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软拖硬抗
招生处贾处长再次拨通了电话，这次他便没有了任何的客套，而是直截了当地说道：“拜托你了，请你立即告诉张启蒙，叫他赶紧到学校招生处来一趟。”
“请问贾处长，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残废人周斌问道。
“你什么都不用问了，只是把我的话照直告诉他就行了。”处长没好气地说道。
“好吧。”周斌一说完就先把电话给挂断了。
招生处贾处长打完电话之后，便去泡了一杯浓茶，然后坐在舒适的高靠背椅子上，开始仔细地酝酿着该怎么样与张启蒙进行交谈：
这小子一向自以为是，目中无人，而且还非常嚣张，我若不一开始就给他一个下马威，他肯定根本就不把我放在他的眼里！
但是，这个下马威将怎么个下法呢？这可一定得事先就考虑周全，一旦弄得不好，倒还很有可能被他占了上风去呢。
贾处长反复琢磨，经过一番冥思苦索，他终于想出来了几套方案：
第一方案，就是数落他的行为所造成的恶劣影响，从而进一步分析其性质的严重性。而且还要同时列举出若干不可辩驳的证据，这样一来，即使他张启蒙浑身是口，使尽浑身解数，也无法辩驳。
第二方案，就是以守为攻，先是什么也别说，只是看着他，看他有什么话说，然后在根据他的所说，加以反驳。这样一来，自己就显得更加主动，也不可能留下什么空子让他来钻了。
第三套方案，就是首先就给他劈头盖脸痛骂一顿，把他的威风先给杀下去再说。但是，我该怎么个骂法呢？到底该骂些什么呢？若是弄得好，这套办法的确是很具有杀伤力，但是，假若弄得不好呢，不但有失我招生处长的绅士风度，一旦压不下去，还反倒会给他留下许多可乘之机，因此，这个方案的确又带有相当大的风险。
招生处贾处长思来想去，总是感到左右为难，要是对付其他学生，他则大可不必耗费如此多的心思，可是，目前要面对的为什么一定是这个十分令人棘手的张启蒙呢？
电话已经拨通，指示已经下达，讨厌鬼张启蒙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因此，我必须得迅速拿出一个万全之策，否则，我不但会在全校师生中留下笑柄，而且还很有可能给弄得个身败名裂！真麻烦！
中午，张启蒙回到他的“小天地、大舞台”（住宅），周斌便把学校招生处来电话的事告诉了他，启蒙看见桌子上奶奶已经摆好的一大桌子菜肴，便立即说道：“吃饭啰！”
于是大家便开始吃午饭了。吃完午饭，周斌又谈到了学校招生处贾处长来电话的事，启蒙只是非常简单应了一句：“知道了！”，看样子，他根本就不把这个当做一回事。
饭后稍微休息一会之后，启蒙便和丽娜一起乘车出门去继续开展他的商海游击战去了。
启蒙干他的商海游击战，干得津津有味，而等在办公室的学校招生处的贾主任心里却有些着慌了，他嘀咕道：“这小子到底是怎么搞的，上午没有来，还情有可说，现在已经是下午4点过了，我在办公室已经等了他两个多小时，他竟然还不到场，看来，他已经没有把我放在他的眼里了，这个狗东西，看来架子倒还不小呢！过了一会，他又转念一想：或许是他的那个残废人搭档忘了把我说的事告诉他了吧？
于是，贾处长又拿起话筒，拨通了周斌的电话：“喂，我拜托的事你给张启蒙讲过了吧？”
“哎呀，真是对不起，我这人记性不太好，还真把这事给搞忘了。”周斌已经知道启蒙根本就不想理睬这位什么贾处长，因此便在电话里给贾处长掸了个花子，这就是他与启蒙两人相互默契之微妙。
“那你现在就叫他来接电话吧。”
“很遗憾，他已经出去了。”
这样一来，贾处长可傻眼了：电话反复打了若干次，时间差不多已经花了一整天，应对方案也想了好几套，可是这些一点效果都无法显示出来，现在，连见上他一面都显得很不容易，这可真是不好办啊！
处长思来想去，现在就只有最后一招了：就是等到晚上启蒙回家之后，再给他打一次电话。
