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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码宝贝世界里的咏叹调 20.漆黑的魅影

光子郎他们走近工厂的时候一只数码宝贝都没有看到,但是运输货物的传送带还在正常工作。

天花板上的电灯像恐怖故事里经常会有的情节那样一闪一灭,鞋底落地的声音在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走廊回响。

美美故意停下了脚步,空灵的回音也渐渐消失,就跟小说里侦探发现被跟踪时的场景一样。她又突然小跑到最前面,反弹回来的声音像异域里疯癫的幽灵在不规则的走廊里尽情游荡。

『我有些后悔没让阿助学长一起过来了。』女孩遗憾地叹了口气,『这么堪比好莱坞舞台的地方不能用来吓一吓阿助学长真的是太可惜了。』

不不,你现在最应该想的不是这个吧!这个工厂不管怎么看都明显有问题,还有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美美同学!

阿和在第一时间用身体把阿武挡在了身后,那绝对是下意识的,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男孩之后对此作出的解释是害怕自家弟弟被吓到。

光子郎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了最后,指尖专心地在发光的屏幕前游走着。如果不是那有节奏的啪嗒声还有保持了起码两个小时以上的姿势,阿和甚至会觉得他只是戴着那明显偏大且阻碍视线的米黄色手套在键盘上百无聊赖的乱敲一通。

加布兽从走近这个工厂开始就一直捂着鼻子走路,大概是不喜欢空气里夹杂的汽油味。巴达兽飞累了收起翅膀趴在加布兽的脑袋上,短小的双手抱着凸出来的角防止自己被甩掉下。甲虫兽跟在光子郎的身后因好奇而同样望着发光的屏幕,不得不说这两个搭档在某种程度上还十分相似。

于是,就出现了这样的一幕。热恋电脑的知识狂人落在最后,走一小会儿停一下的;害怕鬼怪的弟弟紧张得拉扯哥哥的衣服走在最中间,而注意力全放在弟弟身上的男孩全程只是时不时拍一拍他的后背表示安慰。

一群怪人!

在美美快要这种气氛逼疯的时候,光子郎啪地一下按住了回车键。

『搞定了。』

『搞定什么了啊!』

『那还用说吗……』

男孩故意把话说得很慢意图制造悬念,结果被女孩报复性的一句『是吗,那你就不用说了。』显些呛住。

果然跟美美斗嘴是一个不明智的选择。

『呃,其实我是指……』

『Stop,你不是说过‘那不用说’吗,既然如此我就不听了!』

这回光子郎学聪明了,他果断地无视美美,把电脑拿给阿和看。

『我找到了这个工厂的地图,上面的8个红点是我们现在的位置。而这里……』他指着左上方某一个位置,以那个点为中心,波动像石子落入水中产生的涟漪般圆环状向外扩散,『我想这里就是能源中心。』

『等等,你为什么确定是这里?』

美美鼓起了脸,虽然是在询问,话语中却带着一丝报复性的意味。大概是刚刚光子郎的态度让她感到非常不爽。

『在进入工厂之后,原本没电的电脑却能开机,说明这里面有类似磁场的能量场,而且磁通量应该每一刻都在变化,结合法拉第定律以及洛仑磁力……』

『说人话!』

『呃,其实我也只是猜测是这里。』光子郎的声音弱了下来。

结果跟光子郎说得差不多,虽然那个房间的铁质门上并没有刻上控制中心这几个大字,但他们确实在里面找到了唯一一只数码宝贝。

此刻全身金属化的人型数码兽像是身体被什么卡住,离它不远处是控制机械升降的操纵台。

阿和将目光投向光子郎,那用意很明显,这种时候让光子郎来领导是最万无一失的,毕竟在他们当中对机械最了解的无非就是这个天天摆弄电脑恨不得晚上和电脑裹在一个被窝里睡觉的宅男。

『我们并不确定这是古加兽那样的邪恶数码兽还是温顺的数码兽,先不要乱动比较好。而且……』

男孩注意到了安杜路兽空洞且明显没有意识的眼部,即使不用看眼睛,光是从他们进来了那么久对方却没发出一点声音这一点上看,光子郎就几乎断定这种数码兽……呃,怎么形容来着,短路?死机?故障?

