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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码宝贝世界里的咏叹调 19.温存

位于法易路岛西面,大概只有几千米的岛屿上有吸血魔兽的基地。

岛屿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空气密度、空陆气温差会使光线产生一定程度的偏折,白天的时候会在光学幻景的作用下伪装成普通的海面,只有太阳要落下的岛屿的样貌才会暴露出来。

所以,黑暗四天王还不知道这个岛屿的存在。

巫师兽X回来的时候不出意外地被迪路兽教训了一顿。

擅自离开服务器大陆,擅自前往法易路岛,擅自与人类孩子接触!这些要是被吸血魔兽知道的话可不仅仅是恶魔血鞭那么仁慈的惩罚了。

更让迪路兽无法忍受的是,在她询问的时候这个蠢货竟然连谎都不撒一下,难道他不知道他的行为可是等于在和吸血魔兽作对吗!?

体温升高,迪路兽感觉到自己的拳头在蠢蠢欲动。

巫师兽……

巫师兽。

巫师兽!

似乎有什么卡在了喉咙里令她难以说话,娇小的身躯转过身不想再看他一眼。

偏斜的太阳渐渐被四周灰色的围墙遮挡住,于是光线开始四合,与建筑相连的阴影和颜色渐浓的墙面,黑暗像墨水般晕渲着这里。

但因为存在那一抹白色,导致这个小小世界的色调运用变得混乱不堪。

巫师兽X已经猜到迪路兽的身份,也十分清楚吸血魔兽讨厌迪路兽的理由。

『迪路兽,我觉得你应该去看一看那些被选召的孩子。』

『闭上嘴,我的事情不用你管!』狰狞的表情带着些许的杀意。

巫师兽没有理会迪路兽话里面的威胁,『现在吸血魔兽又不在这里,在他回来之前我们有很多时间。』

『够了,你是想背叛吗,巫师兽!?』

『那你是真的是在为吸血魔兽战斗吗,真的是属于这里的吗?在这样一个心随时会结成寒冰的地方……』

猫猫拳已经触碰到巫师兽X的皮肤,迪路兽一招就把比她高大的数码宝贝打飞了出去。

巫师兽X的身体撞破了身后的墙壁,在地上翻滚了几圈,他从那明显下凹的印记和剧烈的疼痛感上感觉到迪路兽并没有留手。

『我的话果然触碰到了你的逆鳞了啊。』

巫师兽X感慨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的瞳孔险些有那么一刹那失去光彩,光线反射到视网膜上的成像因为刚才的冲击而变得模糊不堪。

迪路兽这个家伙,下手竟然这么重!

『这是给你的惩罚!』迪路兽似乎毫不在意地说。

『和吸血魔兽的相比差远了吧。』巫师兽X在对方愈加愤怒的目光下拉下帽檐,加强了语气中挑衅的成分,『如果只是泄愤的话,拿我当出气筒也无所谓。放心,我不会躲也绝对不会还手。因为对于可怜虫来说没必要一般见识!』

迪路兽的眼睛眯出了危险的弧度,『你是在讽刺我吗?!』

『我比任何数码兽都渴望活着,因为活着才能去探索生存于这个世界上的意义。什么是活着,什么又是死亡……有时会因为这个问题,思考着思考着就开始发呆,然后情不自禁地傻笑仿佛回忆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但回忆结束之后却是撕心裂肺般的痛苦。』

『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里的生活让你感受到的是什么?恐怕你连回忆都不敢回忆吧。你以前时不时提到自己在等一个人,但很明显那个人并不是吸血魔兽。』

