扭捏的步伐，走到了我们所在的小桌旁，细声细语地问道。“亲爱的罗齐尔教授，您今天想喝点什么呢？还是Tequila（龙舌兰）？”从罗斯默塔的言语和对罗齐尔的态度中可以猜测出来，罗齐尔应该是这里的常客。可罗齐尔这边的态度，却像是被人蒙上了一层纱，朦胧而且捉摸不透。
“来两瓶Scotch,Whisky（苏格兰威士忌），两个酒杯，谢谢。”他的语气明显比刚进酒馆时冰冷许多，在点完单之后便掏出一小袋金加隆打发走了罗斯默塔。
“希望我没有记错。你喜欢喝的是威士忌。”
“你不用故意讨我的欢心，米勒斯。我们……今晚在这里，什么意义都没有。”有些后悔先前答应罗齐尔出去走走，我应该早就料到的——跟他出去的最终结果，就是要不停地接受他对我的示好。这是我最难以接受的，也是我最应付不来的。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今晚阻止我去礼堂，有着其他的意义？”他说着，又摆出了那副意味不明的笑容。
“我不想让你误会。”我轻靠在椅背上，双手随之覆上了桌延边。“特里劳妮教授今晚做了一个预言……关于，十三个人一起用餐就会有人死去的预言。”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一下，发现眼前的罗齐尔面色如常。“而你进去，就是第十三个。”
罗齐尔听完，先是低垂了一下眼帘，接着又不着痕迹地抬了起来。“如果你和我一起进去就是十四个人。可你比我先进去了，然后又退了出来。”他说着，嘴角掠过一个上扬的弧度。“所以我们会在一起，也一种梅林的安排。”
“罗齐尔教授，您要的两瓶苏格兰威士忌，还有两个酒杯。”罗斯默塔忽然端着托盘走了过来，打断了我们之间的对话。她一边刻意的向罗齐尔抛着媚眼，一边摆放起酒和酒杯来。
“好的，没有别的需要了，你可以走了。”罗齐尔换了一种冰冷的声音说着，眼神不善地射向了站在一旁还想继续说些什么的罗斯默塔。她的表情从一种吃惊渐渐转变成了一种茫然，然后脸上像是被抽去生气一般地默默离开了。罗斯默塔的这种转变显得有些不自然，不过她的转变也仅仅只是让我好奇了一小会儿。作为一名酒馆的女服务员，一秒变脸的戏码或许天天都会上演，谁知道今晚是不是她上演的又一场想夺人眼球的戏码呢？
在罗斯默塔离开后，罗齐尔打开了桌上的其中一瓶威士忌。当软木塞离开酒瓶的瞬间，威士忌的香气顿时从酒瓶中四散逃逸开来。他动作优雅地依次给两个空酒杯斟酒，琥珀色的液体在透明的酒杯中显得格外地清澈透明。
“So,whats,the,toast？（那么祝酒词是什么）”他一边说着，一边举起酒杯若有所思地轻嗅着。“Merry,Christmas,Eve？（圣诞夜快乐）”
鉴于罗齐尔没有再提起刚才的话题，我的心里也微微地松了一口气。“Merry,Christmas,Eve,it,is.”作为礼貌的回应，我举起了另一杯酒。
在听完我的回答之后，他饱含深意地凝视着我的双眼，随后温柔一笑倾身向前。当酒杯之间的杯缘相触，叮然声响，杯中酒液轻轻摇晃，婉如一副调和优雅的油画。
不自觉地微抿一口，酒味醇厚绵柔。此时看着罗齐尔那双深邃的棕色双眸，心中泛起了一丝奇怪的悸动感。似乎耳畔正有个声音在轻声呢喃：他才是我命中注定的人。
我被自己的感觉迷惑了，这种异样的悸动感像是被人硬生生塞进来似的，挥之不去——像深陷在魔鬼藤编织的网里，不知不觉中被缓缓缠绕。挣扎的念头刚冒出头，然后又不知所踪。耳畔的声音在轻声地告诫：那是无谓的徒劳。
『一定是感觉出了错。可到底错在哪里呢？』
稍远的酒杯，肆意飘散的威士忌香气；再靠近一点，深吸一口气，似乎连同周围的空气也被威士忌的香气所迷惑。
端着酒杯的手，一步步趋使着我酌饮一口，再一口。继续，还要更多……
源源不断的酒，在此刻跃然舌尖，似柔顺的温情般向四肢百骸扩散。那是一种浓浓的蛊惑……
“我一直都想……找个机会把这个交给你。”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罗齐尔再次开口，才让我惊觉到一整瓶威士忌已经见了底。
“一个圣诞节的礼物。”他说着，把一个深蓝色的小礼盒放在了桌上。“我觉得当面送给你，会更有意义。”他没有再继续凝视我，而是把目光转向了这个深蓝色的小礼盒。他正用两根细长的手指抵住小礼盒的边缘，轻轻地推往我的方向。就在说话间，先前那股异样的悸动感偷偷溜走了，就好似它从来都不曾存在过。
