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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鉴水浒 第34章 妙手神医回春,高名英雄归家

小说:义鉴水浒  作者:邯城二郎  回目录  举报

执君手,把我手,共饮碗中酒。把我手,执君手,共向黄泉走。

——醉妆词

且不说那道人此后又去何处,但说宋江,和那道人分开一路打马疾奔,天黑时分来到这酒店住宿,正碰到宋清一行四人,就在房间里和他们仔细说来。众人听完,对那些官员行为好是痛恨,又佩服那观玄道人的胆大,多有感慨。酒足饭饱,又说一会儿闲话,各自休息不提。

次日天早,汤面吃饭,付了饭费房钞,取了马,就路奔行,未牌时分,远看见杏花村。村前老杏树下,有一位花容女子,穿的甚是飒爽,只是面色憔悴,正在那里来回走动,不时翘盼。望见几人,就急慌迎上。孙传见了,即从马背上翻下,嘴里喊道:“娘子,你怎在这里?”

这妇人不是别个,正是孙传的浑家,“飞仙子”李四娘。她先向众人匆匆一福,复对孙传道:“官人,如何归来这般迟误?几日不见人回,叫等得好生焦急!”

孙传听了,慌忙问道:“怎么?可是阿爹的病情见重?他老人家现今情况如何?”

李四娘面色戚然,说道:“阿翁如今神思昏迷,水米不吃,村里医师也是无措,眼看着待死。”

众人听了,大惊失色。孙传这里闻说,更是一阵目眩头昏,悲呼一声,泪作雨下。大孔先生忙问道:“老将军皮肉血色如何?”

李四娘泣道:“面容枯金,背心红肿,疼痛不止。阿翁那般刚强,也忍受不得,每日呼唤,性命只怕早晚难保。”

孔宽听了,舒了口气,道:“既这样,大家不必着慌,咱们来的还算及时。”

孙传急声问道:“先生可是能治得?”

孔宽道:“若是肌肤枯黑,失了感觉,便是有不妙;眼下身体皮肉肿红,老将军尚知苦痛,这病也能医治!”

孙传忙拜道:“还请先生急行几步,早些去了家父的痛楚!”

孔宽道:“自该如此。”

当下孙传引着他大步进村子里来。到孙老将军卧榻内,就看老将军卧躺床上,脸上汗雨而出,人事不知,只口内痛苦呻吟。

孔宽先诊了脉息,见旁人面色沉凝,就说道:“大家休慌,老将军身躯虽见沉重,但脉息急而不乱,尚无大碍。待我究看一二,也好用药。”众人听了,色稍见缓。

孔宽搭手把老将军后背露出,就见碗口大小一个螯痈。也有膏涂,知是为抑控病情,患处并未溃烂,先生点点头,药箱里取了割刀,痈上点开一个小口,用手轻摁,有黑红疮血流出。孔宽道:“幸好眼下赶回,若再晚个三五日,怕是就颇要费些周章了。”

宋江见说厉害,问道:“敢问先生,却不知这是何病症,恁地是难治?”

孔宽道:“应是老将军先染风寒之疾,不曾大好,后遭吃棒创,又使浊气侵体。若是当时静养,七八日也可安愈了。只是随后奔走颠簸,难免沾了水露尘风。再和人大动干戈,淘空了精力,以致邪毒侵神,又不注意,贪吃烈酒。加上悲怒欢喜不定,才使得诸症并发。”

李四娘忙问道:“先生莫怪奴家无礼,阿翁他病得这般严重,可能治好的彻底?”

孔宽笑道:“四娘子但管把心放下,不是孔某说口,只在十日之间,便要老将军复旧如初。”众人见说,一齐便拜。孙传夫妇更是大礼相谢。

孔宽不作客套,先把毒血放尽,使金针刺穴,艾焙引出毒气,然后取来一个密封竹筒打开,满室松木花草清香,用药匙铲出一匙紫色药膏,背上敷贴涂匀,又开一剂药煎服了,疼痛立减,熟睡过去。

见效用不凡,众人大是佩服。老将军安睡正香,不好打扰,就相请去外间。孙传夫妇心中大定,又把许多感谢的话来说。

孔宽笑着回礼。又取来一份药草,教研碎了,用新鲜青竹筒盛了,加水米熬煮成药粥,老将军醒来好用。

众人都来帮手,一番忙碌后,宋清安排了筵席接风洗尘,阮氏三雄也在,去那泊子里,打来鲜鱼煮汤来下酒。席间众人一一相认,各自经历也都说来听,气氛便见热烈。期间老将军醒过一次,胃口已开,药粥都吃了。众人见了,欢喜喜直到半夜,才各去休息。

孔宽就留在家里,观察用药。一二日,痈肿消去,肤体滋润。三四日,饮食渐好,床下也得慢走。不过七八日,疮疤自脱落,饮食复旧,奔行如前。

一日,天色分外晴暖。如何:

黄鹂清鸣,杜鹃脆叫,娇莺恰恰流连。春风醺,柳杏亦微酣。堤头嫩芽初冒,野洞加温跳金蟾。泊平镜光方映日,锦鲤龙门翻。花村无人知,犬吠鸡啼,老牛嚼闲。笑看胖黑豚,饱食卧栏。垂髫小儿无赖,不顾翁媪连声唤。频频拍跳闻嬉笑,争高放纸鸢。

孙老将军病体康健,就由孙传夫妇二人陪着,来寻大孔先生,要当面拜谢活命大恩。几回客气后,见已是大好,孔宽就来会见众人,直说家中无人照看,不敢外面久住,要拜请辞归乡里。

众人哪里舍得放他,都出言挽留,一片盛情。孔宽也知心意难却,只是有些惦念家里。正想婉谢时,就见看面进来一位村民,对众人道:“众位英雄,赵郎君已经归来,眼下已到村头哩,俺脚力健,先来告知。”

众人听了,都十分欢喜,宋江取了几块散碎银两作谢。那村民急道:“大人这是作甚?俺不过闲着无事,跑了趟脚,又不费甚事,如何能拿这钱财!”