到了晚上七点钟，贾处长便开始打电话了。可是，这电话从七点钟开始，以后每隔十分钟打一次电话，一直打到八点半钟，得到的回答都一律是：启蒙不在！
贾处长已经没有退路了，他必须把给启蒙的电话打通不可，因此，他便横下一条心：就是打一个通夜的电话，也必须得把张启蒙的电话打通不可，不然，他在校长和其他同事面前，便大失脸面了。
不过还算贾处长有些运气，在九点半，贾处长便用电话和张启蒙联系上了。
“你就是张启蒙吧？”处长问道。
“是啊！”张启蒙说道，“贾处长，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在贾处长看来，启蒙说话倒也还比较客气，并不是像他先前所想像的那样目中无人。
“张启蒙同学，请你明天在学校来一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贾处长的语气也显得比较缓和了。
“贾处长，我是很想回学校的。”启蒙说道，“不过呢，我目前正在参加社会实践活动，而且相当地忙，你看这样行不行啊？等我忙过设段时间以后，我再主动到学校来找您，您看可以吗？”
启蒙的话，说得既客气，又委婉，但是，拒绝回校的意图却十分明确，经他这么一搞，这个自以为是的招生处长反倒弄得来无可奈何，他既不可以答应张启蒙以后再回校的要求，又不便发火直接就给张启蒙顶回去，这才真是名副其实的左右为难了！但是，这好不容易打通的电话，可不能够这样轻易地就放下啊！
于是贾处长继续说道：“张启蒙同学，学校这里的事时间很急，可不能耽误啊！你还是明天一定回来一下吧，用不了你许多时间的。”
“贾处长，既然这事很急，要不就这样吧，明天上午十点以后，我有45分钟的休息时间，就请您动一动龙步，到‘泰来酒家’来一趟吧。”
贾处长一听“泰来酒家”四个字，心里不由得一惊：天啦！那可是全市都有名的五星级酒店啊！这鬼小子说他只有45分钟的休息时间，那么，他在那么一座豪华酒店里到底干的是什么勾当呢？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倒要去看看这个鬼小子到底会玩出些什么名堂出来。于是处长回答道：“好吧，我们就一言为定！”
第二天上午，贾处长便提前10分钟来到了泰来酒家的底楼大门口，门口的服务生按照启蒙事先给他介绍的形体特征，一眼便认出了这位堂堂的贾处长，并立即迎了上去，非常文质而恭敬地问候道：“请问先生，您就是华西同仁大学的贾处长吧？”
“正是。”贾处长说道。
“请您跟我来。”
服务生带着贾处长，乘坐电梯到了四楼的“摩尔西餐厅”，然后进入其中的一间雅间。然后服务生非常客气地对贾处长说道：“贾处长，您请稍坐一会，小姐马上给你送咖啡来。”
服务生刚一出门，一位漂亮的小妞就把热气腾腾的咖啡给送来了。贾处长接过小妞手里的咖啡，不经意地瞅了小妞一眼，不自觉地在心里呼道：“天啦！真是貌若天仙，真没有想到：天底下竟然会有如此标志的人儿！”
小妞将咖啡递到处长的手上之后，只是轻易地向处长投了一个媚眼，然后便立即转身，故意扭动着她那勾人心魄的杨柳腰，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了出去。
等这标致小妞刚一走了出去，启蒙便立即出现在雅间门口，这一切，都好像经过著名的顶级导演事前就导演好了的一样。
“处长，真是对不起，让您久等了！”启蒙非常客气地说道。
处长习惯性地看了一下他的新款瑞士金表，然后说道：“我也是刚到一会，你来得正合适，现在正好是十点正。”
其实，启蒙根本就没有什么重要得不得了的什么事。而这恰好是他的一种有效的应对方式。这样一来，他就占了几样先机和主动了：
第一、时间和地点并不是由处长说了算，而是处长完全被他启蒙牵着鼻子在走。
第二、处长是来赴他启蒙的约会，自然得处长提前到来，而他启蒙却是踩着点求个准时到达也不算失礼，但是这样一来，处长的身价和主动性就已经大打折扣了。
