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工作模式总是毫无新意的充斥在生活中。
储城每天朝九晚五的工作，只是，偶尔会在闲暇时想起陈舒舒。他有时也会强迫自己不要想，可转眼又想，一有这个念头的时候，不是已经又想过一回了么，久而久之，他选择顺其自然，想就想吧。又不犯法不是？
只是他每天想，想破了脑袋，也没料到，她一星期前就不干了。
储城也是偶然听到饭店大厅的女招待员私下议论，新来的部门经理身材多么多么火辣，脸蛋怎么怎么精致。
当时，他懵了几秒。新来的？火辣？
储城不厚道地想了想，火辣这种词完全不像是形容陈舒舒。
他又按捺了一下午，到了下班，心下立断，拨通了曾晴的电话。开口就是一句:“陈舒舒呢？”
“哪去了？”
“说话啊？”
“你他妈哑了？”
曾晴有意逗她，在电话那头不疾不徐的数了30秒，听着他急促的呼吸。悠悠地开口，说出气死个人的话:“她可没说让我告诉你。”
这句说完，立刻挂了电话。
储城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有种想摔了手机的冲动。不过到底还是忍了下来。他想她，原本以为她还在饭店，他们之间距离屈指可数。没成想她竟然走了，不声不响，悄无声息的，溜走了。
储城心里空落落的难受，像是缺了一块，冷风从缺口里往进灌，凛冽的疼。可是没法，他只能隐忍，毕竟，人还要生活。
他有自己该做的事情。
......
储城在后厨的工作逐渐得心应手，他挑上眼一个和蔼的大厨，时不时帮他的忙。生活上也嘘寒问暖，久而久之，大厨也注意到了他，有意培养他成为自己的接班人，经常带他出入操作间。
储城是个会做饭的，一直都会。但也仅限于普通的家常便饭。
到了厨房操作间，他看到各种分门别类的厨具，刀具，餐具。要说心里不震撼，那是假的。
再往后，他经常出入操作间。对这里也逐渐熟悉了起来。美中不足的是，他只能给大厨打个下手，洗洗菜，切切菜什么的，至于关键的烹饪过程，他连够都够不着，更别说是瞧了。
饭店的设置还是很独特，大厨做菜的烹饪间与操作间分离，算是个独立的小天地。
据说烹饪间里各种调料一味俱全，味道最诱人的就是饭店自己的配料，毕竟是个大饭店，似乎有一两个自己的配料也不稀奇。
储城挺想见见传说中的配料，不过大厨像是吊人胃口，每当他提起这个念头时，大厨总想方设法把他支出去。可第二天又跟没事人一样，待人宽厚。
和大厨提的次数多了，储城也渐渐明白了，有些东西真的是有神秘性，就像距离才能产生美。
......
陈舒舒拎着行李去机场那天，偶尔会不着边际的想想，储城会不会像偶像剧那样，突然坐个飞机空降在自己面前，说一些催人泪下伤感煽情的话。
但她明白，这也仅限于想想。
毕竟现实同幻想，差距太大，隔的可不仅仅是一架直升飞机的距离。
过安检的时候，她还是不死心的回头望望，就像想从平地里想揪出个什么人似的。
安检人员本来听着她的那种怪声已经够刺耳的了，现在倒好，看到她一步三回头磨蹭，更是没好气，“小姐，你不走就别走，后面还有很多人，请别在这挡道。”
陈舒舒听了这句话，面如死灰，目光沉静，不发一言，拎起躺在传送带上的行李，直接走向停机场。
她想，她可真可悲，偏执的喜欢上一个人，明知没结果，还是学着飞蛾扑向火苗，奋不顾身。
