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觉楚。”
“说了多少遍，在外面就叫陈其身。”陈觉楚头也不抬。
钟晨渲从后视镜里看了看他：“……规矩，不用我多说吧。”
“什么时候不都时听你的么？宴会上我不搭话也不接话，不和人接触就是了。”
钟晨渲没接话，沉默了一会：“听说顾老板要去杜老爷的堂会。”
“是吗？”陈觉楚还在摆弄他的扇子，“怎么？这可是杜老爷的堂会，顾老板去又有什么不妥？”
“不是不妥，”钟晨渲手里的方向盘转了个向，“这次，你又在场。”
“哦？”发觉这话味道不对劲，陈觉楚一眯眼睛，抬头，忽然话锋一转：“那还真是巧了。话说回来，听顾老板唱戏，莫说是一场堂会，就算是看千次万回也无妨，毕竟顾老板姿容盖世，百看不厌嘛。”
“……”
听前座不作声了，陈觉楚笑的更促狭：“不过我这个人吃硬不吃软啊，比起顾老板，更喜欢那种性子倔点儿的，比如没什么表情的啊，话少的啊，姓钟的啊……”
“闭嘴。”钟晨渲脸上险些挂不住，强装坦定。
陈觉楚当真就闭嘴了，笑笑，转头看着窗外。
反而是钟晨渲半晌还平复不了心情，抬眼瞥了眼后视镜，见陈觉楚又无所谓的把玩起了扇子的玉坠儿，咬了咬嘴唇，难以分清这个人到底是真性情还是真风流。
杜家。
一下车，就有家丁笑脸迎上来：“哟，陈少爷，钟掌柜！可算把您盼来了，老爷专门让我在这看着呢，就等您二位！”
陈觉楚也不觉得意外，用扇子挑了礼品递过去：“带路。”
“好勒！”家丁接了礼品，给两人往里带路。
钟晨渲四下里看了看熙熙攘攘前来祝寿的人群，一眼望去，无一不是北平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赫然还有几个日本大佐，这样的脸面全城确实只有杜家才有。
不过他要注意的不是这些。
很快，他就看到几个熟悉的人影，分散开混在人群中进了杜府。十三赫然就在他和陈觉楚身后，还冲他压了压帽檐示意。
钟晨渲不着痕迹的点头，微微宽心，跟着家丁和陈觉楚一直走到里头的大院，这里已经搭好了戏台，台下已经坐满了十几桌宾客，那家丁径直带他们穿过人群，直接走到了一张更大，一看就是贵客用的客桌，说了句“请”。
陈觉楚随手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扫了眼桌上精致的糕点和时鲜水果，又四处看了看，随口问道：“还有多久宴会开始？”
“还有两个钟头。今儿厨房出了点事儿，吃食做晚了点儿，希望少爷见谅。”家丁弓着腰小心道。
“是吗？”陈觉楚无聊的撇嘴，转头看了看桌上的糕点，又看看一脸正直的钟晨渲，略一偏头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那不如我去厨房看看帮帮忙？刚好我来也没带什么好玩意给杜老爷，就给他做几道菜尝个鲜也是不错的。”
“啊？陈少爷，这不成，您可是贵客……”家丁一听瞪大了眼睛。
“啧，贵什么客，你想把我憋死在这？”陈觉楚骂道，转头冲钟晨渲扬了下眉毛，意思是这总行吧。
钟晨渲知道他在成心挤兑之前立下的规矩，觉得好笑，就也扬了下眉头，意思是你看着办呗。
陈觉楚看他答应就高兴了，转头叫那家丁前面带路。那家丁虽然总觉得不妥，但陈少爷是北平城里出了名的翻脸不认人，他也不敢违背，只能依着这尊大佛。
后堂厨房。
四列人一列洗择剥泡，一列快刀如鼓，一列文火慢炖，紧火爆炒，一列按桌配送，有条不紊。这么多人在厨房，一道一道工序毫不混乱，训练有素。陈觉楚两手插裤袋里，边走边看着那些人忙的热火朝天：“还有什么没做成的？”
“都在赶着做呢，还差一道贵宾菜。”家丁跟在后面小心说。
“什么菜？”钟晨渲问。
“姜丝花炊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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