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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鉴水浒 第35章 说恩请罪好汉,昭仁显义英雄

小说:义鉴水浒  作者:邯城二郎  回目录  举报

豪情万千,气凌霄汉,义比云长傲岸。无奈邪鬼今把权,直忍教、美去良散。有志难言,空伤扼腕,憔悴梦更萦绊。赖得高朋身作伴,免教我,负了华年。

——鹊桥仙

话说来人拜倒太公跟前。宋太公扶住他,仔细看了几眼,见有风霜之色,心里也是感慨,就出言关怀几句。

这人适才进门时已自报了名号,正是此家主人,赵家大郎赵信。他得知手足兄弟生了病患,就当日急去清风寨,探望那里的武知寨花荣。停住数日,听得过几日就是寒食,才赶了回来。

他这里拜见过了宋太公,见家里有许多好汉,刚要前去相见,见从中奔出一人,在阶下就拜倒,嘴里直大声道:“哥哥,一向可好?还记得小弟吗?”

赵信看去,却是狄珍,忙并上去,双手搀扶起他,欢声道:“好兄弟,想煞我也!你如何会到这里来?”

狄珍道:“许久不曾见到哥哥,小弟心里十分想念。如今艺成,师傅准允下山,就来寻找哥哥。”

赵信笑道:“正如兄弟说,你我自上次分别,差三十六日便是一整年。四月中就是兄弟生辰,我还正准备要去看望你,不成想兄弟先来这里,真是大喜事!”

狄珍见他日子记得详清,知是惦挂自己,十分激动,说道:“小弟生辰是哪一日,我自都不记得了。哥哥却这般放在上心,丝毫也不差,小弟实不知该如何是好。哥哥在上,请再受小弟四拜!”

赵信忙把他扶起,说道:“你是我手足兄弟,还和我客气?我做再多,也是应当,莫要和我这样生分。”

狄珍道:“小弟都听哥哥的。只是小弟这次下山,打死了只大虫,见它皮毛还可,就想送给哥哥做礼物,哥哥也别推拒,可好?”

赵信听了,惊喜笑道:“一路听来‘小兰陵’的好名,原来云山打虎的好汉,果然是我兄弟!好,好!你如今学得真本事,周全自身当不在话下,这真叫我喜不自胜,那大虫皮毛我收下就是。”

狄珍笑道:“都是托哥哥的造化,若非是哥哥,哪有现今的狄珍?哥哥恩德,小弟万死难报其一!”

赵信道:“都是自家人,却不说这些。兄弟,咱们这里说话,怕是已冷落了诸位好汉,我先去拜见,咱们再说话。”却是赵信看大家都在,再作久谈,于礼不妥,忙告声罪,要和众人相认。

狄珍一拍额,道:“一时欢喜,把这些忽略了,实在不该!小弟擅越,愿为哥哥效劳,引见众位好汉哥哥。”

宋家兄弟、辛弼以及来聚的阮氏三雄是赵信相识的,招呼一声后,自不必再说。狄珍就从孙老将军开始,为赵信把其余人介绍引见。赵信对孙览老将军持晚辈之礼,把老将军最是快意之事赞说一二;说起守明先生李助,赵信以兄弟身份拜见,也夸赞几句金剑先生所做的仗义事情;及到孔宽,赵信先拜谢他当初医护宋太公之恩,对他悬壶施药穷苦人的善举,更是钦佩。见孔宽背着包裹行囊,有些不解,得知他今日要归乡后,忙出言挽留。一是心里敬服赵信,早想结识,二来感念他的盛情,孔宽便不再推脱,答应再住几日。

狄珍这里刚要介绍孙传时,孙传先一步翻身拜倒赵信身前,也不说话,以头触地,只一下,便见青淤。赵信见了,忙来扶他。孙传执拗,赵信一时不曾用大力,竟未扶得起。赵信家院里乃是用硬石铺就,被他连磕几下,头上见血。

赵信大惊,手上加三五分气力,把他扶起来,问他:“好汉,你这是作何?”又开口请孔宽来包扎。趁这工夫,宋清将前事说来。

赵信这才明知了缘由,好言安慰道:“兄弟不必如此。说来应是赵信有错,未能认清小人的面目。你不知其中恩怨,自然难免生气。虽有误会,但更见内里真心。兄弟处处都在为我着想,叫赵信好生感动。”

孙传听了,心里更是愧疚,复跪地上,说道:“只怪俺有眼无珠,有耳失聪,偏信了人言,误把哥哥当成欺世盗名之辈,冤枉了哥哥为人,实是大罪过,不求宽恕,只请速死!”