只是因为，这么直接的，想要过一辈子的冲动，一生，难得几次。
她吸了吸鼻子，笑了笑，往好处想，虽然没有了爱情，但有自由，这样，她也很开心了。
陈舒舒静静卧在坐椅上，意料之内的，听到有人议论什么刺耳的怪音，什么那是放屁声之类的时，即便麻木了，可心头还是颤了颤，很委屈。她的世界很安静，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噪音，她听不到，她很想告诉他们，可她也懂，没人会信。
譬如最初的储城，再譬如初次发现这种病的她自己。
她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左思恒时他眼中的精光。他转着笔，笑得温和无害，“这真是一个匪夷所思的病例。”
是啊，匪夷所思，陈舒舒闭眼，插上耳机，缓缓在嘴里咀嚼这四个字。
不知不觉，她就睡着了。当她睁开眼时，不经意地四处望了望，就看到有人转头，兴许是瞟着她的方向，还有旁边的旅客，恶意的皱眉，捂着鼻子斜眼剜她。
没过多久，空姐款款的走过来，语气温柔，似乎掩饰了其中的嫌弃，说:“小姐，麻烦你配合我们一下，坐到别的地方好吗？”
陈舒舒抬头，目光清冷对上她的视线，淡淡地说:“原因？”
其实，她也猜到了八九分，可还是不愿相信，非得亲耳听到她的说辞，才肯死心。
空姐脸上有点不自然，这种话，不太好说得出口，她语气很委婉地说:“很多乘客投诉你有......那种声音，打扰了她们休息。所以请您去......”说到最后，她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在等着陈舒舒主动缴械离开。
陈舒舒苦笑了几声，干脆打破沙锅问到底，“那种声音？”
空姐不耐地皱了皱眉，却很有礼貌的解释，“就是那种......类似放屁声的刺耳声音。”
“是放屁声么？”陈舒舒忽然语气凶狠了几分，空气里的尖锐怪音似乎更厉。
“这个......抱歉，我真的不知道。”空姐表情变得难看，毕竟她也很为难，那种声音很怪，尖锐，刺耳，又很像放屁声，可她也无法准确的形容。
“去哪？”陈舒舒呼了口气，淡然问她。
“您请跟我来。”空姐走在前面，把她引到一个密闭的小房间，十分礼貌的颔首，“麻烦您在这里将就一下，有什么需要按铃就好。”
陈舒舒又恢复了满身带刺的尖锐，口气冷硬，说:“我需要你闭嘴做得到么。”
刚是在公共场合，那么多人看着，她没法撕破脸，可现在不同，她受了那么多窝囊气，委曲求全的在这儿。她不是圣人，做不到平心静气的同人虚与蛇委。
空姐像是没设想到她的态度转变，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又没什么好说，索性退了出去。
陈舒舒拉开椅子，走到门口，落了门锁。又回到桌子边，用手支着额，心里泛苦。
她无可避免的想到了曾晴，储城，左思恒，她的父母。那些不嫌弃她的人们。她趴在桌子上，低头，眼睛覆着胳膊，无声的沉寂。
过了会，她仰头，望向窗外的云，白白的，一块一块，像是触手可得。她还是觉得，从地面远处瞧着应该会更好看点。她又看了看袖子，凝望上面大块的水渍。
像是在昭示她的脆弱。
真是个废物。没用的废物。陈舒舒在心里低骂，企图骂醒自己。
骂着骂着，她就累了，头枕着胳膊，将就着眯了过去了。
......
