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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轩子版倚天屠龙续 丐帮之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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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阵娇柔婉转的吟唱,轻轻地飘在烟雨蒙蒙的湖面上,听起来如梦如幻,似真似假,恰如这太乙仙池上的茫茫雾气一样,飘来忽去,捉摸不定,这方圆数里的渔人常常可以听闻到,却从没有见过吟唱之人是何等模样,也有好奇的游客曾一路循声找去,却往往一无所得,偶尔看到烟雨蒙蒙处显出几个倩影,那也是出奇的美丽,尚在陶醉间,一眨眼的功夫那倩影就消失了,唯独那美妙动人的吟唱,还久久回荡在耳边,直叫人流连忘返,绕梁三日。

于是附近的人们议论纷纷,都以为这湖里住着仙女,太乙湖也变成了太乙仙池,山上仅存的一座太乙道观也变成了仙观,从此游客不断,香火鼎盛。

这声从何而发?倏忽而来,倏忽而去,果真便有仙女吗?

却说碧波湖面上,一艘小船里,四个青衫少女和歌嘻笑,荡舟采莲,都是十六七岁的样子,身形婀娜,声如银铃,虽不如何美若天仙,但也出落得亭亭玉立,个个温婉秀丽。

“雪儿,你看,今天采得也够多的了,回去后小姐一定会很开心的!”一个鹅蛋脸的少女说

“不行,雁儿,这些莲花不够饱满,而且色泽偏淡,我们再去那边看看吧!”另一个秀发犹如泼墨的少女道

这时,一个身形娇小的少女用修长的手指指着东南方,道:“你们看,又有不知羞的妄人要来了。”果然,不多时,远处隐隐显现出一艘小船的样子,一个秀才模样的人似乎在向这边眺望。

“果然还是鹃儿妹妹好眼力,待我轻唱一曲。”一个眉心一点朱砂的少女当即轻声吟唱了一曲,语音轻柔:

“越女采莲秋水畔,窄袖轻罗,暗露双金钏。照影摘花花似面,芳心只共丝争乱~~鸡尺溪头风浪晚,雾重烟轻,不见来时伴。隐隐歌声归棹远,离愁引着江南岸~~”

说也奇怪,这歌声自她口中发出,那秀才却叫船夫调转了方向,声音飘渺,似乎在那艘小船的西南处,可等那秀才驱舟赶到时,声音忽然又飘到了西北,如此往复,最后,那秀才长叹一声,颓然而废。

四个青衫女子笑得腰也弯了,雪儿抿嘴道:“就你莺儿最会捉弄人,你把他引开也就罢了,怎么还四处挑逗于他?”那眉心一点朱砂的少女笑道:“姊姊莫怪,莺儿最近觉得这‘传音迷魂法’颇有长进,还想请各位姊姊指教。”雁儿道:“练是练得不错,但不知有没有小姐的十分之一?”莺儿叹道:“似我们这等年纪,能有小姐的十分之一也已经不错了,不知当世还有没有人能及得上她。”那身形娇小的少女一直不说话,这时忽道:“我听闻武当派的张三丰武功自成一格,和别家别派均不相同,百年修为,或许,或许……”雁儿道:“鹃儿妹妹说哪里话来?小姐武功已登仙境,驻颜不老,那张老道百岁高龄,风烛残年,只怕已衰老不堪,难以和人动手了。武当少林内功虽好,但天下又有哪一门,哪一派及得上我们派永葆青春,功力永无止境来得神妙?”说完,叹道:“如果我们能学到石壁上的无上内功就好了,不然等我们一个个老死了,小姐还是二十几岁的模样,留她一个人在那里,岂不孤单?”雪儿笑道:“就你练功最贪,莫杜撰出一个理由来讨小姐欢心,她不说了么?那石壁上的内功太难,我们四十岁之后才能去看,不然后患无穷。”雁儿嘟起了小嘴,道:“武功最多练不成,能有什么后患?小姐也太小看我们了。”雪儿道:“小姐既然这么吩咐了,自是为我们好,你别贪多嚼不烂,梁婆教的‘九天回拂手’练得怎么样了?”雁儿似乎满不在乎,道:“我早就练好了,这便试演给你看。”说完,伸手到雪儿腋下呵痒,后者格格娇笑,对着雁儿一阵打闹,莺儿和娟儿各使一个眼色,登时抓住了雪儿的脚,脱掉了她的鞋,也呵起痒来,雪儿“足腹”受敌,一阵手忙脚乱,毛发痒得似乎要脱落下来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喘息道:“别,别,别胡闹,哈哈……”四女在船上嬉戏不已,轻舟摇晃,只激得湖面碧波荡漾。

