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去的，醒来却还在凌晨。也许是看了笔记的缘故，晚上总是会有碎片般零落的梦，讲述着奇异故事。我周围的场景也不断变换，我只记得一座古宅，一个妓院，还有刑场。至于事情我已经忘了。猛然想起李霖告诉我，有些人会梦见前世的事，只是醒来就忘了。我会是那一种人吗？重组前算前世吗？不过有一句话，我不相信人有前世。李霖绝对在瞎比比。
正想着，突然一阵起床铃声想起，我才反应过来。今天是顶包师最后一天上班。但NIP封锁，他似乎后期要常驻下去。我等不及了，如果这货再耗下去，人类都要灭绝了。我今天，也许可以给他来个痛快。我手指拂过我的刀，我头一回用它，是要夺取一个权力。再不动手我们都无法进行下一步计划，除了私藏的麻醉枪，NIP武器全被禁止使用了。
今天我打算真来一遍权力大师。于是再次穿上正装，就是披上家老那件霸气，走路还带自然特效形成的风。又把长刀背上，顺手戴好了张海羽送我的勾陈角。
照了一下镜子，发现我现在居然只回一个表情，就是没有表情。除了皱眉和冷笑，似乎也没有事没别的神态了。不禁满脑子胡思乱想到自己芳龄已经不再率真简单，俨然一个已经看遍过往的家主。我秒懂张海羽为什么对任何一件事的态度为何如此镇定，或者可以说是不屑。只是因为懂了太多不该懂的东西。经历太多，背负了又太多。而只可以自己把一切藏下。
我推开门，见到张海羽，我的着装也让他楞了一下，但马上又回到了平常的那一副样子。“今天去大堂。”张海羽领我进了一个大厅，所有人目光投来，都是看我的。顶包师也有些被吓到，盯了我一会也不敢再看下去了。我坐到后面一排道：“请开始你的freestyle。”
“今天有人开始越来越嚣张，直接被质疑把破剑进来，吓唬谁呢？”顶包师三个月倒是把枪玩得熟练，也学会了我这一套，拔出枪就指过来，“看你不顺眼，今天我想杀你。”说完扣动扳机，一枚子弹射出。我拔出刀在手中转了一圈，竖在自己眼前，正好挡住了子弹。用我简单粗暴的招数来对付我，实在不是一个明确的选择。刀晃了一下，子弹被弹到一边。我心说，唔，印十一的刀硬度好大，质量贼好呀。
顶包师有些被我瘆到，慌乱之中又连开了两枪，全打偏了，子弹直接飞到我身后。损失不大，只碎了两块玻璃，还有顶包师的节操。
我冷笑一下，把刀反手握住。估计顶包师已经没了子弹，确保安全，才道：“第一，这是刀，不是剑。第二，我不是在吓唬谁。第三，今天是你死，不是我死。”发表完这句话，我直接把刀扔出去，在空中飞了一会，就直接穿过顶包师的头，因为刀的惯性，顶包师的尸体被带着往后移动，然后死死的被钉在他身后的电子屏上。呵呵，我心中有些高兴，我已经杀了8个人，还成功导致顶包师死不瞑目。想到这却浮现出了双层人格，我开始厌恶这样的我。
我上前拔出了刀，上面滴血未沾，尸体倒在地上，我让人给收拾了。之后开始我的表演：“重新介绍一下，我叫张海印，现在是印十一的家老。我是个好人。以后这里的事情我们一起全部搞定，别让闲杂人等参合了。”这时，陈余井陈余井站起，把李珊年按在桌子上，抓过她的手机问：“你为什么录音？”
李珊年被克制住动弹不了，并没想到如何找借口。我从腰间拔出麻醉枪射去。李珊年晕过去。我命令道：“张无与，调出他手机所有的信息。”陈余井把手机扔给张无与，当场调出资料，投影到白板上。
“其中有几个通话记录有疑问，全是空号。”张无与摊了下手，“其他记录都删除了。”
“这几次通话时间相隔较远，不可能是因为来不及删除，只有一种可能，他是故意给我们看到的。”我走到李珊年面前，叉手自言自语问道：“你是想干什么？”
张海羽走到我面前，手插在口袋里：“有一点清楚的是，他不可信。”我听完，对自己的右手心看了一会，拔出刀想直接砍了他，却被张海羽拦住：“留着他有用。”我点点头，叫人把他带到地下室。我看了眼杨琛道：“你要小心点。”这句话的目的一是让她别弄什么花样，二便是让她要注意身边的人，别被骗了。
“这个电话号码有点眼熟。”花花指出其中一个，“这个人似乎叫卢堪。”
我仔细回想，确实有那么一个人：“应该只有吴铭空才在我们这里安插卧底，那么也就是说卢堪和吴铭空都是吴铭空的人喽？”