『巫师兽,我说过不准再提那些没用的事情了!』

『为什么要故意忘掉?请你回想起来,你所等待的究竟是什么……』

巫师兽X毫不畏惧地注视迪路兽因为愤怒而扭曲起来的五官。

他在那时再一次回想起了那场圣战,认识的、不认识的数码兽共同战斗。时间在细节中放慢,情景在回忆中重复。

金属加鲁鲁兽X,战斗暴龙兽X,人面战鹰兽,蘑菇兽,海狮兽,鼻涕兽,迪哥兽X……

『那只是个梦境,不切实际的梦境而已!』迪路兽虽然还在反抗,但她的语气因为心虚而弱上许多,甚至显得底气不足。

『才不是那样啊!我虽然有很多不懂的,有很多不知道的,但是目光里的思念,就算你再怎么掩饰也好逃避也好,唯独那份感情我是绝对不会搞错!』

巫师兽当然知道迪路兽是在逃避现实。因为她害怕吸血魔兽,长年累月的恶魔血鞭给她留下的不仅仅身体上的伤口,也将她内心的光明与希望毫不留情地粉碎。

『切,你又懂些什么啊!』

迪路兽咬着牙,拼尽全力忍耐着什么。似乎如果没忍耐住,自己所有的坚强都会瞬间崩塌。

别说得那么轻松啊,巫师兽!

在撕咬的蝙蝠群下与扭曲的笑声回荡中,我曾等过,期望过,即使留下灼热的伤痕与印记,也依然鲜明过!

可过了那么久,春天夏天秋天冬天,雪天霜天雨天的,是啊,过了那么久,却什么都没有改变,我像个笨蛋般在失格的地狱仰望天堂!

现在,我早就累了,倦了,厌烦了没用的等待,已经接受现实了,你又在这时说些什么啊!

我不想抱有什么美好的幻想,是因为幻想越是美好梦醒之后受到伤害越是疼痛!

‘寂静在喧嚣里低头不语,沉默在黑夜里目光结交。于是,我们看错了世界,却说世界欺骗了我们。’

在那个已经彻底暗下来的环境里,迪路兽紧紧地靠在墙角卷缩着原本就娇小的身躯。这个角度看不见星光,也看不到迪路兽眼角溢出来的泪水。

巫师兽X欲言又止。

我战斗是为了守护你,那么你呢?

只是一味地服从吸血魔兽的指令,永远没有结束地终点。

如果光明已经黯淡消亡,最后连心中的奢望也慢慢损落……

请让我,把你小小的心愿引导向本应该存在的地方。

『迪路兽……』他说,『能不能相信我一次?』

回答他的是没有答案的沉默。

辉夜在想着小妖兽的事情。虽然他没见过恶魔兽也根本就不认识,但恶魔这个词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坏蛋、反派之类的邪恶角色。