“米勒斯，我……”
罗齐尔不着痕迹地一皱眉头，紧接着又飞快的松开了。“没想到会收到我的礼物？”说完，他随即又扬起了一抹浅浅的笑容。
“Hum……的确。所以我……”
“请别拒绝，卡莉斯塔。它属于你。”罗齐尔十分果断的打断了我。也许是他猜到了我想拒绝，而他显然并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谢谢，你的圣诞礼物。”在一番犹豫之后，还是选择了接受。毕竟接受一份圣诞节的礼物，并不需要什么特殊的理由。“但我很抱歉，今晚我没有回礼可以给你。”
“没关系。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失望。”他有些意味不明的说着，用右手食指在自己的左手手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起来。“打开看看吧，就当是消磨时间。嗯，你知道的。霍格沃茨的圣诞晚宴可不会那么早结束，我们至少还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
“按照惯例，圣诞节的早晨才会拆开礼物。”我说着，把手中捏了许久的酒杯放回了桌上。“你确定要我现在就拆开？”
“它算是一个圣诞礼物，也不全是。所以，可以不用把它定义的那么死板。”罗齐尔的目光在我和这个小礼盒之间游走着。他向前倾了倾身子调整着坐姿，双手交叠着有些随意地轻放在嘴唇下方的位置。“我确定你现在可以拆开它。”
罗齐尔似乎极为在意那个小礼盒里的东西，自从他把小礼盒拿出来的那刻开始，他的注意力就几乎没离开过那里。这样的行为虽然称不上古怪，可这一点都不像是他以往的作风。
『一个解释；一个答案。存在于这个小礼盒里。』我心想着，伸手打开了这个蓝色的小礼盒。
礼盒里的蓝色绸缎软垫上，摆着一枚古朴的银戒指。它的外环上雕刻着一个令人眼熟的图案——罗齐尔家族的纹章。银戒指的内侧依稀刻着一排小字，为了看清它们，我缓缓地把这枚戒指从礼盒里拿了出来细细端详。
那些雕刻的字迹，流露出岁月的痕迹。虽有些磨损，但依然可以分辨。内环里刻着——Eternal。（永生的;不朽的;永恒的）
“这是……你们家族的戒指？”
“是的。准确说，是罗齐尔家族历代女主人的戒指。”他语调柔和地说着，先前还残存在脸上的笑容在逐渐消散。忧伤的神情慢慢地溢满他那双棕色的眼眸。他望向我此刻手中拿捏着的银戒指，带着沙哑的声音说道。“它曾经属于我的母亲。”
“抱歉。米勒斯，我不能……”
“你可以。”罗齐尔突然提高了嗓音说，“它也曾属于你。在我母亲之后，它就该是你的！”他话音刚落，在我们附近喝酒的几位男巫用异样的视线扫向了我们。
“Imperturbable,charm！”几乎是接收到那几位男巫扫视的同时，罗齐尔用一种飞快的速度拔出魔杖，对着我们身旁边的走廊甩出了一个抗扰咒。“是我刚才失礼了，请原谅。”他声音淡淡的又恢复成了往常的样子，若无其事地将魔杖收了回去。
“米勒斯，别这样……”我说着把那枚戒指又重新放回了桌上的小礼盒里。“你该给自己一个机会，去关注更多的人。而不是仅仅把目光停留在我身上。如果是因为过去我没有清楚明白的表达，那真是非常抱歉……我不想让你继续误会下去。”
“看来我注定是个失败者——失去所有我在乎的人。”罗齐尔淡淡的话音里带着点苦涩。“我父亲、我母亲、我的弟弟……还有你。”他一口饮尽了酒杯中的威士忌，然后望向那只蓝色小礼盒，声音好似在喃喃自语。“悲伤、孤寂和黑暗陪伴着我，直到永远……”说完，他出人意料地从礼盒里拿走了那枚戒指，接着把它戴在了自己的左手小指上。
“米勒斯，你……”
“别担心，卡莉斯塔。我没事。”他笑了笑，右手轻轻摩挲着左手小指上的戒指，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再陪我喝一杯？”虽然是一句征询的话语，可行动上却没有留给我选择的余地。他一边说着，一边又打开了另一瓶威士忌的软木塞。
看着威士忌从酒瓶中优雅地汩汩流出，当它们在酒杯中溅开时，酒的气息顷刻间在空气中蔓延开来。我没有打算阻止他的意思，或者说——不忍心去阻止。