“嘘~~!”雪儿忽尔脸色郑重,坐了起来,三女只觉得手指一震,不约而同地都把动作收了回来,雪儿眼望东南,轻轻地道:“有一个大本领的人过来了。”

须臾,一叶孤舟缓缓划来,满江的雾气里,一个青色布袍的年轻人抱着一个淡黄绸衫的少女,脸带忧色,悄然屹立在船头。少女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弯弯的,薄薄的嘴唇血色极淡,香腮旁沾了些雾珠,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经历一个甜美的梦境,单单这份侧脸,就已经是世间少有的美丽。

那年轻人远远就望见了四女的小船,朗声道:“在下张无忌,敢问妹妹们是古墓派的人吗?”声音不高不亢,却远远地传送了出去,激起湖面一层层的涟漪,入耳中正清晰。

雪儿微微一笑,当即和三女荡舟西去。在如烟的泼墨山水画里,小船在雾气深处隐去,湖面上又飘起了那醉人曼妙的吟唱,似乎在北,又似乎在南。

此人正是张无忌,那日赵敏昏厥之后,他心急如焚,将她抱入客房之内,摸其额头,滚烫不已,慢慢地,竟连全身也发起烧来,喘息迫促,呼吸艰难,只怕难以支撑片刻。张无忌这一惊非同小可,伸手便除下她的衣衫,将赵敏抱在胸前,想贴身输送真气,不料一碰之下,浑身竟打了个冷战,“咦?”他摸了摸赵敏光滑莹白的小腹,触手冰凉,宛似摸到一块寒冰一般,其它地方却是滚烫发热,犹如火炙。

张无忌凝思片刻,当即运起武当内功心法,往赵敏的小腹缓缓催送。须臾,赵敏嘤咛一声,睁开了双眼,张无忌喜道:“敏妹,你没事吧?”赵敏张嘴想说什么,一口气提不上来,又晕了过去,张无忌一惊之下,往其腹部一看,竟显出了一个浅浅的红色大手印,不一会儿又慢慢消失了。

这回他再也不敢鲁莽,只觉得伤赵敏之人武功委实高得出奇,种种症状,又和当年自己所中的玄冥神掌颇有相通之处,但症状却截然相反,心道:“一物克一物,难道这世上真有和玄冥神掌并驾齐驱的阳炎掌法么?”当即效仿当年胡青牛给自己疗毒的法子,取出十二片细小铜片,运内力在赵敏丹田下“中极穴”、颈下“天突穴”、肩头“肩井穴”等十二处穴道上插下。那“中极穴”是足三阴、任脉之会,“天突穴”是阴维、任脉之会,“肩井穴”是手足少阳、足阳明、阳维之会,这十二条铜片一插下,她身上十二经常脉和奇经八脉便即隔断,五脏六腑中所中的热毒相互不能为用,短期内就不会有生命危险。然后以陈艾灸她无名指末端(关冲)、上行小指与无名指之间(液门),手背(中渚、阳池),前臂伸侧两骨(尺骨、桡骨)之间(外关、支沟、会宗、三阳络、四渎),肘尖(天井),上臂外侧(清冷渊、消泺),最后是缺盆(锁骨上窝)“中府”两穴。这诸处穴道,属于“手少阳三焦经”,可减轻她深藏体内的炎毒,缓解痛苦。

张无忌服侍赵敏躺下之后,摸着她脸上的伤痕,长叹一声,换了衣服,走出房门,看到客栈外边有数个丐帮弟子在巡逻,情知掌棒龙头担心李善长去而复返,故留人下来监察,以便应急。他心中感动,深觉这次亏欠了丐帮好大一副恩情,当即找来一个小丐问道:“你们掌棒长老呢?我张无忌想亲自登门拜谢!”

那小丐答道:“我们长老正在西郊城南的菩萨庙中歇脚,恩公一去便知。”张无忌犹豫道:“这……”西郊城南离客栈稍远,张无忌实是担心赵敏,一时踌躇不定。那小丐看出了张无忌的心思,道:“恩公不必过虑,应天城是我们叫花子的地盘,谅那李相国也不敢轻举妄动。”

张无忌寻思道:“李善长这厮经此一挫,短期内多半不敢妄动,应天又是丐帮的势力范围,他纵然再不甘心,也不得不有所顾忌,敏妹一时之间可保无忧。”当即言道:“多谢了!”便动身赶往西郊城南。