想太多了吧。那个时候,小妖兽可是很努力地击退了觅食的贝壳兽救了创始村。

『小夜是认识小妖兽的吧。』

嘉儿虽然是在询问,语气上却带着肯定的意味。她很细心地观察到,在对面的数码兽提及恶魔兽的时候男孩很明显愣了一下,而之后就是坐在一旁发呆。

她甚至猜测到男孩发呆的原因。

既然不久前戴帽子的那只数码宝贝特意提醒他们小心恶魔兽,那就说明对方一定是很邪恶的数码宝贝。但根据辉夜的反应来看,恶魔兽进化之前并不坏反而很善良。

『小妖兽以前是很好的数码宝贝吗?』

『我不是很了解它。』

辉夜回想起那只数码宝贝曾对他说过的话。

戴着红围巾的小恶魔‘威胁’他不准伤害艾力兽。但在那之前,它明明是被创始村的数码兽集体排斥。

『如果说恶魔的话,创始村那些忘恩负义的数码兽才是真正的恶魔。』

『忘恩负义?』

『那只数码兽曾经拼尽全力地保护住了村子,但是之后却被它想保护的数码宝贝们恶意排斥。』

『……』

嘉儿轻微皱着眉,明显对这件事抱有疑问。

她虽然对数码兽不是很了解,可是认识的那些数码兽,滚球兽也好比高兽也好独角兽也好,不管是动物还是人类,在婴儿时期不都应该是最单纯的吗。

『小夜认为那是恶意排斥?』

『那时我就在旁边。』辉夜的语气不觉间变得沉重,很明显对女孩怀疑自己判断的这一行为有些不快。

『我不是那个意思啊。』嘉儿捂着V字形刘海下的额头,她对男孩的误会略感无奈,『我是想说,你知道小妖兽被排斥的原因吗?』

『……病毒种和抗体。小妖兽的特殊身份,我想就只有这一点了。』

『特殊身份?可是再怎么样,仅仅是身份特殊也不可能让大家对一个人厌恶到那种程度。从滚球兽它们的表现上看,数码兽才没有那么阴暗。一个人不可能平白无故地被厌恶。我想,应该是它曾经做过什么让大家难以接受的坏事,以至于在它身份的衬托后,创始村的数码兽才会对小妖兽那么排斥。』

『!』

辉夜的瞳孔放大,他突然想起了一个被他忽视的细节。

那一天,数码兽们对小妖兽的排斥声中似乎提到了‘别再给这里带来灾难了’。

难道真像嘉儿说的那样,小妖兽曾经做过什么事情让创始村的数码兽们回想起了它的身份,以至于说出那些排斥的话吗……

该死的,当时真的是太冲动了!

『小夜,小夜?』

眼前突然多出了摇来摇去的手,于是思绪就这么被打断。辉夜看向叫自己的女孩。

他想起刚刚被嘉儿否定时表露出不高兴的一幕,突然感觉到了羞耻。

结果是人家说得很有道理,他像个傻瓜一样被教训了。而且还是被最不想被教训的人教育了!

『看来我真的对小妖兽的事情一无所知。』他站了起来,脸撇到一边。『还有一点,嘉儿……』

如果让其他人看到估计会大吃一惊的吧,那个毒舌又有些面瘫的男孩竟然会脸红,而且说话都变得断断续续。

他要做一个知错就改的好孩子。

『刚刚有些生气,对,对不起……』

所以说,毒舌和面瘫换一种说法就是装.逼吧。

在男孩看不到的角度,嘉儿的眼睛下一刻眯出了危险的弧度,就像发现了有趣玩具的孩子一样。

事实也是如此。之前现实世界被整了这么多次的她觉得现在就是报复的最好时机。

这么好的破绽绝对不能放过!

于是就出现了这么一幕,只见嘉儿疑惑地凑到辉夜面前,眸子里满是无辜。

『辉夜哥哥,你刚刚说什么?』

『……』辉夜被嘉儿无辜的眼神骗了!他以为嘉儿真的没有听到,于是很负责任地再度一边脸红一边转过头一边结结巴巴轻声絮语:『抱,抱歉……』

『那个,能不能说大声一点,嘉儿因为之前感冒的关系听力不是很好诶……』

你是故意的吗小鬼!辉夜感觉到自己有可能被耍了,愤怒地转过头,结果对上的是双手捂着脑袋双眼含着泪花一副似乎被吓到了的女孩。

于是他下一秒又很容易地被女孩作出来的假象欺骗了。

『喂,那个,你别哭啊,刚刚是我不好我做错了我太凶了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辉夜被吓坏了,他这次没有顾及脸面了,一个劲地道歉着。

可能是觉得在这么玩对方就太可怜了,嘉儿一边停止假哭一边笑着说『没有关系的,嘉儿知道辉夜哥哥不是故意的。』

『怎么会没有关系,就算你原谅我,我都不会原谅我自己的!』辉夜责备着自己,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竹筒做的水杯递给嘉儿喝,『来,乖啊,哭了那么久,喝点饮料补充一下水份吧……』

嘉儿乖乖地接过,没有防备地喝下。

然后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虽然这咖啡是我老姐亲自泡的,不过我想用来整你是足够的了。』辉夜收起竹筒,没有丝毫怜悯地望着倒地的女孩,『我还没有傻到被你坑了那么久都没有发觉的地步,正好报了六年前托儿所的仇!』

这一战,胜者是辉夜!

注:‘寂静在喧嚣里低头不语,沉默在黑夜里目光结交。于是,我们看错了世界,却说世界欺骗了我们。’这句话选自泰戈尔诗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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