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临时特别会
招生处贾处长回到学校之后，正好遇到校长要找他过问关于张启蒙的事，贾处长便把他从张启蒙那里得到的情况，一五一十给校长做了汇报。
校长在听取了贾处长的汇报之后，便反问贾处长：“现在，我们换一个角度，既不站在学校的立场，也不必站在张启蒙的立场，就让我们站在中间的、客观的立场上来看，张启蒙的行为到底有无几分合理性？又有哪些不合理的地方？”
贾处长完全没有预料到校长会突然提出这样的问题，由于他毫无思想准备，因此，一时间也说不出一个道道来，只是呆呆地闷坐在那里。
又过了一会儿，校长突然想起了商贸系李炳文主任，这已经成了校长的一种特殊习惯了：凡是遇到棘手难解的问题时，他便自觉或不自觉地想到了一向跟他比较默契的商贸系李炳文主任。于是，他便立即打电话通知李主任：“喂——！老李啊，请你立即到我的办公室里来一趟。”
李主任来到校长办公室之后，校长便给他说明了请他来的用意李主任想了一下，便向校长提议道：“校长，把学生处的小周也一起叫来吧。”
“对，我马上就通知他。”校长说完，便立即挂电话通知了学生处的周建民处长。
不一会，周见民处长也到场了。然后，招生处贾主任又重新将张启蒙的情况作了一番介绍。
然后校长说道：“今天，找你们几位来，是想召开一个临时的特别会议。这个临时特别会议的宗旨是：现在，让我们换一个角度，既不站在学校的立场，也不必站在张启蒙的立场，就让我们站在中间的、客观的立场上来看，张启蒙的行为到底有无几分合理性？又有哪些不合理的地方？
大家思考了一会，首先是学生处处长周建民发言，他说道：
“首先，我认为校长的这个提议非常好！从我多年负责学生处工作的体验来看，应该说，在我们这一所学校之内，就数我们学生处与学生之间的冲突最为突出。但自从前次我与周浪同学之间产生过摩擦之后，我便对我的思维方式和工作作风作了一番深刻反思。经过自我反思之后，我觉得主要原因还是在我们学生处自身。因为我们考虑问题，长期以来都仅仅是站在学校方面，却很少站在学生方面来思考，更是很少站在公正、客观的立场上来看待问题，分析问题。这样一来，就难免带有一些片面性，主观性。由于这种片面性和主管性，往往就会使我们的工作越来越被动。如果我们能够换一个角度来思考问题，其实，学生的许多举动，观点、说法等等，的确都包含有许多合理的因素。”
大家听了周处长的一番发言，都觉得他在思维方式和看问题的角度上的确有了不小的变化。他的这个开头，不但令校长非常满意，而且对其他人也的确有不小的触动。
接下来是招生处贾仁德处长的发言，此时的招生处贾处长，似乎被张启蒙给洗了一次脑子似地，他的发言也不似先前那样主观片面了，他认为：“周处长说得很有道理！其实，我们在许多时候，还不单纯是站的角度和思考方法的问题，同时还涉及到我们头脑中的许多传统观念、习俗，衡量是非对错的标准问题。比如说吧：作为我们搞学校教育的，长期以来，都把听话、循规蹈矩、潜心课堂学习，考分高的学生视为好学生，甚至优秀学生；而对某些有思想、有个性，具有某些独立人格的学生，总是看不顺眼，如果稍微有一点越矩，便视为坏学生，其实，这对学生的发展和未来都是非常不利的。”
上面两位处长都说得很有道理，但都有一个共同的缺陷：就是只务虚而不务实，校长一开始就讲得非常清楚，召集这个临时会议的宗旨：是让大家讨论如何站在公正、客观的立场上，看待张启蒙的行为。而在上面两位处长的发言之中，却都没有切中这个主要问题。
商贸系李炳文主任却不愿意步他们的后尘，他原本就是一个性格直爽的人，因此他便单刀直入地说道：
“简而言之，张启蒙的举动涉及到两个方面的问题：
第一，是如何看待学生勤工俭学的问题。我们假如就认定家教风潮是张启蒙闹起的，其实这原本就是一件好事！从家长的角度讲，假如他的孩子学习基础差，急需要请家教进行一些补习或辅导，自然就很需要从事家教的人员。再从在校大学生这个方面来看，利用课余时间，尽自己之所能，从事家教活动，并从中取得合理的劳动报酬，也完全是合理合法的。特别是有些农村来的特困学生，说实在的，单靠学校这点助学金来保障其学业和生活，的确是显得很尴尬的。张启蒙能够为一些同学联系家教，这总比让一些学生成天东游西荡，无所事事，或者拉帮结伙，打架斗殴不知要好到哪里去了。因此，我认为，完全不必为学校有不少学生参与家教活动而大惊小怪！
