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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陨寒霄 镜花棘丛(下)

小说:赤陨寒霄  作者:孤云雁翎  回目录  举报

他二人如在打哑谜一般,自己一句都听不懂,宁羽心也是一样,睁着一双大眼,左顾右看,笑道:“既然你们都那么有把握取胜,不如让我回去准备庆功宴如何?”盯着另外三人,一笑出帐,自去传令准备。赤灵满腹疑惑,但见庆忌与郑方园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倒也放下心来,回到帐中,回想这几日风尘困顿,倦意全都涌上,难得片刻安宁,倒头便睡,这月余来,长途跋涉,多次险些送命,都要在这睡眠中尽数消解。郑方园与庆忌仍在议事主帐中,郑方园长长打了个哈欠,无奈道:”赤灵这小子回来的真不是时候,一大早就把人吵醒,”庆忌淡淡一笑,并不言语,郑方园道:”好了,我的大寨主,如今胜利在望,好好想想,回去向我那个舅舅讨什么赏赐,”庆忌道:”你真那么肯定,我军就要大胜?只盼到时别出什么意外才好.”郑方园微笑道:”放心,放心,便是有意外,也难动大局,积雪境坍塌的那一刻起,这场争斗便是我们大伙全胜.”庆忌心中虽有些不安,但也素服这位未婚妻子的见识预知.郑方园又道:”你那个义弟也真是了得,两次出入大雪山都能全身而退.光凭这份胆识,若是我早些认识他,说不定真会看上他呢.”她只是有心说笑,见庆忌面色如常,丝毫不以为意,不禁大感恼怒,重重哼了一声,道:”怎么,我说这话你都不生气?”庆忌叹道:”你看上谁,那是谁的福气.跟在我身边东奔西走,担惊受怕,原本就是委屈你,你说的话也不是没道理.”郑方园听了这话,怒意稍平,嘻嘻一笑道:”只可惜,我这颗心只能容下一个人,你先闯进来,就再没别人的份.”说到此处,顿觉羞赧,自嘲的笑笑,道:”出来这么久,也不知舅舅那里怎么样了.我的斋房让人打扫了没有.”柔声对庆忌道:”等回去之后,你陪我去看看好么?”庆忌道:”方园有命,岂敢不从,待此间大事一了,咱们便马不停蹄赶回去,这下该满意了吧?”郑方园嫣然笑道:”先别说嘴,到时候办不到,看我怎样收拾你别人把你当大寨主供着,在我这,你就是小猫儿一般.”

赤灵独自在帐中睡得天昏地暗,整整一天,才自醒转,想来是伤势初愈,又大耗体力所致,帐外早已一片漆黑,赤灵也不只是什么时刻,精神充足再无睡意,索性从床上坐起,燃起几盏油灯,想到郑方园说过三日后便可大胜凯旋,喜上心头,忽的转念:”不好,若是如此,岂不是再也见不到雨霏了么.一念及此,顿时心生黯然,愁眉不展,那个白衣女子的身影再度浮上心头,从那个与自己一起坠下山崖,女扮男装的狄族少年开始,与之初次相逢,以及日后在大雪山中一同的经历,甚至是说过的每句话,都清楚地在脑海里一一闪过,手不知不觉摸在系在自己怀中的玉匕上,掏出来在灯火下细细瞧看,出了一会神,忽然发觉那块玉映着火光,如透明一样,原本碧绿的玉石不时有流光溢彩闪过,形成一圈光晕,里面似乎有一道手指长的暗影,赤灵未感诧异,对着油灯端详了片刻,伸出食中二指,拈住玉匕上的狼头浮雕,向上用力一扳,并不见动静,又向两侧旋转,那狼头应手而出,向内瞧去,才发觉玉匕中空,里面塞了一块手指长的皮帛,赤灵寻针将其挑出,轻轻展开,上面用炭黑歪歪扭扭下了两行字,”留璧之日,诀别之时,歧路难同,望君珍重.”笔划十分生硬,赤灵默默读完,好似被人从头上浇了一大盆冰水,坐在那里愣愣发呆.