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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自在天主 第二七章 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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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乾隆是否真被炸死,却说西湖上驾船去接文泰来者,正是彭衍与骆冰二人,骆冰是夫妻情深,恨不见早见一刻,而彭衍却是为保事情稳妥,亲自来操办此事。

他如今对红花会的办事能力很是信不过,特别是在知道红花会这几天时间里本用计擒下了张召重,最后竟将他放了,让武当派掌门马真带回去改过自新。彭衍得知此事后,竟是无言以对,张召重名利心如此重,那里会一时就改,此番放走张召重必有后患,说不得那马真也会深受其贻害,落个凄惨的下场。

经此事他终于心灰意冷,知道红花会众人拘泥江湖道义,实不是成事之人,因此将乾隆捉回红花会后,信不过与乾隆交情深厚的陈家洛,便亲自操刀此事,又怕他从中作梗,指派了焦飞去朝廷传话。

幸得红花会群侠见彭衍居然能捉得乾隆回来,对他很是佩服,又听他的计谋周密缜当,皆从其令听命行事,此番终得将文泰来救了回来。

与喜极而泣的骆冰叙了一番衷情后,文泰来又到彭衍面前说话,他深知自己此番得归全靠这位小兄弟,只是他铮铮汉子,不善表露真情,只握其手道:“彭兄弟,多谢你了!”

彭衍道:“你我兄弟,不必说谢!”

文泰来也是展颜,慨然道:“你说得是!”说罢,只紧紧握了一握彭衍的手,以示感激。

众人回到杭州外城东山上的红花会驻地,在此驻扎的千余会众见得文泰来归来,皆是欢声雷动,士气大振。

由此可见文泰来在红花会的威信深入人心,红花会中原老舵主于万亭为反清复明大事,终日里四处奔走,少有管会中之事;二当家无尘道长方外中人,性格又偏执暴燥,亦不管事;三当家赵半山性子绵软,一团和气,管不得事;只有四当家文泰来英明强干,果决豪迈,才是会中真正主事之人,甚是得会众敬佩。

回到驻地,等得半个时辰,红花会总舵主陈家洛领着一众当家归来,其后押着的一个锦衣中年男子,不是大清皇帝乾隆又是何人,原来那被炸毁的房屋正是红花会集会的一处密宅,地下早挖了一条地道与外界相连,陈家洛等人见到代表文泰来安全的焰火后,便点燃提前埋好的火药引线,挟着乾隆从地道里逃了出去。

群侠见得文泰来,皆惊喜的上来与之叙说,其后又都来谢彭衍,焦飞、段延峰等出过力的人也都一并谢过,若不是此次彭衍等人捉得乾隆老儿,又指挥若定,要救出文泰来怕是还要大费一番功夫。

陈家洛在一旁看着,脸上虽带着温文尔雅的笑容,心下却很不是滋味,虽知此番救得文泰来归来,自己应该高兴才是,但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是高兴不起来,不知是不是因为此次大事得成,全奈彭衍之功,自己这个总舵主反而一事无成,被抢了风头和原因。若此刻他的心事被戚千军知道了,不免又会安他一个心胸狭窄的评语。

这边一众英侠喜形于色,煞是热闹,那边乾隆却见不得这些人神气,大声道:“你们好生无耻,说好了交换人质,李可秀那边放了文泰来,却又不放联,没半分信诺,枉称英雄好汉!”

众侠听了皆收口不言,面有赧色,陈家洛歉然道:“将东方兄请到这里来,却是有一件大事要合作……”

彭衍听了也是收笑,径直走到乾隆面前直视于他,面无表情,乾隆知道这些乱党不杀自己必有所求,故也不畏惧,回目瞪视,皆是一言不发,两厢沉默,彭衍突然长身而起,一掌朝乾隆灌顶拍了下来。

这一掌有如翻天,乾隆不防他真敢下死手,脑中只一念闪过:我要死了!

命悬一线时,幸得一只手及时赶到,使了一记托天式架住这一掌,喝道:“且慢动手!”

彭衍见是陈家洛出手阻止,不由怒气勃发,他这段时间束手束脚,诸般受制,不得一展其能,皆拜此人之赐,怒气顿时发作出来,双手一捏,空气噗一声爆响,左手一记搬拦锤就捣了过去,喝道:“死开!”

陈家洛心下一惊,见彭衍势大力沉,不敢硬接,使了一招太极圈手,将这记搬拦锤沾至外门,另一手将乾隆揽到身后,

彭衍从来是一动手,就如山洪崩发,他右拳提起,又是一记提拦锤,这是罗汉拳中的招式,却都是同一样的刚猛,陈家洛拳法亦变,以武当绵掌相迎,武当对少林,应得是再恰当不过。

红花会诸人见两人动起手来,都是大惊,齐齐来劝,但彭衍与陈家洛二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此时又斗得猛烈,在场无人能以一敌二,众众那里插得进去,只得待其二人斗得稍缓之时,再行出手劝阻。

两人斗在一起,彭衍拳掌刚猛无匹,势大力沉,每一式皆是硬打硬进,无遮无拦,直指中宫;而陈家洛则以小巧转借,拳法多变相迎,面临劲敌,已是使出了看家本领百花错拳。

红花会的无尘道长、赵半山、文泰来都是江湖中数得着的高手,见得两人交手几合,皆是心中有底,心道:“彭兄弟拳法虽简单,但每一招皆是古朴质简,深通拳理本质,已有大道至简之妙……”