到了西郊城南,人烟荒芜,再行二里,尽是弯弯曲曲的崎岖小道,旁边长满了长草,浑不似有人居住的样子,不多时就看见一条山道通向山腰中的一座大庙,从山脚一路往上,五步一岗,八步一卡,树后、草中、山间、石边都有丐帮弟子在藏匿放哨,张无忌暗想:“戒备如此严密,莫不是丐帮首脑人物在里面聚会?”又想道:“丐帮弟子对掌棒龙头救我之事颇有微词,丐帮从此和明教结下了仇怨,龙头大哥地位虽高,但要面对下属的责难,压力之大,可想而知。”思到这里,不由得想上去探查一番,但又觉得这是丐帮的家事,自己恐怕不便打听。踌躇半响,心道:“我便上去探听一番又如何?事情总是因我张无忌而起,如果丐帮弟子逼迫龙头大哥,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连累他就好。”于是悄悄绕到后山,施展轻功攀上陡峭的山壁,到了山顶,就一路下到山腰。

远远就看见一座相貌庄严的菩萨庙,虽然破旧了点,但朱门红漆,四周围墙足有两丈来高,不失昔日之雄伟,张无忌足尖一点,便如一溜轻烟般上了西边庙宇的屋檐,这时只看见一个乞丐站了起来,正欲大声鼓噪,张无忌掌力一送,那乞丐只觉得一股极厉害的劲风撞了过来,登时扫得他头昏脑胀,身子摇摇欲坠,张无忌赶忙抢上扶住,顺手点了他的软麻穴,暗道:“惭愧,没想到屋檐之上也布有卡子!”他朝下望去,只见前面是大殿,聚集了不少的丐帮弟子,均朝内而坐,正聚精会神地看着面前数人的争执,是以谁也没有留意张无忌上了屋檐。

张无忌伏下身来,看到外围的丐帮弟子,个个身负六七袋,前面丈许处放着五个蒲团,两旁四个虚座以待,一个少女坐在中央,自然便是丐帮帮主史红石了,而争执的五人已经激动得站了起来,有四人身负八袋,苏长老也赫然在列,另外一个是掌棒龙头,此时正脸红脖子粗地大声嚷嚷:

“苏长老,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可知以下犯上是什么罪???”

“不敢,我区区一个八袋长老,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掌棒大哥不敬,只是这关系着我丐帮千千万万弟兄的身家性命和一众荣辱,实在马虎不得,还望掌棒大哥以大局为重,和那奸贼张无忌划清界限,免得我们丐帮被天下人耻笑和轻贱!”

掌棒龙头气喘嘘嘘,道:“张无忌旧日于我丐帮有大恩大德,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的为人,我敢拍胸脯担保,绝无可能做出这等奸恶行径,我丐帮素来是侠义道,有恩必还,有仇必报,这又有什么不对了?我掌棒龙头的话难道你们不听吗?”

“嘿嘿,掌棒长老,你好大的官威啊~~”这时一个沙哑不堪的声音从丐帮六七袋弟子中发出,众人回头一看,正是坐得最末的,新近才晋升为六袋弟子的竹毛公,他一张脸焦黄臃肿,横七竖八的满是疤痕,形貌实是丑到了极处,让人不敢再看第二眼,花白的头发稀少,更是个瞎子,入帮不过短短两年多的时间,只是最近连立大功才破格升为六袋弟子,以他这等风烛残年,一辈子也只能做个六袋了。此时他轻咳了一声,道:“本帮大事,向来是由四大长老共议,然后交由帮主定夺,数百年来尽皆如此。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所有大事均由掌棒长老一人承担,虽说帮主年幼,掌棒长老多尽些职责也没什么,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咳咳……”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无不觉得竹毛公说得在理,句句中听。须知丐帮这三年来无论大小事务,皆由掌棒龙头一人决断,非但不肯让史红石过问分毫,竟连选举三大长老这等重要事情也一压再压,帮众早有不满,心急火燎的八袋长老们更是恼恨不已,早已和掌棒龙头貌合神离,此时听了竹毛公的一席话,更是激起了同仇敌忾之心。

掌棒龙头的脸登时青一阵红一阵,竹毛公的话虽未说完,但言下之意竟指自己越俎代庖,欺主不忠,他本是性如烈火之辈,哪里容得下一个六袋弟子当众指斥自己的是非?当即大喝一声,身形一晃,便欺到那竹毛公的身边,一手将他高高举起,另一只手拿着铁棒,离竹毛公头颅不过数尺,大声道:“你再说一次?难道你也想以下犯上?”盛怒之余,只要那竹毛公敢出言不慎,哪怕是吐露半个字,也要将他立毙当场。

“掌棒大哥手下留情!”

“欺负一个瞎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竹毛公再有不是,也该交由帮主处置!”

掌棒龙头话音刚落,几乎同一时间,只听见砰砰声响,数名丐帮弟子被八袋长老们用掌力震开,一眨眼的功夫,苏齐梁法四老便站定在掌棒龙头四周,形成了合围之态,形势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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