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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轩子版倚天屠龙续 丐帮之乱(二)

掌棒龙头高喝道:“你们想干什么?竹毛公以下犯上,我身为九袋长老,执行帮规,有什么不对?”

四老彼此交换了眼神,各人心思都是一样的,须得借这个机会铲除掌棒龙头。苏长老道:“竹毛公言语虽有过失,但所说也有几分道理,掌棒大哥,有帮主在此,恐怕由不得你滥杀无辜啊!”三老点头称是,言道:“先把竹毛公放下来再说!”群丐也纷纷附和。

掌棒龙头气得不行,大声道:“放他下来也行,但这老匹夫出言不逊,须得个他点颜色看看!”说完铁棒向上一扫,往竹毛公的背心拍落!

这一拍可轻可重,轻则令竹毛公呕血,重则可以要了他的命,四老正等着这一刻,当即刷刷刷亮出兵刃,两刀一剑一棍,齐齐指向了掌棒龙头,离他身周不过数尺,齐长老大声道:“掌棒龙头,你要处决本帮弟子,有没有问过帮主?有没有问过我们这一班弟兄,你眼里还有没有丐帮祖规?”此言一出,群丐登时哗然,大声鼓噪,只道掌棒长老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威,不惜当众滥杀无辜,这样一来,人心向背,显而易见。

掌棒龙头性子倔强,脾气火爆,越是高压,越是不屈,这回见全帮都要反他,真是气得七窍生烟,暴跳如雷,怒喝道:“我就是要杀了这个目无尊长的老匹夫,你们要怎么样?”牛脾气一发作,当即不管不顾地就举棒向竹毛公的头颅上砸去!

四老正是要激得掌棒龙头失去理智动手杀人,这样便可以找到借口发难,于是乎诸般兵刃一起刺到,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只见四老腾腾退出数步,其中齐长老退得最远,两个弟子上前相扶,忽然感到一股极大的力量撞到,不由自主地也一同摔倒,其余三老勉强用“千斤坠”站定了桩子,但也是满脸通红。掌棒龙头身旁站着一人,轩眉星目,昂首而立,正是张无忌。

掌棒龙头感到手臂酸软无力,当即放下了竹毛公,同时胸口隐隐生疼,原来刚才他正欲举棒击毙竹毛公,弄个鱼死网破,突然感到一股极浑厚的内力从竹毛公的背心处迸发,震得自己手臂发麻,吃惊之下那一棒就扫不上去了,同时感到自己眼前一花,一个年轻人就站到了自己身旁。

竹毛公一掉下地,就爬了起来,抱头鼠窜,钻进了人群中,掌棒龙头看着他的背影,惊疑不定:“这瞎子哪来的这么深厚的内力?难道是张无忌?”

张无忌也颇感奇怪,他本来想救那瞎子的性命,但见到掌棒龙头动作一窒,于是想也不想就用掌力震开了围攻的四老,齐长老对掌棒龙头最为不敬,对付的力道也最大。

张无忌这一出现,更是全帮震动,苏长老眼中如欲喷出火来,大声道:“兄弟们快出去看看这奸贼有没有带帮手!再叫人把这里团团围住,掌棒龙头和张无忌狼狈为奸,证据确凿,咱们丐帮将这两人擒住,献给李善长,以示我们的清白啊!”丐帮上下轰然叫好,不一会,外边进来的叫花子越来越多,菩萨庙虽大,但也被挤得水泄不通。

张无忌冷笑道:“好丐帮,好汉子!也不想想掌棒龙头为丐帮出生入死,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现在要杀便杀,要抓便抓,你们究竟有没有问过帮主?”话语刚出,群丐的目光一齐射向了远处的史红石,张无忌此言说得句句在理,苏长老也无可辩驳。

