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考试的房间很静，白墙，
萧楚南坐在金属座椅上，手环对接终端，光屏在眼前展开。题目一行行刷新，药理基础、配方推演、药性冲突预案。
他闭上眼，还好来到这个世界之前自己的基础知识不差，但是很多蓝星没有的药材药理却难住了他。
【主人，左上方第三题题干有陷阱，有效成分半衰期算错了单位。】
【右下角第十题，漏了温度变量，补上能加两分。】
妲己的声音像精准的导航，萧楚南甚至不需要看题理解，手指跟着指引点击选项。四十分钟的考试，他二十分钟提交了。
终端屏幕跳出分数时，站在监控屏前的肖轻语挑了挑眉。
“满分！”她转头看柳如烟，“你这学徒，理论基础比有些三级药剂师还扎实。”
柳如烟没接话，指甲掐进掌心。
实操考核换到隔壁实操实验室。
器材全新，药材分门别类码在恒温柜里。肖轻语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风衣腰带松垮垮垂着。
“一级药剂师考核需要炼制三种一阶药剂！”她报出名字，“力量增幅，速度增幅，防御增幅。一阶药剂里最难的三样，标准纯度要求85%，考核时间一小时！”
她顿了顿，蓝色瞳孔盯住萧楚南。
“我要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萧楚南没说话，走到操作台前。手套戴上的瞬间，妲己的声音响起来。
【主人，这三种我之前都有记录。但复杂药剂消耗能量大，请主人及时充能。】
【充能！】萧楚南在意识里回，【今晚一定。】
他先开力量增幅药剂的材料柜。猩红果、铁骨藤、浓缩肌酸粉，药材质感粗粝，光是触碰就有种暴烈的预感。
烧杯预热，猩红果榨汁，滤网筛过三次，汁液粘稠得像血。
【铁骨藤粉末现在加，温度卡在42度，刚好打开纤维管。】
萧楚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考核必须通过，全完美药剂太过逆天，适当的展现自己的能力就好。
粉末洒进去的瞬间，溶液“嗤”地冒起细密气泡，颜色从暗红转向亮铜色，离心机启动的嗡鸣声里，他已经在处理第二份速度增幅药剂的材料。
轻羽草、风铃花粉、神经反应催化剂。
这一份要的是快，操作衔接必须丝滑，
他左手还在调节离心机转速，右手已经拿起研钵研磨风铃花。
肖轻语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操作台侧面。她没看过程，只看萧楚南的手，每个动作没有多余弧度，取药材不看秤，指尖一掂就知道分量。
力量增幅药剂最先完成。萧楚南把它推进检测仪，蓝光扫过。
【纯度93%，评级：优异。】
肖轻语不可思议的点了点头，那些修炼狂人拿到这个水平的药剂能乐疯。
速度增幅药剂接着出罐，液体泛着淡青色，对着光看有细微的流彩。
检测仪亮起：【纯度95%，评级：卓越。】
肖轻语开始屏住呼吸，她做速度药剂最好的记录是93%。
最后一瓶防御增幅药剂还在结晶阶段。萧楚南盯着恒温槽，温度必须压在37.8度，高一度结晶太快会产生裂隙，低一度药效会流失。
汗从额角滑下来，滴在操作台上。
【主人，现在，关火，马上！】
他迅速切断热源，槽内溶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固，形成半透明的琥珀状胶体，没有气泡，没有裂痕，均匀得像一块天然矿石。
检测仪蓝光第三次亮起。
屏幕跳动两秒，弹出结果：
【纯度100%，评级：完美。】
实验室里静得能听见恒温柜压缩机的低鸣。
肖轻语先动。她走到操作台边，拿起那瓶完美药剂，对着顶灯慢慢转动。胶体内部流动着细密的金色纹路，那是有效成分完全均匀分布才会有的景象。
“力量93，速度95，防御100。”她一个一个数，转头看萧楚南，“你究竟怎么做到的？”
“完美药剂，都多少年没人做出来了，这太不可思议，你明白完美药剂的价值吗？”
萧楚南摘下手套：“迫于压力，或者药材质量不错，至于有什么价值，我现在还不知道。”
