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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自在天主 第二六章 否极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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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意乱情浓,不一时就相携投了枕席。只见香榻内红被翻波,粉颈相交,朱唇丁香吐兰,玉液暗渡,娇儿吟吟无力,乾隆兴致勃发,发挥良好,直弄得佳人软语求饶,方得了一个尽兴,枕着玉人的粉臂沉沉睡去。

圣上在行周公之礼,外面金爪铁钩白振等一众侍卫自是不敢太过靠近,却不敢有丝毫怠慢,在船板上如临大敌般围着,保证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但这些人防得了上面的飞物,却防不住水下来的水物。

得到三更时分,舱室底上一块木板缓缓移动,露出一个小洞来,紧接着影子一晃,跳上一个人来。

乾隆隐隐听得房间内有动静声,迷迷糊糊睁开眼,却见一张人脸正好凑在面前,一头乌发有如鱼鳞般烛光下泛着青光,头上滴着水珠,青面亮眼,很是骇人。

乾隆大惊,正欲开口叫人护驾,只见那人探手在他太阳穴上一按,乾隆就觉眼前一黑,人事不知。

此人弄晕乾隆,贪婪地看了一眼早被弄晕的玉如意红被外的藕臂粉腿,低声骂道:“你倒是好享受,却让你家段大爷憋坏了!”

说罢,将乾隆挟在臂下,悄无声息地溜进了舱壁上的小洞之中,屋内只剩下晕过去的玉如意半裸在床,房内一片沉静,只余红烛爆芯之声。

此刻在几百米外的湖堤上,正有一个人影伏岸等着,若是福康安等人在此,就会发现此人面相正是船主颜鹏,但此人自然不是颜鹏,若将他的名字倒过来念,就刚好与太行十五寨总头领彭衍同音,此人自是彭衍了。

彭衍伏身等了半个时辰,听得堤下有水响声,连忙探头去看,只听水波一晃,水下冒出一个人来,一身紧身水靠,此人臂下也挟了一人,毫无声息,头上罩着一个羊皮囊。此人带着一人却能踩着水朝岸上游来,显然水性很是出色。

彭衍连忙过去迎接,接过他手上提着的身体,一边道:“辛苦段当家了,没出什么事吧?”

那人正是炮良崮三当家青头鲤段延峰,他得了信,骑着戚千军送来的宝马连日赶来,也是白天才到,他喘着气道:“幸不辱命,只是听了一夜的活春宫,憋得忒是难受。”

彭衍呵呵一笑,拍了拍他的肩道:“待此间事了,我请你去太原逛一个月的窑子。”

段延峰道:“那感情好,我老段可记着大当家的赏了!”

彭衍低头看了看手中毫无声息的人,道:“他没大碍吧?”

段延峰将罩在此人头上的皮囊取下来,露出下面乾隆的面容,道:“只是下水时呛了几口,不会丢掉性命,多亏了有这羊皮囊子为他续气,不然早闷死在水下了。”

羊皮囊取下,乾隆呻吟了一声,悠悠醒来,眼睛才张开一条缝,见得人影一闪,彭衍一指点来,又晕了过去。

这时堤上脚步轻轻响起,焦飞如狸猫般轻轻窜了过来。

彭衍问道:“周围还清净吧?”

焦飞低声道:“夜深人静,连更夫都没有一只!”

彭衍满意地点点头,三人将乾隆装入一个麻皮袋中,悄无声息的没入了夜色中。

一众御前侍卫在舱前苦苦守候,直将近天明,就听得舱内发出一声尖叫!

金钩铁爪白振就知不好,连忙抢入内去,只见里面只余一个抱锦被尖叫的玉如意,乾隆却不知所踪,脑中当即一个霹雳炸下来,险些站不稳身子,这失了圣上,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让人如何是好!

白振强自定下心神,吩咐侍卫在楼船上仔细寻找,才在船尾底处发现一个新开出的暗口,掳去圣上的人想是这里进来的,自己等人在船板上视线被遮挡,当然发现不了船底下有人出入,只是纵是发现了敌人从何进来又有何用,圣上已然丢了。

事关重大,白振等侍卫不敢隐瞒,连忙通知了浙江布政使尹章垓、浙江水陆提督李可秀等一众地方大员,这些大员得知失了皇帝,也是骇然大惊,虽然事情是福康安与和绅弄出来的,但圣上是在自己的治下上出事的,自己等人绝脱不了干系,惶惶不已下,下令在杭州中举城大索,却是丝毫不得半点消息,直急得如无头的马蜂一般团团乱转。

幸得下午时分,提督府外射进一封信来,上面写着皇帝落在红花会手中,若想要回皇帝的命,需得拿文泰来去换。

一干大员方松了一口气,有皇上的下落就好,就怕生死不明。虽现下落在了乱党红花会手中,但对方既有条件,就代表是可以谈的,至于能不能放文泰来,这还用想吗,此一介匹夫怎可与天子至尊相提并论。

当下提了文泰来出来,按照信上所说的交易方式,送了过去。

红花会的交换人质的地方却是在杭州的一条老巷子里,李可秀自是兵马齐备,将这整条小巷子围得水泄不通,只是这条巷子乃是杭州的烟花巷,诸多暗娼堂妓聚焦在内,情势复杂,搜了一番却没得着什么线索。

临到傍晚,红花会那边又派人送了一封信来,里面却是让朝廷兵马撤出这条巷子,不然交换人质一事就此做罢。

李可秀等人自是不会任红花会摆布,问送信来的那黄脸汉子道:“若依你们,我们将文泰来放了,你们若不放圣上,我们如之奈何?”