这皮帛留书当是何雨霏所写,她是夷族女子,对中土文字所知不多,写的字也不是工整,潦潦草草的一片,赤灵心灰意冷,心中百味陈杂,过了半晌,长叹一声,将皮帛小心卷好重新塞入玉匕,扭紧狼头浮雕,依旧放入怀中,不想那个夜晚竟然是二人永诀之期,赤灵想着想着,心中生出一阵惆怅,说不清是何滋味,次日一整天都是闷闷不乐,多在大帐之内,一步也不曾踏出,谁都不知发生了何事,宁羽心期间为他送饭时,见他神情不对,数次相问,赤灵只是支支吾吾胡乱敷衍,闷得狠了,便拔剑空舞,聊以发泄,又过两日,庆忌金帐中有人来报,军粮已送至辕门,等候交接,郑方园闻得此讯,早早出帐,沿途见军士都已收拾好行装,一副归乡的欣喜之态,赤灵这几日精神不振,行李一事却是宁羽心帮忙,他帐营不大,到是收拾简便,随着他们出寨迎接,只见押送粮草的军中当先一人,头戴方巾,一副文士打扮,见了众人忙下马上前,道:”主帅大人,后防此番押送五千担兵粮,请主帅清点.”赤灵听了心头一凛,那夜与何雨霏偷闯白狄营寨,由于一直伏在帐顶,营中众人并未看清容貌,但听此人声音,依稀记得正是那个宁庄,生怕弄错,上前施礼问道:”敢问这位先生的尊姓大名,”那人不疑有它,回礼道:”区区姓宁单名一个庄字.”赤灵心中一喜.忖道:”卖国贼果真送上门来.却不知郑姐姐有什么妙计对付他”脸上声色不动,退在一旁,宁庄见营中众军尽皆出帐,整齐列队,似要出征一般,心中惊疑不定,道:”还请主帅收讫军粮.”话音方落,只听一女子脆生生道:”有劳宁大夫了,还请将粮草送入寨中.”宁庄见说话的是一水蓝衣衫的女子,也不着军服,认出是郑方园,此女是卫王亲属,也算得上是皇亲国戚了,只得点头,手向后一挥,站在身后的数百军士推车前行,到了寨门,方要进去,又听郑方园高声道:“且慢。”说着从腰间抽出一柄紫色短剑将大车上的军粮麻袋一一刺破,细细查看,宁庄见她甚是仔细,一担不落,心中暗笑:“且等今晚让尔等全军覆灭,方显我高明手段,我怎会笨到在你们眼皮底下做手脚。”正想着今晚的计划,郑方园向自己笑道:“宁大夫多有得罪了。”宁庄道:“不打紧,姑娘也是谨慎起见,区区佩服。”他二人各怀鬼胎,郑方园早已不耐,见那十几辆车都运进寨中,蓦地喝道:“动手!”宁庄心中一惊,但见营中军士尽皆出来,手持火箭烈弩,退到离营帐三丈开外,带着火苗的弩箭射入,此举大出人意料,不但宁庄看的心惊,赤灵也是不明所以,顷刻间几百只火弩夹着炎光,纷纷飞入大营,帐篷遇火即燃,连带着车辆一同烧着。宁庄又惊又怒,却不敢在庆忌面前发作,只得强压着怒气问道:“主帅此举是何意?”庆忌淡淡一笑,并不理会,高喊一声:“启程。”众将领听了各自上马,不再向正自燃烧的空寨看上一眼,在大路上浩浩荡荡出了荧泽向卫都城进发,宁庄看着渐渐化为灰烬的大营,怒气攻心,忽然后心一凉,剧痛袭来,低头一看,却是一柄紫色的短剑从胸口透出,郑方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宁先生此次立了大功,劳苦功高,我一定会让舅舅追封您一个大大的官职。”素手一抖,短剑彻出,宁庄气息陡然泄了,扑到在地,良久再无声息。

