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昆仑山脚已是中午,游客有一小时的自由午餐时间,吃完饭后集合。
陈舒舒看着游客各向各方,她也准备找个地填填肚子。
托玛锁了车,小跑跟在她后面。
陈舒舒对于周围的一切声音都很敏感,偏偏却听不到自己的。托玛步子重,她在几米开外的地方都听到了。托玛跑到她背后,拍拍她的肩,大声叫她。
“陈导。”声音洪亮直爽,不知是跑的还是晒的,他脸蛋红扑扑的,是藏人特有的高原红。
“哎。”她应了声,不过没回头,径直向前走。
托玛在后面不死心地大步追她:“陈导,陈导。你是吃午饭吗?”
这话问的可真有水平,中午不吃午饭难道吃晚饭么。她低嗤了一声:“是啊。”
“那我带你去啊,这附近我熟。”
她也没拒绝,“那你就带路呗。”
“好嘞。”
步行了十多分钟,七拐八绕,托玛带她到了一条美食街,各色的小吃卖相甚好,空气中流窜着食物的香味,极易勾起人的馋虫。
可她总觉得,这诱人的香味里,掺杂着某种不清不明的东西。
托玛走在前头,没理她的犯愣。只是一个劲的热情地给她介绍各种美食,似乎对她身上的怪音充耳不闻。
于是陈舒舒也没犯尴尬,只是默默听着他的介绍,火爆鱿鱼,烤面筋,烤羊排,烤羊腿,麻辣烫。街头小吃应有尽有。
不过,说实话,现在,她实在对这些提不起胃口。追根溯源,还是储城带来的“负面”影响。
暖黄的路灯给街头的装设笼上一层朦胧。那晚,陈舒舒兴致上头,非要拉着储城逛夜市。
夜市的好处在于,可以用低价淘一些自己心水的小玩意和衣服。不过,在黑夜的半遮半掩下,难保不会看走眼。
她路过了几个摊,没寻到自己想要的,所以又拽着储城绕了几圈。
储城头大如斗,心里直叫苦。
忽然,路过一个摊点,陈舒舒眼睛一亮,目光停留在了串浅褐色的手链上。
她凑近去一看,就心动了。
男女款,一大一小,檀香珠,求平安。在购物欲的驱使下,她买了这个手链。一人一个。
储城没说什么,只是在付账时拧了拧眉,口气不善地对着老板,说:“288,你怎么不去抢呢?”
陈舒舒环着肩,站在储城旁边,挑眉不语,淡淡观察着那老板越来越精彩的表情。
她没想到的是,储城讲价也有两把刷子。
288的檀香珠不到俩小时就被砍成了88。
付了账后,储城又亲手把珠链套上她手腕。陈舒舒手腕细,又软又白,浅褐色的珠子特别衬肤色。
储城把她的小手裹在自己的大掌里,动作呵护。他牵着她,边走边说:“给你拴了链后,以后就是我的人了,听到没?”
“凭什么是你的?你进去我那里了?”陈舒舒暗示性地比了比下巴,表情有几分挑衅。
储城声音低沉压抑,难辨喜怒,“......你他妈说人话。”
“恩,还没走呢。”她不咸不淡地开口,脸上没带什么表情。
储城咬了咬牙,没吭声。
陈舒舒嘴角勾了勾,又摸了摸瘪瘪的肚子,湿漉漉的眼睛直望着他:“我去买点吃的。”
说完,她就蹿到小推车前,三三两两地捏起了几串面筋和烤肉。
储城跟她在后面,看到她的动作,眼睛里溢满怒,抬手就环住了她的手腕,强迫她把手上东西退回原处。语气里稍带歉意,不好意思地说:“这娘们老嚷嚷减肥,可就是管不住嘴。”
摊主表情从微妙转向了悟,但又带着几分到嘴的鸭子飞了那样的痛惜。
陈舒舒挣开他的手,没理会他的说辞,全当他在犯病。她转身,又看到了一家火锅店。
储城拦住她的动作,这下彻底火了:“你能不能消停点?”