“同样的药材，我手下三级药剂师也做不出这个数据。”
肖轻语往前一步，风衣下摆几乎蹭到操作台，“柳师妹，你有这种宝贝，藏得可真紧。”
柳如烟脸色有点白，但声音稳：“师姐说笑了，他也是最近才开窍。”
“开窍？”肖轻语笑了，那笑声软绵绵的，却扎人，“这种窍，全盖亚星十年也开不出一个。”
“对了萧楚南，制作出完美药剂，贡献值额外奖励1000点！”
萧楚南心下狂喜，这贡献值赚得也太快了，原主当牛马十年才存了一千点。
“谢谢轻语导师！”
“嗯！我很欣赏你！我们会再见的。”
她说完并没有表现出强烈的拉拢意向，只是扫了眼萧楚南的报考资料。
编号在她视网膜里闪了一下：D-7743-19。她记住了。
考核通过的手续办得很快，工作人员往萧楚南手环里刷入新权限时，机械音平静无波：
【公民萧楚南，职业等级更新：一阶药剂师。绝育时限延期180日。贡献值奖励：1000点。额外奖励：1000点。】
手环屏幕刷新。贡献值从“4”跳到“2004”。
两千点！萧楚南看着那数字，第一次觉得呼吸轻了一点。
离开市政厅时，肖轻语在台阶下叫住他。
她没走近，只是抬手晃了晃自己的手环，一个加密通讯请求悄无声息发到萧楚南设备里。
“我这边待遇更好。”她说得直接，“考虑考虑。”
回研究所的路上，柳如烟一路没说话。车窗外下层区的街景流水般后退，广告屏的光斑在她脸上明明灭灭。
开到研究所楼下时，天已经暗了，旧城区路灯坏了大半，只有三楼实验室的窗户还亮着惨白的光。
萧楚南推门进去，熟悉的药草味扑上来。他走到水池边，拧开水龙头冲了把脸，冷水刺得皮肤发紧。
身后传来关门声。
柳如烟靠在门板上，没开大灯，只有操作台的顶灯在她上半身投下硬朗的阴影。她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
“肖轻语联系你了？”声音在空旷的实验室里显得很清晰。
萧楚南关掉水龙头，水珠顺着手腕往下滴。
“嗯。”
“她给你开什么条件？”
“还没谈。”
柳如烟笑了，笑的有几分不甘。“她会的。她最擅长挖人，尤其是有潜力的人，你自己怎么想?”
萧楚南转过身，两人隔着七八米距离，中间是长长的操作台，上面还散落着早上清洗药材的工具。
“那要看，”萧楚南开口，声音有点哑，“导师你的奖励，给得够不够。”
空气突然安静，柳如烟直起身，慢慢走过来。
高跟鞋敲在地砖上，一声，一声，在安静的实验室里放大，她走到萧楚南面前半步距离，停下。
顶灯的光从她侧上方打下来，睫毛在脸颊上投出细细的阴影。
她看着萧楚南，桃花眼里情绪很复杂：有审视，有算计，还有一点点压得很深的，别的什么东西。
“小南！”她轻声说，“你居然跟导师讨价还价。”
萧楚南没躲她的视线。“人总要长大，更何况，这是我们的约定！”
柳如烟又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抬手，食指指尖很轻地碰了碰他手环的屏幕，那里，贡献值数字还亮着。
“两千点。”
“够你活很久。”
“不够！”萧楚南语气坚定，“我很清楚自己要什么！我不想苟活！”
两人都没动，实验室里只有恒温柜压缩机周期性的启动声，嗡——停——嗡——
柳如烟忽然笑了。这次是真的笑，眼角弯起来，那股紧绷的气氛裂开一道缝。
“好!”柳如烟眼底闪过一抹精光，“你赢了。”
她转身走向实验室里间，那是她的私人休息室，平时从不让学徒进去。门把手拧开时，她侧过半边脸。
“你先把今天考核的三种药剂配方流程记录下来。我去洗澡。”
【主人……能量剩余3%，妲己好害怕沉睡……那样就不能努力做主人喜欢的事！】
萧楚南站在操作台前，解决能量危机迫在眉睫，如同仅剩3%的手机电量，让人恐慌。
听着里间隐约传来的水声，手环屏幕自动熄灭了，倒计时停在“180天04小时”。
他抬起手，看着黑色金属环上倒映的自己。
夜很长，他很期待如烟导师的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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