赤灵骑在马背上,回望着那冲天火光,奇道:“咱们这是要去哪里。”郑方园在马背上伸个懒腰,笑道:“出来近三个月,终于可以回去了。”赤灵讶道:“姐姐是说这场战争已经结束了?”郑方园大点其头,见赤灵满头雾水的样子道:“赤灵,你这回可立下大功了呢,干吗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赤狄已然退军,你又毁去了白狄的命脉,他们尚不自知,不过很快也要铩羽而归。”赤灵本还念着何雨霏的事情,这几日来无不在竭力将那白衣女子的影子抹去,尽量不再去想,练剑习气,可是全不济事,脑中尽是她的如花娇靥,语笑嫣然,郑方园的话语大半没听进去,只听他说自己垂头丧气,心中一动,此时方知想忘掉自己心仪的女子是这样难,眉目间不自禁流露出哀愁之意,不想郑方园眼利,已看出自己忧心忡忡,不由脸上一红,还未再说,宁羽心已抢着道:“赤灵哥,郑姐姐可从不轻易夸人的。”赤灵忙岔开话题道:“那为何还要烧掉那五千担军粮,咱们留着岂不是好。”庆忌笑答:“贤弟你尚不知这五千担粮草才是大累赘,不论是赤狄或是白狄,一旦得之,难免会情急反扑,奋力一战,而我们自己留着,又要费神看守,与其那样,不如一把火烧个干净。”赤灵疑惑道:“若是他们仍不肯退兵呢?”郑方园道:“别忘了,白狄此次出兵的目的不是卫国,而是赤狄一族。赤狄已然退出,你说他们会孤军深入呢,还是回去将养。她这话再明白不过,白狄一方粮草尽失,孤掌难鸣,除了回去休养生息,力图再战之外也别无他法。”赤灵听了心中释然,可又想到自己的这份功劳何雨霏又何尝不是帮了大忙,若无她相救,自己在同费莹激战后也必然一命呜呼,哪里还能回来,想起那夜临别前他期待自己随她回去,说要用美酒佳肴好好犒劳自己一番,谁知那竟是她最后一个心愿,而那最简单,也是最满怀期待的一个心愿自己却一再谢绝,想着心中大有悔意,低头不语,这几日来,不知不觉间竟相思成疾,身子较以前大为虚弱,赤灵只道是伤寒小病,但不知为何总是提不起精神,庆忌察觉有异,每当问起,赤灵道:“只是有些累了,休息一阵便好。”郑方园道:“再过三日,便可抵达卫都,这些日子里可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将手一挥,后军推过一辆装载干粮的车,郑方园命人将干粮卸下,搭在马背上,又在车前拴好几根缰绳,片刻之间,便改装成一辆马车,宁羽心扶着赤灵坐在车上,见他愁眉不展,忽然低声问道:“赤灵哥是在向那位狄族姑娘吧?”赤灵抬头望着她,眉间闪过一丝慌乱,宁羽心见他神情,心知被自己说中,心头没由来一酸,道:“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说着探手入怀,掏出一物递给赤灵,赤灵一瞧,正是自己转送给宁羽心的那方玉匣,被何雨霏砍碎一角,那里已被细心用骨胶粘好,除了微微细纹,其他倒与当初没什么两样,心中一动,道:“你这是做什么?”宁羽心道:“这是那位姑娘送给你的吧?”赤灵也不隐瞒,轻轻点了点头,宁羽心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怪不得那晚她见玉匣在我身上,生了那样大的气。”赤灵道:“羽心,那件事我已和她说过了,你不必放在心上。”宁羽心道:“这是她好心好意送给你的,你既已经收下,就该好好保留着。不该另送别人。否则连我也会瞧不起你。”不由分说塞到他手里,转身出了马车,赤灵手捧着那方玉匣,难免睹物思人,浑没觉察出宁羽心言语有异。郑方园见他二人在车中说了好一阵话,由于离得太远,二人声音又低,也不曾听到他们说些什么。靠在庆忌马边道:“你这个做大哥的未免太不称职了吧。”庆忌一愣,笑道:“你且说说。”郑方园指着马车中的二人道:“你的义弟义妹那么要好,还不快想法子,促成他们的美事么?”庆忌向车中看了看,并不说话,郑方园见庆忌半晌不言语,道:“你还没回答我呢,若是你觉得挨不下面子,便由我亲自出马好了,再怎么说,他们两个都叫过我几声姐姐,我可不会让他们吃亏的。”庆忌心中好笑,低声将他二人之事说了。郑方园恍然道:“难不成赤灵这小子眼角高,瞧不上羽心丫头么。