千秋意脑子现在特别灵光，一下推翻我的看法：“未必，如果卢堪实力也足够强大，那么有可能他们是合作关系。至于李珊年，完全可以直接问他。不过我个人感觉他做事那么草率，应该没什么特殊身份。”
“家老，爷爷发布了新的命令。他知道了笔记本的事，让你和族长回去接受催眠。他说现在早或晚知道你们自己的事都已经没什么区别了。”莫梵站起来看着我，他口中的爷爷不过是莫法。我转身，身上对外套就飘动起来：“催眠似乎是张家人的事情，莫法管什么。”
于南斗估计看不惯我这幅死样子，突然跳出来噼里啪啦说了我一顿：“你以为这只是你们家的事吗？这早就是全族人的事了。你那副样子简直已经不是你了。事实是个关键的东西，它就在那，问题在于你到底敢不敢去接受它。你不是一个人，我们还在这里呢。想要保持一颗初心确实很难，所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带着正确的态度去看待事实，直到最后，至少还剩下人心。”于问吟拉住她哥，安重明还想说什么，安若示意了一下，也住了口。我更加注意李霖的反应，她欲言又止，只听见她低着头发出“嘤嘤嘤”的声音。事实上是在让我消气。
应该都以为我接下来会发火，结果我却笑出了声，笑得让人不寒而栗。我看着前方破碎的玻璃，叹了口气。“走过了，人心也没了。”我看向张海羽，“人心没了我不在乎，只希望最后不会只留下我一个，你们都走了。”权利这种东西，总是让人自以为是，以至于在一个阶段会忽略所有人。我也中了招。
张海羽理解，便转移了话题防止尬聊，对所有人道：“计划穿越封锁线。”
我投影出一张封锁图，这个城市边缘没有一丝突破口。“这个地方，一走出室外，绝对马上枪毙。”
陈余井走上前，只是我和张海羽回去。他在城南的位置比划了一下：“城南已经成了停尸场，最好从这里突破，反而会容易些。不过事情要从城北进行，从这里正好往你们那边去。”
见我认可地点了下头，陈余井继续说：“声东击西。第一步是要分散注意力，现在停尸场放一把火。外面官兵其实并不多，烧那么大一场火，之后就容易解决了，从城北飞出。问题在于，如何放那把火。”
萧涯道：“我记得NIP里面有一架直升机，可以用它投火。”
古祈明摇头：“动静太大，而且，只有一架，往城北也需要时间。”
陈余井想了一会，自言自语道：“如果投个炸药就烧起来多好。”听见他这么说，我马上想到一个方法，也算保险。“我的方法可能不太人道，仅此而已。”我叹了口气继续往下说，“用顶包师的尸体做导火索。在他身上涂上无色无味的高纯度燃油，然后扔他出去。他必然会被带到停尸场，之后对他发射炸药。燃油和远程投放炸药，我们都做得到。人被吸引过去后，出动直升机直接离开，停机在印十一就行。之后乘名航直接到日本找线索。”
千秋意感叹道：“你这样不行，太狠了点。”我知道，潜台词便是，这样会遭到报应的。
张海羽站起来，背对着我：“可以，执行任务。只是，你出来一下。”我跟着他，走到了一个角落。
“你现在，真的就成这样了吗？”张海羽靠墙，点燃了一根烟。
“我不知道，可笑的是，我连我是个什么样的，都不清楚。”我莫名的微笑，在这种情况下，却有些可怕，“我清楚的是，我这样，你也说不上来什么，不是吗？”
张海羽神情沧桑，吐出烟雾：“没错，我确实说不上什么。但我不希望你变成这样。”
“我这样是什么样？让人很害怕？我以为你知道我是没办法。我觉得，你反而才是极端。你把一切都藏着，表面上却什么也看不出。其实呢，你不堪重荷。而且，你没有权利去看沿途的风景。难道还要我把更多的破事扔给你吗？”说完便有些后悔，我理解被看透得面目全非的感觉，是崩溃的边缘。
我一拳打到墙上：“对不起，你当我没说好了。”
“你怎么说都行。我就这样，除了你，没什么输不起。只是，你不要变成你眼中的我，对不起就留给你自己吧。”张海羽掐灭了烟离开。我躲在角落里，我错了，我才是不堪重荷的那个人。张海羽则和我是两个极端，相同的只有权力和责任。
不过我们都懂，就像一个人一无所知，就被拉进了离奇的局里。这件事，征求那个人的意见，根本没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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