史红石手中的打狗棒微微颤抖,目光不敢正视众人,怯怯地说:“大家……大家都是好兄弟,不要打架,掌棒龙头虽有不是,那也没什么……”齐长老这时站了起来,上前道:“帮主,这掌棒龙头包庇张无忌,想要我们丐帮和明教结怨,这可万万使不得啊!”苏长老也站了出来,道:“帮主,掌棒龙头一向嚣张跋扈,谁也不放在眼里,居然在您老人家面前对丐帮弟子滥用刑罚,还欲致他于死地,这不太目中无人了吗?”梁长老也上前道:“掌棒龙头如果不跟张无忌划清界限,那就是污了我们丐帮数百年来侠义道的威名,恐怕不能再做长老了。”法长老道:“帮主,你身负领导丐帮数十万弟子的重任,可不能出半点差错啊!”这时,竹毛公仿佛也像约定好似的走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帮主面前,声音一如既往的沙哑,哽咽道:“求帮主替我做主!”说完,伏在地上,长跪不起。

齐长老回过头来,一使眼色,身后一片丐帮弟子登时跪了下来,他自己和三老心照不宣,也跪了下来,四老在丐帮的这数十年,着实培养了不少亲信,还有一些人看见别人都跪,自己也跪了下来,于是乎,整个菩萨庙数百来号丐帮弟子,倒有十之八九都跪了下来,大伙异口同声:“请帮主处置掌棒龙头!还丐帮百年清誉!”

这样的情况,是张无忌始料不及的,他本想掌棒龙头在丐帮多年,一定有不少仗义的弟兄,没曾想到如今竟是一边倒的态势,这林林总总,仿佛又像是某人设计好的剧本,一步步地上演,现在到高潮了。

掌棒龙头仰天长叹道:“好,好,好,没想到我数十年来在丐帮的辛劳,却换来这般结局!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哈哈哈…….”一边大笑,老泪一边从布满皱纹的脸上流了下来,心中实是伤到了极处,痛到了极处,张无忌听着不禁一阵凄然。

掌棒龙头笑了良久方停,看到前方还在站立的二三十名乞丐,道:“阿七,你也跪下来吧,我不怪你!”那阿七是个七袋弟子,他朗声道:“当年如果没有掌棒大哥施舍我一碗饭,带我入丐帮,恐怕我早就冻死饿死了,哪能有今天!掌棒大哥,我跟你生死于共……”还没说完,嘴巴半张,竟然哑了,须臾,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慢慢软倒,掌棒龙头急忙跃到,抱住阿七,见他口中只有出气,没有进气,恐怕活不成了,当即大喊一声,珠泪滚滚而下。

张无忌也惊奇不已,刚才他只听见嗤的一声轻响,音若蚊吟,微细无比,只有内功深厚,耳音特灵之人才能察觉,然这声音必是发自左近,张无忌环顾了跪在地上的四老,心道:“莫非他们背后长眼?然则四大长老怎么会有这么高明的功夫?”

剩余的二十多名六袋弟子见领头的阿七莫明死去,不由得惊恐不已,纷纷跪了下来,于是乎,诺大的菩萨庙里,黑压压地全跪满了人,丐帮上下“齐心协力”,无人置身事外。苏长老乘机进言道:“帮主,这可是全帮上下共同的意思,你可不要寒了所有弟子的心啊!”后面数百名丐帮弟子再次轰然叫道:“请帮主处置掌棒龙头!还丐帮百年清誉!”口号出奇的一致。

这回史红石真的慌了手脚,完全没了主意,她战战兢兢,结结巴巴地道:“长……长老们,你们说……该当……当如何?”

掌棒龙头又悲又痛,放下阿七,大声道:“不须你们动手,老夫这便自尽!”说完,举棒往自己头上砸去!

张无忌素无急智,觉得事情太过奇怪,这时仍在细思前因后果,并未采取行动,但见掌棒龙头在自己面前自尽,岂能坐视不管?当即施展乾坤挪移心法,顺手就将掌棒龙头的兵刃夺了过来,心想事情未明,不如先救走掌棒龙头,再图后计。群丐知道张无忌要出手了,当即发一声喊,冲了过来,张无忌潜运神功,热力从掌心迸发,登时将铁棒烧得炽红,离得近的数名丐帮弟子嚎啕大呼,有的捂着脸往后退去,须眉都被烤焦了;有的衣服着火,青烟直冒,乱喊乱叫。张无忌哈哈大笑,将铁棒往地上一掷,“噗”的一声轻响,坚硬的石地上便只余一个小孔。群丐见他这一插灭迹的神功,不由得惊恐不已,一齐后退了几步。张无忌提起沮丧的掌棒龙头,袍袖挥了几挥,激起一阵狂风,众人眼睛都睁不开了,呼吸困难,待风声止歇时,张无忌的笑声已在里许之外,众人见张无忌武功如此出神入化,无不既惊且惧,相顾骇然。