第三．他启蒙特意挑选这样一座全市有名的五星级酒店，一方面完全可以让处长对他琢磨不透，同时有彰显了自己的气质和派头。
在处长的“长官式的谈话”还没有正式开始之前，他已经大大地处于被动和劣势了。
此时，启蒙还未等处长表明来意，便进一步抢占先机，他说道：“贾处长，今天，我真是打心眼里感激您！在华西同仁大学，除了堂堂著名教授，权威学者张文轩先生曾经放下身价，给我莫大的面子之外，您便是第二个放下身价，应邀赴约的学校长官了。既然您今天能够给我如此莫大的面子，我就把您作为在张文轩教授之后的第二个知音了。”
你要是不注意一下，还会认为启蒙的这番话不过就是见惯不惊的一般客套而已，但贾处长却非常明白这其中的奥妙：
张启蒙在此地把学校的权威学者张文轩教授抬出来，真是神来之笔，它不但利用张文轩教授来抬高了他自己的身价，而且还自热仍然地勾起了处长对开学不久启蒙与教授之间的那一场惊心动魄的当众大辩论的回忆，这无疑是在给面前的贾处长提出了一个严重警告：连堂堂权威教授都曾经败在我的手下，你今天可得给我放客气一点！
此时，处长也就只好顺水推舟了，他接着说道：“对于学校教育而言，师生之间的沟通，自然是十分重要的，你能拿我当做一个知音，那嘛，今天我们相互之间就不会有什么顾忌了。”
显然，处长说这话的目的，不外乎证明他马上就要道明来意，把谈话转入正题了。
启蒙觉得：与其让他先道明来意，还不如我先高打一章呢！于是他立即说道：“处长，我知道，您今天不过就是为家教的事情而来的吧？现在，我就实话告诉你吧，
第一、这家教的事，并不是我搞的，而是我的同学周斌所搞的，当然，我作为他的同学，适当的时候给他尽点义务，做个顺水人情，这应该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吧？再说啦，我的同学周斌，他也是一个只有一条腿的残疾人，原本民政局都是要给他生活补贴的，但我这个同学周斌，，他却是身残志不残啊，他不要政府给他的一分钱的补贴，宁愿自食其力，靠自己的劳动来养活自己，处长，你说说看，他的这种精神品质，难道不是很高尚么？
当然，我和他既然是同学，又怎么能过不受他这种高尚品质的感染和熏陶呢，因此，在我方便之时，尽点举手之劳，给他帮一下忙，也应该是合情合理的吧？
第二、换句话说，即使不是我受了残疾的同学周斌在干这事，而就是我本人干这事，我想，在法律上也不会有什么违背吧？
按照国家政策，像我这种三岁丧母，五岁丧父的孤儿，应该算是特困生了吧。但是，我没有伸手向学校，向国家要一分钱的特困补助，而是依靠自己勤工俭学、自力更生，搞点学费，挣点伙食钱，又能够有什么过错呢？何况现在还不是我在搞家教，而是为我那个身带残疾的同学尽点举手之劳呢！
今天真是劳您大驾了，让您在百忙之中，还专门抽出时间来关照我，我真是感激不尽呢。不过，我现在正在响应党和国家的号召，积极参加社会实践，我就在这家酒店实习锻炼，因为今天您要来关照我，老总才特意给了我45分钟的请假时间，现在，没有多少时间了，您要是还有别的要紧事要谈的话，就等下一次吧，现在，我就要去上岗了。拜拜！”
启蒙的一番话，不但说得来滴水不漏，还把把自己的责任推得来干干净净，而且还说得来让处长毫无辩驳的余地，甚至连处长插嘴的机会也一点不给，真是太牛了！简直就是牛的来不能再牛啦！
在启蒙的一场软拖硬抗之中，招生处贾处长简直连一点展示威风的余地都没有，他事前冥思苦索所构思的种种方案，一点也没有派上用场！
最后，他也只好打算将启蒙说过的话，再回到校务委员会上，如实地向校长、向全体校务委员照转，当一个传声筒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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