“......我去你妈的,老娘饿半天吃个饭也不成么。”
储城脸绷得死紧,她没想让她误会。于是,他深吸了几口气,才算得上是冷静地开口,说:“我带你去,你别乱蹿了,行么。”
陈舒舒挣不脱他的大掌,索性闭着嘴,神情冷漠地看他。
左拐右拐,绕了好几个圈,储城才把她拖进一家面馆,虽然地很偏僻,但是环境不错,桌面也不泛油光,地面也没什么垃圾。
老板是两个上了岁数的夫妻,看他们的打扮,应该很爱干净。
看到储城落座,他们热情地招呼:“小储,带女朋友来啦。”
陈舒舒噎了噎,没回魂的似的看着储城。
储城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不语。不过手上动作没停,他从筷笼里取了双筷子,撕了纸,用茶水涮了涮,搭在碗边上。把先来的面推到她跟前,凉凉地开口:“不是喊饿么,还发什么呆,快吃啊你。”
她没跟他客气,左手捏起筷子,顺溜地挑起面条,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吃了没几口,她嘴里含着面条,又抬眼望他,含混不清地说“......你欠我一解释。”
储城被她的傻样惹笑了,他拍了拍她的头,低声说:“先吃饭。”
末了,她碗里的面条几乎一根不剩,她喝了几口汤,又接过他递来的纸,擦了擦嘴,好整以暇地等他开口。
储城闲闲地看她,音调没什么起伏,不咸不淡地说:“以前在局子里受理过一个案子......,小贩往食物里添加廉价添加剂,润色添味。”
他轻呵一声,“结果回头客多了几倍,也赚到了,然后他扩展了店面,下了血本,又开了家小吃连锁店,不过被查了。”
“哦,与我何干?”陈舒舒学他那不咸不淡的模样,挑着眉问他。
储城拧着眉,眉宇间全是隐怒,说:“以后别他妈给我乱吃。”
“世上那么多人都吃,也没见有人吃死的.....”她低声地和他抬杠。
储城心头一怒,说:“你知道那个受害者的后果么。”
陈舒舒噤了声,沉默。因为,她的确不知道。
“摄入过量,重度昏迷。”储城低低地叹了口气,他才说:“很有可能,这辈子,他就交代在床上了。”
陈舒舒死死咬住下唇,眼睛盯着碗沿。不言。良久后,她才轻轻冒出一句话:“那个小贩呢?”
“判刑了,有期一年,缓刑两年。”储城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惆怅,又像是司空见惯的平淡。
“......这么短?那他出来后卷土重来呢?”
“继续抓。”储城神情淡漠,只想抽烟,手在口袋里摸了摸,没有。他忽而想起,烟盒在昨晚已经被某人扔了。
“有意思么?”她嗤地一声笑出来,像是低讽。
“你学过法吧,只要不致死,就能从轻量刑。更何况,从法律角度说,他是销售有毒有害食品罪。”储城也低笑,有几分自嘲。
“公平么?”陈舒舒压着嗓子逼问他。
“法律的目的倒底是惩戒,不是以牙还牙。”储城眯着眼,抬着头,瞥向街角的摊面。一字一句地说“世上不是所有的事都能讨回一个公道。”
只要去做,但求问心无愧,不计结果,也是最大的慰藉。
陈舒舒没说话,只是嘴里发涩,静静地盯着他的黑眸,看着他眼里倒出她的轮廓。
他又摸了摸她的头,说:“我能做的,只有问心无愧罢了。”像是在抚平她心上的褶皱。
“......我懂。”她的头在他大掌里蹭了蹭,有几丝发梢滑过他的手心。
静了几秒,她把筷子和碗垒在一起,严肃地说:“以后我不会乱吃那些东西了。”
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了陪你长久地走下去。
“有这觉悟就行。”储城阴郁的表情终于散开了几分,轻轻地笑出声。
饭后,他们原路返回,再次经过那些摊点时。她的心境突然变化,闻着那股子勾人的香味,她的心就像被扔到药坛里,苦的难受。
倒底是裹着糖衣的毒,咽下去穿肠烂肚。
托玛追着她的脚步,好脾气地介绍:“要不我们去那家火锅店,那是这一片最有名的。”
“......我想吃面。”
托玛挠了挠头,思考着说:“那我带你去前面那家,价低,味道也好。”
她没拒绝。“行。”
吃完午饭后,他们又坐回了大巴里。等着满点,游客集合。到了一点,基本大家都聚在了车前。
不知怎么的,陈舒舒想到了黄尚灿。她四下扫了扫下,还真没在。
又过了十几分钟,等待的游客们不耐烦了,纷纷叫嚷着要上路。
陈舒舒无奈,找到了黄尚灿的电话,拨通。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一直是忙音,打了四五通后,她彻底黑了脸,这是把她扔进黑名单了么。
一阵汽车鸣笛声在她背后响起,陈舒舒转头,看见黄尚灿和一男人下了车。
那男人头也没抬,趾高气扬地把人扔到一边,说:“没我事了,人我放这了。”
黄尚灿别捏的朝她走过来,两腿极其不自然,眼睛有点迷离,脸上还带着微褪的酡红。
陈舒舒不予置词,只要人没丢就行。她没那么多闲心,不想也不愿过问她人的私生活。
黄尚灿眼中没有焦距,脑袋被酒精麻痹,有点反应迟缓,只知道循着那怪音走去。她只觉得腿窝黏糊糊的,还有些液体往下淌。
见了陈舒舒,她顿时觉得浑身通畅了。“放屁的,你怎么跟个木头似的杵这?”
“......你天天出门都不刷牙么。”陈舒舒被她刺的气都不顺了,她咬了咬牙,没忍住,飙了句脏话:“你他妈的倒底上不上山?”
“呦呵,狐狸尾巴掖不住了?”
陈舒舒压低声音,又重复了一遍:“上不上山?”
黄尚灿勉力撑着腰,走到她面前,挑衅似的嗤笑了声:“上啊,为什么不上。”
陈舒舒淡淡瞥了她一眼,脸上的红晕还没消,腿还别扭的打着弯。可想而知,她做的有多激烈。
就这样,她还叫嚣着要爬山,真不怕从山上失足滚下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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