要么便是你出了岔子,总之待回去后,这个媒人我是当定了,且看我的手段,定要将这两个小家伙治得服服帖帖。”说着抿嘴微笑,颇是得意,庆忌苦笑道:“别忘了,赤灵和我一样,阖闾一日不死,我和他终究指挥为了报仇而忙碌,如今伐吴大计尚无眉目,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郑方园吐吐舌头,向他做个鬼脸低声道:“险些忘了,我这个媒人还没嫁人呢。”声音细声细语,大有柔意,庆忌笑道:“对呀,所以说,还是等你嫁了人以后,再去成全他们。”看到郑方园听了这话,正似笑非笑盯着自己,脸上红晕更浓,大是妩媚俏丽,心中一慌:“险些忘了,她日后要嫁的人是我,这等事竟也不放在心上。”庆忌也微觉不好意思,自忖欠这位未婚妻子的着实太多,这次出兵御敌还将她牵扯进来,跟着自己一同风餐露宿,心中好生过意不去,慌乱之间,不敢再去看她一眼,只顾催马前行。

往后的几日里也不再设立营帐,夜里只是露天休息,多派了守卫之人,郑宁二人身为女子,无营帐多有不便,索性便在白日休息,夜间便担负夜间守卫之职。好在离卫国渐近,再无寒冷侵袭,倒是免了受冻之苦,郑方园警惕性最高,也未曾在途中发觉有何异状.更无伏兵来袭,但她深谙心计,越到末尾越是不肯放松,再行的一日,便可抵达卫国都城,料来白狄也已经退离卫国边境.众人心中均有如释重负之感,次日一早,郑方园催促众军早早醒来,行了半日有余,前方忽然显出一袭人马奔来,庆忌将长矛向后一招,身后军马驻足不动,也不知来者是敌是友,待那队人马奔到近前,庆忌方松了口气,继而拨马向前,来者并非旁人,正是卫国三军统帅孔周,见了庆忌,忙催马上前道:”庆忌贤侄,近来可好.”庆忌还未答话,宁羽心抢着道:”我庆忌大哥出马,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孔周笑道:”说的是,今天一早收到传书,说你们大胜将要回来,故而大王派我出来迎接。”众人面面相觑时,郑方园跃马出来道:“不必多想,那传书使我发回卫都的,孔周转头一看,是个身着水蓝衣衫的女子,问道:”这位是……”郑方园拱手笑道:”孔叔叔不记得我了?”贵府之中的那只紫燕,克还好么?”孔周一拍额头道:”原来是郑侄女,多年不见,乖侄女也出落成大美人了,我早该想到,能用紫燕传书的,除了你之外,还能有谁?回来便好,你舅舅也时常挂念你呢.”说完当先领路,众军跟随其后,待进了卫都之时,已是傍晚,城内百姓听闻大军凯旋,狄夷退兵,无不欢呼雀跃,转眼间便到达城中央,赤灵放眼望去,不由吃了一惊,卫国领土不大,但眼前这座宫殿却着实华丽,早有人入宫禀报,庆忌命众军马在外殿等候,自己则带着郑方园宁羽心赤灵等人随着孔周一同过去,赤灵从未来过王宫,忍不住好奇之心,不多时又有人来告,大王已设好筵席为各位接风,赤灵跟在众人身后,不知绕了几个来回,穿过走廊,才来到宫中正厅,中间放着一张大桌子,赤灵一生之中从未见过这许多佳肴一同摆在同一张桌上,香气远远传来,宴桌前一人端坐,面相普通,一身黑绸衣上绣着山河图样,赤灵暗自猜测,这位便是卫王了吧.不过怎么看都不像有国君气度的人,倒像是个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富家子弟,心中虽然这样想,但也随其他人向那人下拜,那人连忙命人赐坐,道:”庆忌将军,此番全赖尔拼死作战,击退蛮夷,实是卫国之福,请先满饮此杯,”说着将手边铜樽倒满酒浆,递给庆忌,庆忌也不推辞,接过一饮而尽,郑方园轻笑道:”舅舅怎么光看着庆忌将军,不认得我了.”