最近，饭店里不算风平浪静，连带着储城的细微心思也被消磨了几分。
周四的晚上，几个房地产老板在顶层定了包厢，是十分幽雅的那种，环境优美，格局讲究。
用储城的话说，就是关上门完全听不到里面的音。
他估计那些老板就是冲着这口去的。
他猜的是，但也不全是。
其中有个老板姓黄，听服务员说，他特别好饭店这一口，几乎两每次请客都在饭店挑个包厢，基本都是幽雅，僻静那一种。
所以说，他每次来，饭店总能进一大笔帐，说到这里，那服务员笑得可精了，就和偷吃了谁家的猪肉似的。
储城听着他讲，无奈地笑了笑，转念，又不厚道的想，这群东西吃了这么久的食儿，身体还这么好？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
今天在包厢，黄老板和那群人吃的正激动，你来我往的酣聊。他左拥右抱，时不时挑逗饭局上的女伴，到了最后，黄老板也不歇停，一个劲的在女伴身上兴风作浪。
黄世甫一边讲着电话，一边动了动手指，女伴登时就软了身子，下面缩得更紧。
电话讲毕，黄世甫抽出手，带出几点晶莹的液体，又用纸巾擦了擦。女伴一副没吃够的样子，倚着软垫，半眯着眼看了看他。
看到这，服务员也是有些脸色，识趣的忙退了出去。
后面的储城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据当时的人讲，应该是，他他们外面刷着朋友圈时，听到包厢里的尖叫，不像是一般的那种叫声，他们觉得不太对劲，还是扭门冲了进去。
结果就看到，黄世甫歪着头，衣衫完整地躺在那女伴大腿上，不省人事。
倒是女伴吓得，脸上白红相间，衣服也是挂在身上，要遮不遮的。
毕竟两人正进行着，黄老板就突然毫无预兆的昏倒，她也没经历过这种事，吓得六神无主，只记得尖叫了。
剩下的老板也是变了色，看到冲进来的人，急忙收拾自己的衣服。
女伴也迅速的收拾好衣服，偏了偏身，那根手指就从下面滑了出去，她没好意思抬头，毕竟众人脸上都带着点微妙的尴尬。
等到救护人员来，她又由着人把黄世甫抬上担架。
黄老板无力的垂着胳膊，不过手指上的水渍已经干去。
她深呼了一口气，心里愤愤然，她也不是担心黄世甫的死活，只是在心里哀叹，还没真刀实枪地干上，他人就进医院了，这单生意......估计得黄了。
......
储城听完后，眸色深沉，他在想，再坚不可摧的铁网，也总有被人捅破的一天。
更何况，还是只纸糊的铁网，虚张声势罢了。不过，他更期待着东窗事发。那样还省了他不少事。
没过几天，这事几乎整个饭店都传开了。什么版本都有，不过都是围绕着黄老板的风流韵事展开。
储城啧啧低叹，可惜没有自己想要到的那个版本。
似乎最近整个后厨的气氛都格外肃穆，大厨少言，一言不合就发脾气。动不动就教训下面的。
储城处于这种状态下，也逐渐少言，勤勤恳恳地在操作间帮大厨的忙，虽然是打个下手，但是跟着大厨耳濡目染，总是能学到点什么。
不过，当储城每次转着弯询问王大厨配料的事情时，毫无疑问的，总是碰了一鼻子灰，得到一顿好骂。
可也不全是，王大厨有时心情好，他还会应一两句。不过也就仅限于一两句，别的是怎么也撬不出来了。
好比这时。
储城一边弯腰清理着丝瓜的内瓤，一边看着切菜的大厨。
应该是心情不错，还哼着歌。
储城擦了擦汗，说:“王大厨，你每次都在哪吃饭啊？”
“家里呐，有人做好了饭等呢。”说着，他手边扶着茄子，一个一个都切成条形。
储城点了点头，又笑着说:“怎么不在饭店解决，多方便的，省得大老远来回跑了。”
“饭店吃的不合口味，再说我家也挺近啊。”王大厨砸了几瓣蒜，施力用刀面碾碎。说着，他又看看储城，“小伙子，那你呢?”
储城面不改色，“我啊，人懒，当然在饭店吃了。”
王大厨动作顿了一秒，又重新切蒜，像。淡然地看着储城，说:“自己做的饭，吃起来倒底有味道。”
储城忙点头:“是啊。”说完，他换了另一个丝瓜接着剥瓤。接着说:“王大厨，你做的菜味道可好了。”
但凡别人的恭维没有谁不会欣然接受，王大厨也不例外。他喜滋滋地回答，“那可不是。”
“那你做菜都放什么调料啊？”
“麻子八角之类调味的，偶尔放点，味精看情况，恩......配料也会加点。”
储城把丝瓜翻过来左右看了看，问了句:“配料是什么味啊？”
王大厨收拾着碟子里的菜，语气不变，问他，“怎么?”
储城嬉皮笑脸地凑过来，“王师傅，我好奇，能给我尝点不？”
王大厨看他的痞样，忙推他，“干你的活去。”
储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王大厨给支出去了。这算哪门子的事，他懊丧及了，却也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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