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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鉴水浒 第81章 听疾苦嗔气起,闻是非怒火生

小说:义鉴水浒  作者:邯城二郎  回目录  举报

千家饭用一钵盛,芒鞋踏破路万重。合什阿弥陀佛礼,善信且听金刚经。

——云游僧

邓元觉来到庄院前,门子也识得他,自去入内禀报。不多时,却见七八个人,从庄子里出来,正有张慈在内。其余几位,身穿杂色粗布衣,皆是满面愁苦。他们停步门口,寒暄几句。

邓元觉见了,不好上去招呼,便原地候着。

就见当中一位,花发银须,对张员外躬身作礼。说道:“员外莫送,小老儿几个,这便告退。”

见长者作礼,慌得张员外赶忙回礼,起身后,连忙上前扶住,说道:“老人家这是作甚,生受不起!快快请起,莫折了张二的草料!”

老者愁眉苦脸,说道:“小老儿舍了面皮,不为别个,万望员外慈悲,看多年乡里情面,寺里帮说一二,莫再加了租子利息。”说完便要再拜。

张员外不敢受老人一拜,赶忙搀住,道:“老人家放心,张某一定帮衬,断不教大伙没了饭吃!日头正毒,快请回,莫染了暑气。”

众人听他这般说,千恩万谢而去。

邓元觉这才上前和他相见。张员外见了他,也是欢喜。看他左右拎着东西,说道:“师兄来便是了,何须这般破费,恁地生外!”

邓元觉笑道:“只一些寻常点心果子,也不是甚好物什,把来与家里人,权做个吃嘴。”

张员外这才让门子接过,他把着邓元觉手臂进了庄院。

进得大厅,请邓元觉当堂坐了,唤过家丁,去县上寻莫大郎,叫丫鬟去请张娘子来见礼。各自礼罢,就吩咐家丁、丫鬟,排开了筵席,再三请让后,邓元觉坐了上首,员外下首落座。有丫鬟将菜肴摆上,酒水斟满。张娘子陪吃了几盏,说了些话语,候他兄长莫大郎赶了过来入席,作礼离去。三人自把盏痛饮。

酒过三巡,菜尝五味。三人便说些闲话。

想起门口之事,当下就见邓元觉开口问道:“兄弟,方才在门口那几位,却是何人?”

张员外说道:“师兄,那几位,都是左右乡民长者。”

邓通又问道:“洒家见他们,满脸不乐,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莫大郎却道:“何止他们,眼下乡人,哪个不是忧愁满怀。”

“因何这般?”邓元觉复问。

“却是因今岁的田租赋税,他们也是没奈何,才来登门,寻小弟拿个主意。”张慈说道。

邓元觉有些不解,说道:“洒家来时见田间收成喜人,把赋税去了,农人自留也当不少,怎又有愁?”

张员外叹息道:“虽是丰年,师兄须知,‘万贯家业千顷田,难饱恶吏大肚肠。’更何况升斗小民!”

邓元觉听言,怒道:“怎地!难道又是那些为官的做坏?”

莫大郎说道:“不是这个还能有甚!小人县里听说,今年县衙定的赋税,要比往年高了两成,却把粮价压低了三分。虽碰到个好年景,架不住搜刮盘剥,这农人的日子,哪能过的快活!”

邓元觉猛拍一下桌子,喝骂道:“真真气死人耶!这帮喝血吃肉的杀才,敲骨吸髓的泼贼!洒家恨不得现在就去,杀了这帮喂不熟的鸟官吏!”

二人连忙劝了一通,这才止住骂,坐那里连连吃了好几回闷酒,气氛一时有些默沉。

张员外也不言语,只又长叹一口气。邓元觉正取了盏酒要吃,听见了,心里焦躁,将酒盏往桌上一扔,说道:“兄弟有甚事说便是,却做这般丧气模样,叫洒家心里老大痛快!”

张员外知他心直口快,也不怪他言语粗卤,苦笑说道:“是小弟失礼,师兄莫怪。只是小弟这里确有一件事,不知如何是好。”

邓元觉道:“甚事,且说来,洒家全力帮你办成就是。”

张员外请吃了一盏酒,说道:“师兄也知,这左右乡里的农田,有许多乃是山上寺里的产业,僧人们佛事繁重,不善经营,又感山下农人生活艰辛不易,将这些田产交于他们耕种,也是慈悲心肠、功德善事。”

邓元觉说道:“甚么佛事繁重,不善经营,兄弟不必替他们找好借口。若说繁劳,念经诵佛能比得耕地锄田?山上的和尚,也是四肢都在,却手不能提、肩不得挑。一帮卧尸懒虫,哪是甚慈悲心肠!”

莫大郎忙说道:“恩公这话,只这里说即可,让寺里高僧听去,怕是不喜!”