他静静地倒着酒，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虽然他极力地掩饰着，可我还是能感受到一股浓浓的忧伤。这个世界或许什么都可以等价交换，但唯独爱，做不到。
恍然之间，似乎能从罗齐尔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那是一种得不到的爱和无尽的忧伤……
我们的话题在潜移默化中终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杯又一杯的威士忌。我们也许都各自逃避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去接受一个不想要的结局。
一口威士忌的味道萦绕在唇边，舌尖如生锈般苦涩。虽然苦涩无比，却矛盾地渴望更多。缄默的舌尖一次又一次的与威士忌相偎相依，相互吸引着难舍难分……
“你没有吃晚餐，不该喝那么多的。”罗齐尔柔和的声音在不经意间响起了，他打破了我们之间微妙的沉默。
“我没事……”虽是这样说着，可威士忌灼热的酒劲已经渐渐的翻涌了起来。而桌上的两瓶威士忌都已见了底。
“不如我们回去吧。”他淡淡得看了我一眼，神色如常地站起身，优雅地抚平了外袍上的褶皱。“外面的风雪看起来比刚来的时候更大了。我们可以从三把扫帚的飞路网走，它与我办公室的壁炉连通着。”
“霍格沃茨的壁炉？不是不会与飞路网连接的吗？”我说着用手支撑着站起了身，胃里正难受地翻滚着。
“通常是的，但我的办公室是个例外。”罗齐尔没有做过多的解释，而是快步向前伸手扶住了我。“你看起来可不像是‘没事’。”
“明天是……假期。所以，没事。”我有心想摆脱罗齐尔的搀扶，不过晕眩感却不合时宜的随之而来。
“就一次……依靠我一次，好吗？”他的声音愈发得柔软起来，扶住我的手也恰到好处地让我们两人保持着刚刚好的距离。没有逾越的再度靠近，也没有刻意拉远我们之间的距离。“我保证，没有别的什么意思。仅仅只是想把你安全的送回去。”
他柔软的声音像是丝滑的绸缎在耳畔边轻抚，这种感觉无端地让我心烦意乱起来。“好了，绅士。你可以……放手了。”我缓了一口气，轻轻拨开了他的手。“我有点晕，可我没醉。”
罗齐尔好像并不意外我会推开他的手。“你想一个人逞强到世界的尽头吗？”他淡淡的问道。
没料想到他会这么问。可他问的是现在的我吗？还是从前的？又或者是将来……
思绪有些纷乱，飘忽不定得想东想西。我知道这都是酒精在作祟，它让我渐渐偏离了思想原有的轨道。心里在不断得冒出一些奇怪的念头。
『想说什么，就随心所欲地说。为什么要一直困住自己呢？』
“我……很乐意，这么做。”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回答，可确确实实就这么说出了口。这绝对是个糟糕的感觉，像是喝了吐真剂和胡话饮料的混合药剂。从嘴里溜出的话语，能让自己都感到吃惊。“我们，用飞路网……回霍格沃茨吧。”我说着深吸一口气，微低着头用左手轻抚着前额。
“如你所愿，卡莉斯塔。”他回答的太快，以至于我一时没有看清他说话时的表情。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向我行完了一个礼仪。“May,I?”他一边说着，一边极其自然地牵起了我的右手。我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罗齐尔，当目光与目光相触的瞬间，似是一切，而又一切皆空……
“Come,with,me（跟我来）……”他淡淡的语调在耳边响起，和谐而又令人平静。无意去纠缠过多的思考，此刻也许就该如此。“Trust,me（相信我）。”
飞卢小说网 b.faloo.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优质火爆的连载小说尽在飞卢小说网！，
清明踏青快乐读书！充100赠500VIP点券！ 立即抢充(活动时间：4月4日到4月6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