宋江笑道:“有劳大哥跑一回,却费许多脚力,也磨损鞋袜,还要阿嫂费心缝补。如何能过意得去?”

那村民连连摆手:“却值当个甚?俺若收了这银钱,自过意不去不说,就是俺浑家知得了,也好大耳掴子须饶俺不过!”也不接,连忙拱手,扭头便走了。

孔宽忍不住感慨道:“好个质朴之人。能得这般淳厚村民拥爱,小香孩儿该是何等好光彩,在下渴想的紧呐!”

孙老将军道:“终于等来仁义赵郎君,真大幸事!我等这里也叨扰了许久,若在家里安等,实是失礼。正该前去相迎最好。”大家听得,都是点头称是。

宋太公笑道:“老朽那儿侄不成器,胡乱做了点事情,得大家青眼维护,才能有些微薄名声。众位英雄这般赞夸抬爱,他哪里敢当?还请安坐,老朽这就让他来和众位请见。”

宋太公起来便准备外走。就听一个温润清朗声音传来:“叔父大人说的对,我赵信何德何能,却值得众豪杰如此厚爱?”正是:

未见英雄壮貌,先闻豪杰清音。

话音未落,就见从门外走进一个人,当有八尺长短身材。身上衣着,一件石青直裰,束系杂纹绦带,外披素色遮风大氅,脚上也是普通布靴。这些寻常衣物,穿他身上,却显出许多风采不凡。

打眼咋看,年岁也不大,只在二十二三岁左右。值此暖日大亮,映照他身上,更显面目荣光,熠熠有威,恍若天人,一时人竟不能直视。

那人面带微笑,当门对众人拱手。三两步奔到宋太公跟前,大礼拜倒,嘴里说道:“让叔父您离家奔波,侄儿实是不孝,这里给您老问安请罪。”宋太公也是激动,手忙脚乱来扶那人。

大家再凝眼看他,真个英秀丰美,溢彩流光,就生出十成十的好感来,都忍不住心底赞叹几声“好人物,好风采。”便是李四娘这样的飒爽女子,也自一愣,脸露一抹羞红,暗下感慨:“果然好儿郎,恁地得天地钟爱!”何以见得,有满庭芳一首为表:

方圆地阁,饱满阙庭,披束鬓发墨浓。玉面温润,煦笑和春风。丹凤双瞳凛炯,眉秀彩、卧睡苍龙。悬胆下,口正贝亮,轮廓自分明。稳步,何所象?凌云直松,摩天青峰。奔走虓虎形,烟卷雾腾。养济万人心怀,四海志,藏纳襟胸。八尺身,钟灵毓秀,丰神好英雄。

莫看此人年小,但已有如渊似岳的巍峨气质。立定似雄狮,行动如飞龙。肃静那里,正气迸发,自然一股豪意;微笑时又温润如玉,彬彬君子模样。提起这人,那是大大有名,四海皆知。

却说杏花村有赵姓一家,太宗时期来此安居,已历经五代。到这第五辈,只有一男丁,单名一个信字,薨殁了双亲。他身上有许多奇异之事,颇教人津津乐道。他出世前,天现异象,电闪雷鸣间,有天外神铁匣降在院中,他遂降生。出生时,满室生香,有紫气东来,熏染阖村冬杏一夜尽放,百鸟衔花来贺。故有个乳名,叫作香哥儿。

他自小便与常人不同,凡有物只看一眼,便牢记不忘。年岁稍长,越发不凡。家教也甚好,诗词歌赋,经史谋略无有不读;两膀气力何止千斤,搬磨举碾,也只是等闲,人轻易碰不得;又有家传好武艺在身,使得绝妙枪棒,寻常三五十个大汉,休想近靠身前三尺。聪慧勇武,当可冠绝天下。

为人颇是豪爽仗义,无论高低贵贱,都把真心来结交。但凡是有了困窘来寻他,不消多说,大把金银与你周济,并无一毫一丝犹豫。家里更是常备一口大石缸,满盛了钱财,只是为他不在家时,落难的人投他不着,好教自取了渡过难关。也不知有多少穷困落魄的人,因此得以活命。感恩之下,都叫那口缸作“活命缸”。此间主人更是受人拥护爱戴,都道他是当世孟尝君。若提起他,便是左右街上的小童都会给你引路。欢喜拍手把歌谣来唱:“山东赵大郎,花村好孟尝。人有侠义心,家有活命缸。济贫旱时雨,救苦雪天阳。”

几年前外出游历天下,他只凭一条蟠龙大棍,一套长拳,就会尽了三山五岳的豪杰,乡野军伍的好汉。另有诸般妙艺,未遇到对手,不曾轻易展露。因他为人仗义疏财,最能扶危解困,江湖上的汉子,路遇的贫民穷户,多受其恩惠,都敬赞呼他“仁义阳春郎”,把他比作普照万物的暖阳春光。他是国姓,幼时有异象,江湖上的汉子就送个雅号“小香孩儿”,又称作“小太祖”,倒也没有他意。有诗词赞他好处:

隐自渔乡真丈夫,英名播动四方,惠恩周全活孟尝。武高艺绝伦,人秀品优良。济弱扶倾旱时霖,慷慨仁义无双。普照万物阳春光。豪侠小太祖,山东赵家郎。

正是:一身英雄胆,满腔豪杰气。江湖好儿郎,赵郎最仁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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