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停的时候，萧楚南正好写完最后一个数据。
笔尖在纸上顿出一个小墨点，他抬头，看见柳如烟从里间走出来。
米白色睡裙，宽松得能塞进两个她。
头发用毛巾裹着，发梢还在滴水，水珠顺着脖颈滑进领口。
她没穿鞋，赤脚踩在实验室冰凉的瓷砖上，脚背白得晃眼。
“写完了？”柳如烟走到操作台边，指尖捻起那张纸。
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每个步骤的时间、温度、药材配比，连离心机的转速波动都标了修正值，她看了两行，眼皮抬起来。
“小南。”她把纸放回台上，“别以为导师答应奖励你，以后就能为所欲为。”
萧楚南没接话，只是看着她。
“还有，”柳如烟继续说，语速比平时快，
“等你到六级，得帮我炼一份完美药剂，六阶的。”
她停顿一下，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不许跟肖轻语走太近，那女人……”
“如烟导师。”萧楚南打断她。
声音不高，但在空旷的实验室里很清晰。
柳如烟的话卡在喉咙里。
“你不觉得，”萧楚南站起来，椅子腿在地面刮出短促的摩擦声，“你的条件，有点多？”
柳如烟的表情僵了一瞬。那份精致的从容瞬间被打破，萧楚南看见里面闪过一丝慌乱，或者是意外，她大概没想到萧楚南会顶嘴。
“第一条我认。”萧楚南说，“对您，我一贯尊敬。”
他往前走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缩到一米。
“第二条，我也能答应。六阶完美药剂，对吧？”他顿了顿，“但今天的贡献值，得您出！包括我那份！”
柳如烟眼睛睁大。
“什么？”她声音拔高了一点，“我出？还得出你那份？”
“对。”萧楚南点头，诚恳得像在陈述实验数据，“我现在两千点，看着多，但离一万还差八千。每一笔都得省着用。”
柳如烟盯着他看了五秒，然后她笑了。不是气的，是真的觉得好笑，肩膀轻轻抖，裹头发的毛巾松了一角，湿发滑出来贴在脸颊边。
“萧楚南。”她念他名字，每个字都拖着调，“你果然不一般。”
笑收得很快，她抬手把头发捋到耳后，那个动作让她看起来柔和了一点，但也只是一点。
“行！”她咬着牙说，“但你能保证？你一定能炼制出六阶完美药剂，现在全盖亚星能炼出六级完美药剂的人，一只手数得完。”
“我能！”萧楚南说，“我保证。”
他说这话时眼睛没躲，瞳孔在顶灯下是深的棕黑色，过度的自信看起来有几分狂傲和嚣张。
柳如烟看了他一会儿。
“好。”
然后转身走向药材柜。她从最底层抽出一个带密码锁的金属盒，打开，里面并排躺着三支药剂。液体在玻璃管里泛着暗金色的光。
她抽出中间那支。
“你知道吗？这个世界，我最不信的就是男人的嘴！”她走回来，药剂在指尖转了个圈，“小南，喝了它，我就同意你的条件。”
萧楚南没动。
“什么药剂？”
“好东西。”柳如烟把试管举到两人之间，液体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能增强你的力量，速度，反应，至少翻三倍，对你帮助很大。”
“代价呢？”
柳如烟嘴角弯起来。
“三年。”她说，“三年后，如果你做不出六阶完美药剂，它会要你的命。”
实验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
恒温柜的压缩机嗡嗡响了一声，停了。寂静压下来。
萧楚南盯着那支药剂，暗金色的液体，像融化的金属。他知道柳如烟没撒谎，她也没必要撒谎。
在这个世界，杀人有很多更隐蔽的方法，不需要编这种谎。
“如果我不喝呢？”他问。
柳如烟动了。
快！得萧楚南只看见睡裙的衣摆扬起一道弧线，下一秒她已经贴到他身前。
左手虎口卡住他下巴，拇指和食指用力一捏，他嘴被迫张开。
右手抬起，药瓶倾斜，液体灌进来，味道辛辣得像98度的烈酒。
他想吐，但柳如烟的手往上抬，迫使他咽下去。
液体滑过喉咙的瞬间，一股热流炸开。
从食道往四肢百骸烧，血管像被灌入了岩浆，萧楚南腿一软，柳如烟松开手，他踉跄两步撑住操作台。
“咳……咳咳！”他弓着腰咳嗽，眼泪涌出。
柳如烟退开一步，把空试管扔进垃圾桶。玻璃撞在金属桶壁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以为导师我只会炼药？小南，既然你尊重我就得服从我的安排。”她声音很平静，似乎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萧楚南撑着台面抬起头，视野有点模糊，但能看清柳如烟的脸。
她表情很淡，那双桃花眼里没有得意，也没有愧疚，就像刚完成一个标准操作。
“你……”他喉咙痛，声音嘶哑，“你究竟给我喝了什么？”
“体质强化剂。”柳如烟走到水池边，打开水龙头冲了冲手，
“改良版的，效果持续三年，三年后如果不用特定药剂中和，心脏会停。”
她清洗了一下，似乎嫌弃萧楚南恶心的唾液，甩了甩手，水珠溅在瓷砖上。
“你这小身板。”她转过身，靠在池边，“我也怕浪费这一千贡献值，增强之后，导师我也能放松一下。”
萧楚南直起身，那股灼烧感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的充盈感，他握了握拳，指关节发出细微的咔哒声。力量确实在涌上来，像沉睡的肌肉突然被唤醒。
但他脑子很清醒。
“所以。”他开口，声音还是哑，“你出一千贡献值，换我一条命押在你手里？”
“换你一个承诺。”柳如烟纠正他，“还有，物超所值的奖励，你，不亏！”
她说到“奖励”两个字时，语气微妙地顿了一下。不是挑逗，更像在陈述一个待执行的任务。
萧楚南看着她的脸。灯光从侧面打过来，在她鼻梁另一侧投下阴影。湿发贴在颈侧，水迹在棉质睡裙的肩头洇出一小块深色。
他突然明白了。
这不是情欲，这是投资，是风险对冲。
柳如烟在他身上押注，用贡献值，用身体，用一支配方只有她知道解药的毒剂，她要确保这笔投资不亏。
“好。”
“契约成立。三年，六阶完美药剂。”
他往前走了一步。身体里那股新力量让他脚步很稳。
“但我希望，我尊敬的如烟导师，能够遵守约定。”
柳如烟没说话。她看了他很久，久到萧楚南以为她又要说什么条件。
然后她伸出手，关了操作台的顶灯。
实验室陷入半暗，只有里间门缝漏出的一点光，在地面投出一道细长的亮线。
“过来。”她说。
萧楚南刚走进柳如烟的休息室，妲己的声音传来。
【充能启动！】
【能量流通道建立……滋……】
【妲己……好喜欢这种温暖的感觉……主人的体温在升高……】
【提示：未知毒素标记已锁定，剩余1095天00时00分……尾巴，好像不止能用来挠痒痒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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