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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玄溟之大九洲 03 龙游浅水【三】

丰庆城是黎国的都城,位于中洲腹地,四围都是沃野平原,当年是第一代黎王得国之时所筑。

本来地处平原,为提高都城的防御,在四围城墙外都修建了壕沟和护城河。但随着黎国承平日久,国势强盛,加之周边的一些小国不是被兼并,就是归附而来。后世的几代黎王为了扩展都城的范围,便将壕沟和护城河都逐步填平了,要不是当时有几位将军劝谏,或许如今连城墙也可能见不到。

啄鸣门是进出丰庆城的主要通道,此刻在百姓的干预下,城门豁然大开着,似乎就等着武侯普善率大军入城了。

但城门口却站着一位盔明甲亮,手握长枪的将军。此人五十岁上下,浓眉英目,身形高阔且雄壮,站在城门处恰好占据了中心要道,加上他手中的那柄黑沉沉的长枪,若挥武之下,就能将城里城外完全阻隔开来。

城里有许多百姓原本正准备出城迎接武侯普善的大军,如今就被这将军挡在了城门内,闹哄哄地挤成了一团,而武侯普善与他的大军则被拦在了城外。如此一来,城内热切欢迎的人出不去,城外被迎的主客也进不去,两方却又能相互看见,声息相闻,这样的情形很是尴尬。

“这不是护国上将马平么?本候率军除灭黎国灾祸根源,你快些让开道路来。”武侯普善相貌与黎王普德有几分相似,只是普德多了些沧桑和英武,而普善看着年轻一些,说话时还带着些许似笑非笑的亲切。

“侯爷,恕末将盔甲在身,不便行礼了。”马平巍然不动,眼光如电看着武侯普善,“末将受君王信任,身负护国上将之职,其中一项职责便是守护都城的安全。如今侯爷要率军入城,无论您是做什么,末将都不能放行。更何况末将是个粗人,不懂得那些天意弄人的事情,只知道灾祸就是灾祸,怎可能归罪到一个人的头上?”

武侯普善脸上淡淡笑容微微一顿,“马将军?这么说来你是要誓死效忠于他了么?”这个他自然指的是自己的哥哥黎王普德了。

马平默然以对,手中的长枪在身前的地上刺啦啦地划了一个圈,那范围将城门前的道路完全封闭了。

“但凡有人踏入此圈,末将必杀之。”

“既然马将军一心求死,那本候便成全你。”普善挥了挥手,“传本候令,有能清除此障碍者,赏地百里,钱万金!”

护国上将马平的威名是黎国尽人皆知的,他四十岁前与其他众将一样,都是在太平的日子里依仗家族势力和从军年限一步步坐上了偏将的位置。自普德继位后,虽治国勤奋,然而天灾与异象不断,致使一些并入和依附黎国的小国出现叛乱。

马平正是在这十年平叛的岁月中成为了一代名将。要知道普德继位的时候,黎国已经在太平年月里度过了九百年,那一代又一代的将领和军士们也无仗可打地过了数百年。

承平日久的环境中,从将军到士兵的训练和演习都只是在应付差事,再加上军中很多要职都被宗室贵胄和豪门大族的层层近亲远亲所占据。而那些真正能打仗的士兵却得不到晋升,更何况长久的和平也让即使会打仗的人也在这样的环境中一代代逐渐消磨了。

马平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玄铁长枪,内心热血涌动,他知道这或许是自己最后的战斗了。

兽人擅杀戮,捕杀猎物时,必使其无知无觉,且根据猎物的不同各有杀法,据说这样下来猎物的肉会更美味些。中洲其他国家的人开始不信这些,但在兽人开设的肉铺里购置的肉,的确是比别的肉铺的肉更顺口,更香滑。

再加上兽人自吃熟食之后,对于各种肉类的烹调也是技艺独到,这似乎是他们天生的功夫。因而在中洲各国中,但凡是有那家馆子的肉食烹制的格外美味,那么他家的后厨里必有一个兽人。

云尘听得懂兽语,在那十数个兽人呼吼着要恢复兽性,野蛮血腥的时候,他挣扎着让自己积蓄了些许力气,轻声对囚笼车里的少年和孩子提醒着。

“你们快警醒些,他们要来生吃活剥我们了。”

也不知道是他的声音太小,还是他的语言这些少年和孩子听不懂,只见他们还是一副副呆若木鸡的模样。

云尘心下暗道,这下可遭了,这些可能是占骨师所说的愚人族。他们生活在中洲极北的苦寒之地,成年后体型高大,身强体壮。他们智慧极低,经过驯化后,十分听话忠诚,是中洲各国豪富与贵族争相抢购的人奴。

意识到这一点,云尘的肠子都悔青了,那天看着兽人残忍地活剥了一个少年烧烤了当做食物吃。那种场面让他忍无可忍,不管不顾地跳出来打算救人,可是人没有救到半个,反而把他自己也搭进了兽人的“粮食”储备。

看着兽人们眼露凶光,呼吼着蜂拥而至,他们将三个囚笼车分别围住,说着兽语品头论足地选择着自己将要生吃活剥的美味。

云尘听在耳中,毛骨悚然到心里,“完了,完了,这下我可真是没命了,占骨师对不住了,没有好好听你的话,我知道错了。”想到自己将要被生吞活剥,骨肉在兽人的牙口间咀嚼,他不禁全身一抖,打了个寒颤。

“嗯?你听得懂兽人语?”

云尘已被那位兽人头领选中,他此刻正打量着自己的美味,计划着该如何吃法,就看见美味全身颤抖了一下,似乎很害怕的样子。

云尘浑身动弹不得,开口说话也没有力气,只得眨了眨眼睛。

“我想起来了,你是前几天在绝灭森林边缘被我们抓到的猎物,当时你活蹦乱跳着,差点杀了我们的几个兄弟,好不容易才把你打晕了关住,看来你不是愚人族。”

云尘心想,难道不是愚人族,就不吃我了么?他稍稍松了口气,忽然想起占骨师说过的有关兽人的种种故事,不禁有了主意。

兽人头领打开囚笼车,拨开其他少年和孩子,伸手将云尘拖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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