“而总舵主的百花错拳虽精妙无比,却失之精纯唯一,天池怪侠袁士霄融百家拳法于一炉创出百花错拳,立意虽高,但各家拳法每一招都是千垂百炼而成,袁士霄将其招式改得似是而非,纷繁复杂,面对一般的好手虽有出其不意、手到擒来之妙,但面对彭兄弟这般大气古朴、直来直去的拳法,正受其克制,这一场比武总舵主怕是要吃亏……”

几人都是武学上的大行家,推断自有几分道理,果然交不几合,彭衍一招猛虎扑食,纵身而起,双掌猛烈下击,虎虎生风。

陈家洛心中一喜,见彭衍近身相博中,双脚竟离地而起,大失先机,不由脚下一错向后退开,只等彭衍在空中将招式使老,就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但他没想到,自己这一让,却正将身后的乾隆让了出来,彭衍这一招猛虎扑食,朝着乾隆扑了下去。

陈家洛醒悟过来大惊失色,彭衍这两掌若打在乾隆身上,怕是身子都要打成两截,那里得活,连忙一个寒鸡步,身子一扭转到乾隆面前,举手使了一招霸王举鼎,将下击而来的两掌架住,只是仓促间蓄力不足,架子有些支撑不住。

彭衍借力一撑,落地顺势使了一记穿花掌,左手朝陈家洛面上撩去。

陈家洛此时重心不稳,不好发力,只得向后一仰,想将这招让过去,却不想彭衍右肩一耸,借通臂拳中的绝技,左臂又暴长了三寸,一招双龙夺珠,朝陈家洛的眼睛啄去。

方寸之间,陈家洛大吃一惊,那及避让,只及向后大大一仰,总算是躲过双眼被剜的危机,但脸上一阵生痛,却是被对手的手指挠出了几道血痕。

陈家洛自出道以来顺风顺水,号令群雄,威风八面,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此时险有毁容之厄,不由又羞又怒。

但不待他发作,就见彭衍左臂猛地一弹一缩,身体借力变换过来,右臂握拳奋力一捣,通的一声,有如一根金刚杵般当胸朝自己捣来。

陈家洛身体僵直,眼中闪过一丝绝望,此刻他重心已失,面对这石破天惊的一招决计避让不开,但此时他心中没有半分畏惧,只有一阵心灰意冷:居然……连十招都没接住!

彭衍这一记韦驮杵捣出,其势浑钧,直打得空气内塌,却毫无声息,似空气炸裂声被拳势压住了一般,若打在陈家洛胸膛上,怕是能从前胸打贴到后背。

间不容发间,一只白胖绵软的手伸过来,迎住砂锅大的拳头轻轻一托,就将猛如山崩的来势圈住,不得寸进;彭衍只觉自己拳头有如打进了棉花中一般,浑不受力,对方掌中内力醇和绵软隐有反击之力,就自一惊,知遇到了劲敌。

他正要抽手而退,却见对方另一只手一圈,似慢实快,轻飘飘就印到了胸前。

彭衍背上寒毛竖起,他这一记韦驮杵是全力以赴,有进无退,眼见是避让不及,当下长吸一口气,全身肌肉纠结,衣下皮肤瞬间青黑如铁,板成一块铁疙瘩般,硬接了这一掌。

来人正是红花会三当家赵半山,他的太极拳炉火纯青,见自家总舵主遇险来救,又恨彭衍出手凶狠,便寻思给他一个教训,只是他终是绵软的性子,这一掌只蕴了七成力,虽只七成力,亦是非同小可,能隔着豆腐打裂下面的磨盘。

但赵半山一掌印到彭衍身上,浑觉击到一块铁板上,半点劲力也透不进去,心下骇然:“好家伙,铁布衫练到大成了!”

彭衍此时也不好受,胸前生痛,铁布衫差点被这一掌打散,当下一声虎吼,翻身就退,退势未竭,突一声龙吟,一道匹练冲天而起,当空一折,对着赵半山卷了下来。

却是彭衍返身一刀劈来。

赵半山只觉遍体生寒,对方这一斩铺天盖地而又锋锐无比,堂皇大气与精唯纯炼合一,刀法已达宗师之境,决不是自己空手能接下的,心下苦笑:“这小子好凶险的心思,本看这小子要退走,就没加提防,却不想他给我来了个回马枪!”

正危急间,这时一剑飞来,有如流星,截住彭衍下斩一刀。

只听空中如雨打芭蕉般,锵锵一连响了五、六声,彭衍这一刀势大劲锐,对方一剑截之不住,只得仗着剑快,在一瞬间连出五六剑,方将这一刀的劲力化去。

彭衍一见这快如闪电的剑法,知是红花会二当家无尘道长的追魂夺命剑出手了,心知事不可为,当即脚下一点,身子平平向后倒飞而出,身后犹如线扯着一般,直落到三、四丈外的一棵小树上。

“好轻功!”

他身材雄伟,身形轻捷却不输飞雁,众侠看得目不暇接,骤见他露得这一手俊俏的轻功,皆不由喝起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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