当然，凡事都有两面性，如果让许多学生都把全副心思沉湎于家教，沉湎于挣现钱，而影响到个人学业及学校的规章制度，当然不可取，不过，这并不是家教本身的问题，而是管理方面的不健全，这些都是完全可以改进的嘛。
第二，是如何看待参与社会实践的问题。张启蒙，还有肖丽娜，这两个都是我们商贸系的学生。商贸系培养学生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说得直白一点，不就是培养学生学会做生意么？
我们商贸系招生已经十几届了，每年都有近千名学生毕业。然而，就实际情况来看，我们毕业的一万多名学生，毕业之后，真正会做生意的到底有多少呢？说起来，我这个当商贸系主任的都感到非常惭愧。大量的学生一毕业就意味着失业，这难道完全怪学生学习不努力？或者是我们的老师教学不认真吗？其实都不是，全校的教学权威张文轩教授就是我们商贸系的教学台柱，难道说他没有学问吗？
其实，问题的关键，就正如前次张启蒙和张教授辩论时所说的那样：我们学校从教学内容，到教学方式上，都严重脱离社会，脱离市场。特别具有戏剧性的是：我们从事市场学、营销学等学科的教学权威，都是些没有做过生意、而且根本不会做生意的人！学生就凭在课堂上听听他们讲课，从他们的手里获取优秀的考分，难道就能够保证每个学生专业对口，就业有望吗？
因此，让学生参加社会实践活动，教学面向社会实际就显得非常之必要了。当然，我们学校历来都安排了学生参加一定的社会实践活动，但大多只是在大四的最后一个学期。而张启蒙却在进入大一之后的第三周就离校参加社会实践活动去了，而且是靠撒谎的方式请假离校的。这似乎是过于出格了。不过，我们若是站在比较客观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其一、在大学四年期间，安排学生参加社会实践的时间到底多少才算合适？是否只有安排一个学期才是最佳选择？多一点又行不行？
其二、到底在什么时间安排学生参加社会时间活动才是最合理的，是否只有在大四的最后一个学期安排学生参与社会时间活动才是最合理的？早一点又行不行？
如果说上述问题都还可以商榷的话，张启蒙的行为就完全可以另当别论了。
至于张启蒙撒谎请假的问题，也应该说是事出有因。因为他如果明确提出要提前出去参加社会实践活动，在学校没有新的认识，没有做出新的规定之前，学校肯定是不会准许的。因此，他出于对学校教学现状强烈的不满，和对参与社会实践活动的迫切愿望，便只好做出如此举动来了。”
天啦！商贸系主任的这一段长篇大论，简直就把张启蒙的一切罪过都给洗刷得干干净净的啦！还不仅如此，若是细想起来，就凭商贸系主任的这一段发言，张启蒙简直就俨然一位教育改革的排头兵了。
于是，与会者中，便有人开始对商贸系主任产生奇奇怪怪的想法了，首先是招生处的贾主任，他认为李主任太过于偏袒学生，把学生吹捧得给一朵花似的，甚至还猜想是不是张启蒙给了李主任多少好处。
学生处周主任则认为李主任的说法的确很有道理，但许多问题不是现在，更不是仅凭华西同仁大学一所学校就能够改变得了的。
校长因为已经吸取了前面处理学生方面的教训，虽然觉得李主任的讲法也有一些道理，但又觉得如果按照李主任提供的思路来处理问题，却有相当大的难度。
最后，校长认为，这一次只能是在小范围内议一议而已，张启蒙的问题实在是太复杂了，也不必急于马上就必须做出处理决定，先缓一缓再说。
“好了，大家都下去吧。”这一次临时特别会议，的确也仅仅是议一议而已，不过，通过这样的一议，却使与会者在思路上的确是多少都开了一些窍，因此，这个临时特别会也还的确不算是白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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