赵信刚要去扶,这边孙老将军轻叹一声,走到院中,拜倒地上,说道:“害小太祖令名蒙尘,老朽也来请罪。”

李四娘也出来,走到孙传身边后,盈盈作拜,道:“奴家也有过错,请赵郎君降罪。”

赵信见三人如此,不知该扶哪个是好,只得也拜在地上。嘴里请三人起来。宋江他们回过神来,都上来帮扶。

孙传是个认死理的。自从知晓真相后,虽然大家对他当初的举动都不放在心上,但他自己却心有郁结,更觉得愧对赵信。如今正要明志,人拉他也不起,只跪那里,说道:“害哥哥名声有损,俺百死难辞其咎,前时因父亲病重,心中放心不下,这才厚颜活到今日,哥哥既已回来,正该俺当面一死,还恩赎罪!”说完,右手握着早先从李四娘鹿皮囊里取出的一把飞刀,望心口就刺。

众人见了大惊失色,赵信早先察觉不对,见他举动,忙伸手去拦抓。亏得及时,不曾刺中,就这样,也在左胸划了一道半尺长刀创,血流不止。

赵信拦身抱扶住他,劈手夺过飞刀,扔在地上,喊请孔宽来治。孔宽急上前,撕开孙传衣物,从药箱里取药酒洗了血污,又用金针丝线穿引,手指翻飞间,将伤口缝合好,再拿出个瓷瓶,洒些药粉在伤口,把布带裹缠了,这才对众人道:“无妨,只是皮外伤,养几日就好。”

赵信将身上大氅脱了,与孙传披穿,嘴里道:“兄弟,我本就没有丝毫怪你,这又是何苦?你这般,叫赵信心中难安!”

孙传道:“俺就是觉得,这样冤枉哥哥,没有脸面人前抬头,就想一死,还哥哥大好名声。”

赵信道:“我那一点微名,怎能及得一条好汉的性命!幸亏兄弟无甚大碍,不然,赵信怕是要愧恨一世。且听我话,以后切莫如此,非是为我赵信,实该替孙老将军,四娘子多想几回!”

孙传含泪应下。这时李四娘上前,为他取来衣物穿好,在那里掉了几颗珠泪。孙老将军见了,也是长叹一声。众人上前作劝,请他们进厅安坐。宋清迎来送往最是拿手,当时就厅中设宴接风。

席间温言好语来说。一时半刻,孙传悲悔心思稍释去,才与大家说话。

酒过三盏,菜尝五味。

宋太公问赵信道:“香哥儿,荣哥儿那里怎般情况?”

赵信道:“今岁开春时,有盗贼下山肆虐百姓,荣哥前去征剿,大战数场。那几日正好有雨雪,就染了寒气,不曾用心,使得加重。他那里新来一个叫刘高的文知寨,挟令逼迫他出操。一个不察,他从马背上摔下来,当时昏迷,被送回家中。小妹她心里着急,就差人来寻侄儿。”

宋太公问道:“那个甚么文知寨的,又是怎么一回事?为何要针对荣哥儿?”

赵信恨声道:“说来可恨。刘高那厮,本是个穷酸饿醋,浮浪子弟,花费许多心思,投在青州知府慕容彦达门下,一番逢迎,就得了抬举,做了个文案官,将他调到清风寨做正知寨。自从到任,便只把钱捞物夺,乡间上户贫民,多被诈骗凌逼,朝庭法度,无所不坏。荣哥是刚直脾性,眼不容沙,几次直言制止,被那厮心里惦恨。他是武官副知寨,每每被那厮使坏刁难,也不知憋了多少怄气。”

孙老将军忍不住叹气道:“又是一个没甚本事,却靠溜须拍马做官的,这朝廷,唉,不提也罢。”

众人想起他的遭遇,也是郁愤感叹,辛弼喝道:“朝廷被这些个鸟人把持,叫人心中闷气,恨不得杀了这帮滥污的贼禽兽!”

宋江看大家被这些事搅扰了兴致,不想叫大家再生闷气,便问道:“却不知花荣贤弟现在怎样了?”

赵信道:“他如今倒是好了许多,我回来时,也能出门送我,将养几日,便无碍。”

宋太公听了,舒展眉头,道:“那便好,我也许久未见他们兄妹了。还记得幼时,你们几个住在一起,荣哥儿和你最亲,花丫头更是依赖于你,如今转眼,你们都是长成了。”

高忠道:“伯父要是想念,便住这里,俺们去请了花荣哥哥和小妹,一同孝敬您。”

太公笑道:“难得你一片孝心,不成啦,我老了,懒得来回动走了。”

高忠接道:“那也不怕,俺们时时在跟前服侍便是。”

太公道:“你这蛮儿,说甚没志气话!好儿男当走四方,你们都有担当在身,怎能把时间费在一把老朽骨头上?”

赵信开口欲言,太公道:“好啦,难得众多英杰相聚这里,不说这些。我年岁大了,吃不得熬,就不在这里扫兴致。”说完,吃了一盏酒,告声罪,要回后堂歇息。

众人要离席去送,太公笑道:“都不用起身。明日便是寒食节,开不得火,你们在这里痛饮吧。不过,莫吃醉了,误了祭祖。”自便离去。

几人又吃了几回酒,说了许多旧事新闻,赵信看孙传新伤,不敢叫他久坐,请吃几盏酒后,天色也不早,就请各去休息,明日好一起踏青过节。大家这才各自散去。赵信狄珍许久未见,拉着聊到夜深方安歇。正是:

说恩请罪,都见好汉气度,彰仁奉义,尽显英豪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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