『这只机器人是不是坏掉了啊。』

美美已经走到了安杜路兽旁边,抬起的左腿就要落下,踢中之际被光子郎阻止了。

『先等一等。那只数码兽卡住的地方似乎有别的能源……』

『管那种东西干什么啊,电器坏了一般踢两下不就没是了吗!』

『起码先搞清楚它跑到机械下面的原因……诶,等等为什么你这种修理机械的思路我怎么觉得这么耳熟啊!』

光子郎一脸无语地看向疑惑中的太刀川美美,有那么一刻他从她身上看到了某个身影。如果套用某个动漫开头的一句描写,那光子郎肯定会这么修改……

那一天,他再度回想起电脑被某个爆炸头混蛋敲打的恐惧,以及,电脑还真他.妈被他敲好的耻辱!

『美美,在我们中间对这方面最了解的就只有光子郎,以防万一我们还是按照他说的话来做。』

虽然只是大了一届,阿和的话却让美美安静了下来。

似乎比起光子郎,学长的话要可靠得多。

正在摆弄电脑突然产生一种酸酸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键盘上指尖上的舞动依然没有丝毫偏差,但从那变得不规律的节奏中,光子郎还是表达出了一种小孩子气。

他很不爽。但那仅仅是自己的猜想不被支持而产生的别扭而已。

也许几年之后,他会把这种感觉叫做吃醋。其实不管是年幼无知对感情懵懵懂懂亦或者是情窦初开对异性更加在意,总结起来就是一句很简单的话:

他想被她注视而已。

机械是冰凉的没动力的所以才静止不动,但是磁场确确实实地还在运作。产生能量的东西,是一个正在不停转动的黑色齿轮。

『总之,我们先让这只数码宝贝醒过来再说。用那里的升降器把重物移开,不过在此之前……』光子郎双手在虚空中划弄的比划角度,『加布兽,把那个黑色齿轮打开。甲虫兽,试一下飞翼闪电能不能让那只数码兽醒来。』

『诶,打开齿轮不太好吧,要是这里的设备因此故障的话……』

『这才是问题所在。』男孩皱着眉进行分析,『如果器材移动的话,从那个方向,齿轮也会被推动。周围都没有放齿轮的凹槽,如果凹槽是在那个数码兽身.下,那齿轮行进的方向只可能是数码兽所在的那个位置。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启动升降器,黑色齿轮就会卡进数码兽的体内。』

光子郎的话让旁边的人感到毛骨悚然。

齿轮卡进体内,即使这只数码兽不是血肉之躯,这种事情光是脑补一下都觉得重口。

加布兽用了最小威力的爆炎火焰弹,所谓的最小威力其实也就是让蓝色火焰变得和萤火虫般微弱的火花没什么区别。但让他们感觉不可思议的一幕是,被打开的黑色齿轮很自然地卡如一旁的墙壁里,没有裂缝没有声音,仿佛墙壁是由液体制作出来的。

与此同时安杜路兽的手指明显因为触电的关系而抖动了一下,在几个人一副闯了大事的目光中,在地上躺尸的机器人一下子站了起来。

『加布兽!』

阿和几乎是在安杜路兽起身的第一时间叫自己的数码兽随时作好战斗的准备,如果对方有攻击的倾向那么就立刻进化成加鲁鲁兽。但当他目睹到对方高出3倍的身高后又紧张得往后退了一步,回神之际立刻伸手把阿武拉到身后。

『哥哥,你的手……』

『管好自己!』

阿和手心里不觉间全是冷汗。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已经由溺爱般的关心演变成焦急。

他强行让自己振作起来,起码在弟弟面前不能退缩。要是,要是对方很强的话,就让阿武先走……

『初次见面,被选召的孩子。』

没有起伏根本听不出感情的声音,在心理作用下让他们误以为对方是敌人。

接下来发生了让他们很难想象的事情。只见机械人型数码兽很有人性化地手指搓了搓自己的脑袋,说,『难道我长得很恐怖吗?』

哈?这是什么戏剧性变化!?