那送信的正是焦飞,笑嘻嘻道:“你们将兵马撤走,我们才好将皇帝送到巷子里,到时你们放文四爷时,我们人换人,两边都不吃亏,可好?”

福康安犯下大错,此时正惶惧不安,大叫道:“不行,你们这些乱党太过奸滑,谁知你们还会耍什么诡计!”

焦飞面容一收,淡淡道:“若是不行,不换就是了。”

福康安勃然大怒,劈鞭来抽,叫道:“好奴才,还敢顶嘴,不怕砍了你的狗头吗?”

焦飞面色如霜,冷冷道:“奴才命贱,比不得鞑子皇帝命贵,砍我一颗头,也就换乾隆一只手罢了。”

李可秀、尹章垓、和绅一等人大骇,在他们这些奴才包衣眼中,圣上龙体何等娇贵,不说一只手了,便是一片指甲也损伤不得,且此时乾隆性命操在人手,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讲不得什么条件,且先答应下来再说,李可秀忙道:“好汉莫怒,便依你,便依你……依你行事就是了!”

李可秀心道:待交换人质时,我调集兵马将这条巷子围了就是,谅你们也是插翅难飞,耍不出什么花样。

“得嘞,小的这就回去禀告诸位当家!”

焦飞吊了声哨,拉长声音道:“只是小的得提醒诸位老爷,若是我们发现朝廷在巷子里伏了人马,发现一个人就砍皇帝老儿一根手指头,两个就两根,手指头不够了脚指头来凑,脚指头不够了手脚来凑,手脚不够了身子来凑,身子不够了脑袋来凑,小的在此提前告之诸位大老爷,勿谓言之不预也。”

说罢,大摇大摆去了,留下一众大员面面相觑。

当下李可秀撤去围在巷子外的朝廷兵马,又知红花会耳目众多,若真是在巷子里伏了兵马容易暴露,损及圣上贵体,就撤了一个干净。

到了夜里华灯初上时,静无一人的小巷子同时闯进四队人来,每队人马都是三人,各自方向不同,当中一人全身被黑布罩着,另外两人皆手拿钢刀,架在身罩黑布的人颈上,押着往巷子内行去。

李可秀等人不知乾隆在那一队中,生怕胡乱出手惹恼乱匪,伤害圣上的龙体,故而只得眼睁睁放了他们进巷,进得巷子中,那四队人马便隐入了巷子里的房屋中去。

片刻后,焦飞又施施然出来,道:“诸位老爷,我等已将乾隆老儿送来了,你们谁同我去与他一见。”

一并朝廷命官自是要表现出忠勇,人人踊跃,最后还是择了提督李可秀前去。

李可秀随焦飞在巷子中七拐八转,终于进得了一间堂子,细眼一瞧,堂中生着闷气那人不是乾隆是谁,旁边陪坐着一位温润如玉的青年男子,正是红花会大头领陈家洛。

李可秀抢头就拜,啜泣道:“圣上,奴才无能,让您受惊了!”

乾隆铁青着一张脸,朝李可秀点点头,道:“爱卿费心了,便将那文泰来放出来吧!”

“是,奴才这就去办,万请圣上保重圣体。”

李可秀站起身来,对陈家洛道:“陈总舵主,我们在什么地方交换,烦请你定一个章程。”

陈家洛道:“得先请李大人放了文四哥,不然交换了人质后,你们纵兵将我们一围,我们岂不是一个也逃不掉!”

说完,陈家洛也不等李可秀拒绝,就对立在一旁的无尘道长、赵半山二人道:“请二位哥哥去接四哥一程,待得他安全了后就用飞火流星传信,我们这边见着了,才好放了东方兄回去。李大人若是不放心,自可调兵将这个宅子围着,我们留下当人质,便是毁诺,也不能长着翅膀飞出去。”

最后这句话却是对李可秀说的,李可秀吃了一惊,这句正说中了他的心思,他见陈家洛的主意为双方都考虑得周全,当下朝乾隆看去,见他点了点头,就定下心来,对陈家洛道:“好,就按总舵主所说的办!”

当下李可秀出门去,调来御林军将宅子围得水泄不通,只是顾忌对方翻脸,只令兵丁在院墙外守着,不得太过靠近,又派人将文泰来提来,交给了无尘道长与赵半山二人。

兄弟见面,自是一番欣喜,随后赵半山、无尘二人收起情绪,护着文泰来纵马往西湖方向奔去,直到上了红花会派来迎接的船,才一举手中烟花,射出几朵飞火流星,焰火照得半个杭州都能瞧见。

李可秀这厢见到焰火,也是一阵激动,正要前去喝问宅内放出圣上来,就听得轰隆一声大响,响彻云霄,碎石飞溅,面前的大宅子整个儿塌了下去。

李可秀眦目欲裂,整个人直掉下马来,不是为房屋崩塌的声势而跌,而是心忧圣上的安危,房屋垮塌算得什么,天子驾崩那才是真正的天崩地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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