这时,几名七袋弟子突然呀的一声,脸上露出古怪神情,身子慢慢软倒,就如同阿七暴毙一般,其中一个还是竹毛公的至交好友,他冲上前去,抱着那七袋弟子的尸身痛哭了起来,群丐义愤填膺,大骂不止,只道是张无忌临走前下的毒手,苏长老咬牙切齿,道:“从此丐帮和张无忌势不两立!请帮主下令,立刻搜索掌棒,不是,冯永华和张无忌这两个奸贼的下落,一旦抓到了他们,非剥了他们的皮,抽了他们的筋不可!”众丐轰然叫好,史红石唯唯诺诺。

却说张无忌救走了掌棒龙头,为防他再次自尽,于是顺手点了他的穴道,赶回了客栈,赵敏此时已然醒转,但浑身无力,只好躺在床上。张无忌低声道:“掌棒龙头为了维护我,和丐帮发生冲突,我就救了他回来,具体情由,以后慢慢再说,总之此地不宜久留!”说完解开了掌棒龙头的穴道,道:“如今我们的处境非常危险,必须立刻出城,掌棒大哥,你跟我们一起走吧!”掌棒龙头垂头丧气,道:“我已生无可恋,就让他们来拿我吧,张兄弟,你不必管我,快带着你女人走!”张无忌再三劝说,掌棒龙头只是摇头,赵敏本来在旁一言不发,这时忽尔开口了:

“好,我们走,等你被丐帮拿住,献给李善长,性命不保,那也没什么,你掌棒大哥就算人头落地,眉毛都不会眨一下,可不知道的人,说得就难听了。”

掌棒龙头道:“他们能说什么?”赵敏摇了摇头,叹息道:“可惜啊可惜啊,掌棒大哥大好男儿,为丐帮立下多少汗马功劳,却因为误交匪类,搞得自己身败名裂,人头落地,‘一失足成千古恨’,我们可要引以为鉴,千万不要成为掌棒龙头那样的糊涂蛋!”

掌棒龙头怒道:“你说什么?难道你夫君也是匪类?”

赵敏笑道:“过去多少人认为我是小妖女?不是也是!你们丐帮当初还不是口口声声说无忌哥哥是小淫贼?他是么?如今天下人又认为无忌哥哥是大奸贼,而你维护他,自然也就成了老奸贼,受万人唾弃,你这一死,非但没有丝毫价值,只会连尸骨都没有人埋葬,祖上十八代都要因为你的污名而蒙羞!”

掌棒龙头只听得冷汗不止,喃喃道:“不错,不错……”他犹如醍醐灌顶,慨然道:“夫人所言,句句在理,我本是粗野山夫,想不通这些道理,得你提点,这才开窍!”说完,毕恭毕敬对赵敏拜了几拜,后者格格娇笑,道:“我又没死,你拜什么?无忌哥哥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么不谢谢他?”

掌棒龙头感激道:“张兄弟救了我的性命,张夫人你救了我的心,你们两个都是我掌棒,不,是我冯永华的大恩人!”说完,又要再拜,张无忌赶忙止住,道:“掌棒大哥你是我的兄长,这一拜可折煞小弟了,追兵迫近,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掌棒龙头恍然大悟,道:“对对对,瞧我这老顽固,居然让你们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趁他们还没追来之前,我们赶快出城!”于是掌棒龙头下楼呼喝丐帮弟子找来辆马车,张无忌就把赵敏抱了进去,由掌棒龙头亲自驾驶马车出城,门吏都认得他,不敢阻拦,故三人顺利出了应天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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