『不,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光子郎小心地松了口气,他已经看出来了,眼前的数码宝贝并不像古加兽那样残暴,『我们这几天一直遇到凶狠的数码兽,所以情不自禁的就这样了。』

『凶狠的数码兽?它们有什么特征吗,比如说身上有黑色的齿轮之类的。』

『没什么特殊特征,大概只是觅食和寻找住所……黑色齿轮?』

光子郎注意到安杜路兽话里的细节,他的目光同一时间瞥向明明深深卡在墙壁里却依然没有原理转动的齿轮。

对了,它的身下并没有凹槽,也就是说齿轮并不是这里一开始就有的……

『那个……』

『我叫安杜路兽。』

『我叫光子郎。刚刚安杜路兽卡在这里的原因是那个黑色齿轮吗?』

『没有错。』

说话间,安杜路兽已经把黑色齿轮取了下来。

『凶狠的数码兽身上有黑色齿轮,也就是说那个东西会让数码宝贝变坏?』

『具体怎么一回事我也不了解。但黑色齿轮会使数码宝贝变残暴这一点倒没有错。我利用遍布法易路岛的监控设备观察过,黑色齿轮,是在恶魔兽出现一阵子后再出现的。』

『恶魔兽?』

『是一只很邪恶的数码宝贝。』安杜路兽此时正在用特殊仪器将黑色齿轮完好无损地放进实验瓶里,提到恶魔兽时它的身躯微微一震,又莫名其妙地多说了一句,『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我想它都不算是真正善良的数码兽。』

光子郎没有听到安杜路兽的轻声絮语,他此刻正在思考黑色齿轮的事情。

『安杜路兽,你要拿黑色齿轮做什么?』

『我想知道它的来源。黑色齿轮被分成两种,一种是普通的齿轮,藏匿在地表之下控制岛屿移动;另一种就是邪恶齿轮。因为邪恶齿轮一出现就会立刻寻找离它最近的寄主,而被控制的数码兽一旦被打败,飞出去的齿轮就会自动粉碎无法捕捉。所以这一次多亏了你们。』

安杜路兽尽力让自己的语调听上去上扬以表示高兴,不过这一点落在美美阿武眼里反倒别扭地令人发笑。

『我还以为安杜路兽只是普通的机器人而已,现在觉得你其实就是……』如果要美美用自己有限的词汇量来形容安杜路兽的人性化,那大概就是:『多啦A……』

『虽然我不知道那是谁但系统潜意识里判定我跟那个生物完全不是一回事。』

『难道说,你是阿童木披上人皮之前的模样?』

『??』

这一回安杜路兽的眼睛直接在美美不断的思维跳跃下显示出问号了。

光子郎捂着脑袋,他对美美无可救药的幻想真的是发自内心地……赞同!不过现在明显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

他站在电子仪器前,与安杜路兽一样,他也对黑色齿轮的真面目感到好奇。

在美美的骚扰结束之后,房间又陷入了沉默。

安杜路兽的双手在电脑前飞快的操作。游动的鼠标牵引凌乱的线条勾勒着未知的轮廓,另一个屏幕里则是一点一点化成数据飘散的黑色齿轮分解图。

『这是……』

安杜路兽的声音止住了。

它脑袋里的资料库记载了上古至今所有的数码兽,但这一次,即便查阅了所有资料,它对面前的黑影依旧一无所知。

空气像无机胶水般凝固了,几乎是在一瞬间所有设备全部故障,光源消失,视野被如潮水般涌上来的黑暗吞噬。

在电脑屏幕上的画面消失之前,安杜路兽迅速用双眼扫面并记下了两个屏幕上的图片。

一个是黑色齿轮分解后的图像,空白的画面中央是一个像种子一样的黑色小刺球。

另一个是数码宝贝的图像,古加兽的爪子、飞龙兽的翅膀、机械暴龙兽的头发、天使兽的翅膀、比多兽的头盔、暴龙兽的身体、角龙兽的尾巴、恶魔兽与丧尸暴龙兽的爪子,还有加鲁鲁兽的脚。

这,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美美忽然感觉有风吹过。用神圣计划自带的亮光在黑暗里扫视了一圈后,终于发现了没有关紧的门。

她想上前打开门离开这个乌黑的地方,手却在接触到门把手的那一刻停住了。

没有任何预兆地,另一只手,从外面推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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