卫王年纪在四旬左右,但双目却半点精神也无,闻言一愣,半晌才道:”外甥女竟也来了,妙极妙极,舅舅一时眼拙没认出来,”席间十数个彩衣舞女轮番劝酒,赤灵从未见过这等场面,不由得多喝了几樽酒水.庆忌郑方园更是把击退狄军的首功推在赤灵身上,让那个近于老眼昏花的卫王也不由高看了他几眼,宴席将散,卫王忽道:”今日天色已晚,本王留你们在宫内过夜,如何?”郑方园道:”好呀,不知我在后宫的那间书斋舅舅可曾派人打扫过.”卫王笑道:”一直有人打扫,闲人不曾踏入半步,这下该满意了吧.”说罢,命左右宫人将四人领入各自的宫室,赤灵方一进房,便觉眼前一亮,室内华丽非常,置着各种名贵摆设,对于自己从来没想到过,能住上此等的人间境地,他少年心性,难免有些飘飘然,在绣床锦被上坐定,却大感不自然,他从小在义父鲍降通的药铺中帮忙维持生计,在回雁峰上住的也只是能遮风避雨的茅草房,近三个月来身处军营,大半都是整天闷在帐篷内,如何见过这等豪华的房舍,迷迷糊糊间忽听房门响动,他只道是庆忌或是孔周,忙坐起身来.却是两个妙龄女子,见赤灵起身,忙施了一礼.赤灵不认识二人,只得道:”两位姐姐,深夜至此有什么事?”其中一女似乎害羞,垂首不答,另一个女子低声道:”我姐妹二人奉大王之命前来侍奉.”赤灵听得似懂非懂,道:侍奉?侍奉我什么?”那女子道:”自然是侍奉公子歇息了.”赤灵皱眉道:”这是什么话,我又没伤又没病,不用别人照料,两位姐姐早些回去休息吧.”那两个女子道:”莫非公子嫌弃我们?”赤灵哪解其中深意,听得糊涂道:”嫌弃你们什么?”其中一女道:”那为何公子要赶我们走呢?”赤灵支支吾吾道:”对呀,这,这里又不是我家,”忽然恍然大悟道:”这房间是你们的住处吧,该死该死,今晚酒喝得多了,走错了地方,多有得罪.”说话间忙从床上跳下,就要出门,那两个女子见状,噗哧笑出声来,见赤灵要走,其中一女忙道:“这里确实是公子的住处,是,是大王让我们前来侍寝的。”赤灵似乎听得明白些,脸刷的红了,忙道:“不必了。”另一女子道:“若是侍候不周,明日大王一定会则罚,公子还是让我们留下吧。”赤灵哭笑不得,脑中灵光一闪,道:“如此说来,两位姐姐今晚都要听我吩咐了?”那两名女子含羞点头,赤灵道:“那么就请两位帮我一个大忙。”说罢,让其中一女准备布帛,又取来笔墨,对着灯火,细心画下一物,直有一刻方才画好,细细吹干墨迹,道:“不知宫中可有铁匠。”其中一女道:“公子问这做什么?铁匠只有军需中才有,不过宫中有的是高手匠人,雕木刻画倒有很多。”赤灵道:“那就有劳两位姐姐将这交给宫中匠人,依照图样打造,尺寸一定要吻合,材料么,便用青铜或是生铁好了。”一女接过那布帛,细细看了,却是不识,上面绘着一枚长锥,末端为羽毛状,迟疑道:”这,这是什么?”赤灵故作正色道:”两位姐姐今晚都要听我的话,现在我要你们持此图样交给那些匠人,务必在天明之前造好三十六枚这,如若有误,我便告诉你们大王说你们侍奉不周,”二女面露难色,万不料他会做出这种古怪举动,只得先后去了,赤灵长长松了口气,想到刚才自己故作严词,便觉好笑,:”反正雁翎镖早已用光,不如就地取材,重铸几副,免得介时慌乱,”这一计策一举两得,既无人来罗嗦,又能将随身暗器得以补充,不由大感得意,重新回到床上,迷糊之中渐渐睡去,这一觉直睡到天亮,方才醒来,朦胧间门声又响,两个纤细身影走到床前,心中一惊,坐了起来,定睛看时,却是昨夜的那两个女子,皆跪伏垂首,赤灵心下大奇,道:”两位姐姐有什么事,快些起来说话.”二女不敢起身,其中一人道:”公子昨夜所托之势,奴婢未能办成,还请公子饶恕,”赤灵一愣,好半天才想起起所说之事,不想自己随口吩咐,她们却当成了命令,笑道:”不碍事的,你们快些起来.”