邓元觉说道:“值当个甚!那寺里,也只智善长老,是个真正的大德高僧,其余有几个是在真正参禅修佛?只在那里排资论辈,分个三六九等,提起就让洒家气恼。”

因他爱打抱不平,这些日子,在山上惹得许多僧人不喜。想到这些,又连吃了几口酒,道:“兄弟你接着说,洒家倒想听听,他们却有甚么好心思。”

张员外遂苦笑着说道:“往年寺里,不论旱涝盈损,都只收取少量的租金米粮。今岁不知为何,租子涨了二三分不说,实粮也加收一斗。亩产两石新麦,去了上缴官府和寺院的,不剩多少,还比不得往年所有。”

邓元觉怒道:“他们整日里念经打坐,没修来佛祖的慈悲,却把贪官嘴脸,学个十成十!做这些龌蹉的勾当,实在可恨!”

张员外说道:“小弟也是不解,寺里如何会这般行事,没地坏了佛门清誉。那几位乡邻长者,知俺和寺里有些香火情面,特来央俺去求情,小弟正思量,该如何去说。”

邓元觉说道:“思量、思量,怕却短了心气,恁地麻烦!洒家这就问个明白,不顺心意,俺捣了他的佛像,拆了他的佛堂!”说完起身便要往外走去。

张员外和莫大郎见他这般动怒,又吃多了酒,怕路上生出事端,忙左右拦了,连拽还拉硬拖回座上,费了许多口舌才劝住。

因有了这样的事,心里不甚痛快,离掌灯还早,就结束了酒席,安排客房给元觉住下,员外去处理事务,莫大郎自回住处。

邓元觉心头起火,在房里翻来倒去,休息不得。越想心头越是觉得忿怒难耐,当时起身,推门就走。家丁、丫鬟都没十分留意。

邓元觉急吼吼望山上奔去。方过了山门,一是走的急,二是心里焦烦,就觉得一阵燥热,索性扯开僧衣,放生池里,捧几回水去热,湿淋淋敞露着胸脯山上走去。路上吃风吹,这时酒意涌将上来,扇着两个膀子,歪歪斜斜奔寺院来。但见:

踉踉跄跄,摇摇摆摆。身赛赤棠,犹深一成紫;面如重枣,更重三分红。不辨高低就势走,难分左右随意迈。头重脚自轻,来时东偏西斜;身晃影也乱,去便前扑后倾。好似晕鹤跳跃,犹如迷蛇游行。要上灵山,叫骂佛陀痴呆;想入地狱,喝斥菩萨糊涂。裸形坦体醉和尚,放火杀人疯比丘。

天色昏昏,闪影沉沉。两个守护寺院的门头正当值,隐隐听见有人喝骂,循声就望见远处一个人影,晃悠悠正往寺门行来。

二人忙上去,见却是邓元觉吃得醉醺醺,在那里谩骂佛陀菩萨。当下执着护寺法棍将他拦下,喝道:“你是佛家弟子,如何敢吃酒犯戒?还吃得烂醉?”

另一个道:“你还口出恶言,这样对佛祖不尊。必要将你拿了,交予监寺那里惩处!”

邓元觉一者心有忿恨,二来也是酒意升腾,睁起一双怒眼骂道:“直娘贼!洒家正要寻你们问罪,谁敢拦,打折了腿!”

他俩见势不好,一个急慌慌回寺报知监寺,一个执法棍来打。元觉劈手夺了过来,迎面便是一巴掌扇着,将那门头打得转了个圈儿,栽倒地下,捂着脸叫苦。

邓元觉道:“叫你知道厉害,洒家要找为头的算账,你要再拦,洒家便打!”手里拎着法棍,径自往寺里攧去。

只说门头进寺来报,备说邓元觉吃醉了酒,如何谩骂佛祖,怎样不服管教,要打进山门。

监寺听得,心下惊怒,叫起行者、道人、火工、老郎二三十人,各执棍棒,要来捉了元觉,问罪行戒。刚出金刚殿,却正好迎着元觉。

元觉醉眼看着群僧,大吼了一声,却似耳边炸个旱雷,唬得众人一愣,被元觉抢先打将过来。

僧人不知他的手段,都来拿他,却不是对手,被打倒几个后,慌乱着退到门后,要关寺门阻他。只是一时间仓促,哪里来得及,被邓元觉猛地一撞,一扇门便被撞倒开来,二三十人拦他不住,退进金刚殿,合力死死将门抵住。

邓元觉肩撞了两撞,不见门开,外面就骂:“你们这些撮鸟,给洒家开门!”

里面僧人道:“你这厮,吃醉了酒耍泼,哪个能给你开门,来打我们受罪。”

邓元觉骂道:“直娘贼!你们却是欺软怕硬。见山下农家人本分老实,就去欺负,眼下打洒家不过,便作缩了头的鳖王八!”

门后的僧人不是他对手,听他叫骂的难堪,心里虽怒,却也只得强忍了。

邓元觉骂了一通,没甚意思,看到门边墙上有个亮槅,说道:“关了门欺洒家进去不得,洒家偏要进去,教你们吃俺一顿好打!”

就三两棍将亮槅打得稀碎,从那里跳了进去。一众僧人被堵个正着,叫天不灵,叫地不应,让邓元觉一路打着退后去。正是:

嫉恶如仇豪侠汉,闻听为恶起无明。酒醉更添三分怒,要寻魁首抱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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