那女子不敢抬头,伸出双手递上一只描金锦囊,赤灵接过打开一瞧,里面寒光闪闪,赫然便是一束雁翎镖,只不过每枚镖上翎尾都蘸了一层金,入手颇重,赤灵奇道:”不是都已经铸好了?”那女子道:”公子昨夜吩咐的是三十六支,不想时间仓促直到今早才只完成二十四支,”赤灵挥手笑道:”没事没事,有劳两位姐姐了.辛苦了一夜,快些回去休息吧.”心中暗自好笑对自己的谋略颇为得意,那两个女子侍候他更衣洗漱,着实让赤灵大感不自在.好容易熬过去,忽听门外有人禀告:”长公主来访.”赤灵听了不知是谁,还未出门,一道紫色身影已飘了进来,却是郑方园,见赤灵才起身,皱眉道:”你这小子,真能赖床呀.”赤灵也不知时辰,闻言面色一红,岔开话头道:”庆忌大哥呢,怎么没和你一起?”郑方园道:”他今日一早便和羽心回去了,”赤灵吃了一惊,道:”回去了?那他们怎么不来叫我?”郑方园道:”这也不能怪他,一来要快些回去整顿兵马,二来嘛,舅舅让你在王宫中多留些时日,他也不好违拗。”赤灵心中微感不安:“为何卫王偏要将我一个人留下?不知是福是祸。”郑方园道:“好了,既然留下来,就别多想,听说舅舅王宫后山有一处新建的花园,我早就想去开开眼界了,左右在宫里也没什么熟人,你和我一同去,怎样?”赤灵对赏花一事并无多大兴趣,却也不好出言拒绝,只得随着她一同前往,郑方园有意卖弄轻功,运起凌燕诀,疾如一道劲风,赤灵轻功较她差了一大截,但仗着积雪寒气化出的深厚内功,也勉强跟的上,偌大的卫国王宫转眼便被二人遥遥甩在身后,又奔出两三里,赤灵不禁被眼前之景惊得呆了,只见王宫后山方圆一里,数千万多朵花枝姹紫嫣红美不胜收,仿佛天下群芳尽集于此,未到近前,便有清香顺风扑面,敕令正惊诧间,忽听一个娇脆的声音道:“公主殿下来的真早。”却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从花丛中缓步走出,一身白底百花长裙,素手挽着一着花篮,容貌极美,香肌胜雪,长发自然垂到腰际,一双莲足在裙摆下若隐若现,向着二人躬身施了一礼。郑方园淡淡一笑,道:“你便是这园中的管事?”那女子道:“正是,小女子花晓云暂为此园执事,还请两位进来说话。”虽微垂着头,却不住偷眼打量郑方园,郑方园眉头微蹙,正要发问,忽见一女碎步奔来,年纪只有十五六岁,对花晓云道:“不好了,晓云姐姐,昨日移来的那几株青冥快要枯死了,你快想法子呀。”花晓云听了,轻声道:“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快将它们移栽到向阳坡上去,用冷水在周围浸上一个时辰,便会好了,那女孩听完快步的去了,赤灵见她年纪轻轻但言行举止以及对花草的见识非凡,不由暗暗称奇,花晓云转头对二人道:“真是抱歉,打扰了两位贵客赏花的兴致,请随我来吧。”说着当先引路,到了百花丛旁的一个草屋前,屋舍前齐齐排着几柄花锄,一张木桌上置放着几个木杯子,花晓云十指纤纤端起一只木杯,道:“两位请自便。”赤灵见木杯中装满清水,水面上浮着几片花瓣,是何品种却不认识。花晓云浅笑道:“这水是二月芳兰泡制,在这季节之中品尝最合适不过了,两位请用。”郑方园心道:“这小丫头看人的眼神好奇怪。连喝水也有这许多古怪,”将花瓣连同虽都喝下肚,只觉有香满口回味无穷,似乎连心儿都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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