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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期,转瞬即至。
正午,日头最烈的一刻,罗浮的天空却诡异地阴沉下来。
并非乌云蔽日,而是整片天穹都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铅块压低,空气凝滞,只余下耳畔细微尘埃坠落的“簌簌”声。
下一秒,大地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不是剧烈的摇晃,而是一种自地底深处传来撕裂声,像是有千万根铁索在岩层中缓缓绷断。
脚下的青石板微微震颤,鞋底传来一阵阵麻意,仿佛踩在将沸未沸的水面。
长乐天的街市上,地砖接缝处“滋滋”地冒出丝丝缕缕的青色雾气,带着建木独有的草木腥甜,那气味初闻如春芽破土,清新沁鼻,可细嗅之下,却是一股腐烂果实般的酸馊,令人喉头发紧。
一个孩童捂着鼻子惊叫,声音刚出口,就被突如其来的寂静吞没。
“天谴!是天谴啊!”
有老者惊恐跪倒,额头撞击石板,他枯瘦的手指抠进砖缝,指甲崩裂也不自知。
恐慌如同瘟疫,瞬间席卷了整座玉京台。
无数百姓跪伏于地,掌心贴着冰冷潮湿的地面,口中喃喃祈求帝弓司命的庇佑;
有人牙齿打颤,咯咯作响,与远处神策府屋檐下铜铃的轻颤遥相呼应。
神策府与地衡司的官员们乱成一团,紧急召集的会议上,争吵声几乎要掀翻屋顶,砚台被撞翻,墨汁泼洒在星图上。
唯有文渊阁,那座被世人遗忘的藏书楼顶层。
闻笙凭窗而立,纤细的手指搭在雕花窗棂上,木纹硌入皮肉,留下浅浅红印。
窗外的雷云依旧悬于兑位,纹丝不动,仿佛时间也为之凝固。
她能听见自己心跳的节奏,一下,又一下,与那冥冥中的倒计时完全同步。
“雷不出……”她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自语,“因为来的不是灾劫,是‘他’。”
丹恒,快到了。
神策府密室,景元面前的星盘沙图上,代表建木灵脉的沙线正疯狂扭曲颤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沙粒间偶尔迸出几点幽蓝火花,烫得近旁记录官缩手后退。
“将军!是否启动‘斩龙预案’?”
一名云骑校尉冲进来,声音都在发颤。
“斩龙预案”是针对持明龙尊失控的最终手段,一旦启动,意味着对饮月君后裔的彻底不信任,必将掀起滔天巨浪。
景元凝视着沙图,一言不发。
他脑海中回响的,是那封信上的最后一句,“雷云聚于兑位而不发”。
兑位,正西。
他缓缓抬头,目光穿透墙壁,望向罗浮西方的云海。
沙图光点正对应着天际那团诡谲的漩涡,仿佛命运的针脚已悄然缝合。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云海尽头,那片最浓厚的雷云漩涡中心,一个渺小的白点倏然出现,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放大。
那是一道人影。
一道白衣胜雪的人影。
他踏空而来,足尖轻点虚空,竟荡开肉眼可见的气浪涟漪,一圈圈扩散时发出“嗡”的低鸣7。
他没有借助任何法宝或星槎,就那样一步步,从万丈云海之上,闲庭信步般走向罗浮。
白衣在罡风中飘动;墨色长发如瀑,随风扬起时掠过肩头,即便远在数里之外,观者亦仿佛能感受到寒意。
瞭望台上,陆九龄手里的那份密信拓本,瞬间被掌心的冷汗浸透,纸页软塌,字迹模糊。
他死死盯着那道身影,喉咙干涩得说不出话来。
“白衣客来时,雷云聚于兑位而不发……”
一字不差!一个字都不差!
这不是预言,这是写在眼前的现实!
“轰!”
整个神策府,在这一刻陷入了比外界喧哗更可怕的死寂。
所有目睹此景的将士,脑子里都炸开了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停滞了半拍。
密室中,景元缓缓闭上双眼,再睁开时,那双金色的眸子里已无半分波澜,只剩下锐利。
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叹息般的了然:“果真是……那个方向。”
白色身影飘然降落,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建木广场的中央。
他甫一落地,早已严阵以待的十王司判官便立刻围拢上来,锁链碰撞声清脆刺耳,法器泛着幽冷的青光,映照在他淡漠的脸上。
“来者何人!为何擅闯罗浮仙舟!”
丹恒神色淡漠,仿佛没看见周围的阵仗。
他目光淡淡扫过众人,指尖微动,刹那间,那些锁链尚未触及他衣角,便已在空中震颤不止,发出金属哀鸣般的“嗡嗡”声,似被无形之力牢牢压制。
他环视一周,清冷的声音穿透嘈杂的人群,如冰泉滴落石上:“我来找一个人。”
话音未落,异变再起!
“桀桀……”
一声阴冷非人的笑声不知从何处响起,仿佛从地底深处爬出,刺痛耳膜。
下一瞬,一道浓郁如墨的黑气猛地从丹恒脚下的地砖缝隙中窜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撞向身后的建木主干!
竟是隐鳞!
他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丹恒吸引,在暗中悄然激活了早已埋藏在此处的星核碎片,那东西曾是三年前陨落于东岭的“天外残骸”,被他秘密炼化,埋入地脉节点。
“不好!”景元瞳孔猛缩。
但一切都晚了。
只听“咔嚓”一声巨响,仿佛龙骨断裂!
建木那庞大的树身之上,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色纹路,从地底连接处向上疯狂蔓延,所过之处,树皮皲裂,灵光熄灭,枝叶焦枯如焚,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焦木混着铁锈的腥气。
最终精准地停在:“第三十七节”的位置!
预言的最后一块拼图,以最惨烈的方式,被拼上了。
轰然崩裂!
那里的树皮轰然炸开,喷涌出的不是树汁,而是散发着毁灭气息的煞气!
那气息带着阴寒,拂过人脸时如针扎,吸入一口,胸口顿时如压巨石,几欲呕吐。
血色纹路如同巨龙睁开了邪异的眼瞳,整棵建木都在痛苦地哀鸣,那声音不在耳中,而在心头,是灵魂深处传来的悲啸。
“啊——!”
人群彻底崩溃,尖叫着四散奔逃,云骑军建立的防线瞬间被冲垮,秩序濒临瓦解。
混乱中,无人注意到,文渊阁高窗后的那个纤弱身影,已然转身。
闻笙冲回自己的书案,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吹得灯焰剧烈摇曳,在墙上投下她狂舞的剪影。
她没有丝毫犹豫,抓起一支笔,在一方废弃的纸笺上疾书。
她的笔迹不再是模仿的稚拙,而是带着一种锋利,
“星核引煞,建木非木,速封‘玄牝之门’于根室第三层东壁!”
写完,她一把抓住因惊吓而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阿箬,
“阿箬,别怕!”闻笙的声音又急又快,指尖紧紧扣住她的手腕,传递着温度,
“拿着这个,混进逃难的人群里,想办法把它交给任何一个神策府的军官!就说是在地上捡到的!快去!这是救我们所有人的唯一机会!”
她将字条死死塞进阿箬的手心,不待她反应,便用力将她推出了门外。
闻笙自己则靠在冰冷的书架上,心脏狂跳。
她不能再等了!
这一招,是她计划中最凶险的一步。
若建木彻底被星核侵蚀,丹恒作为“恰好”出现在此地的“白衣客”,必然会被当成引动灾变的罪魁祸首,景元就算有心回护,在汹涌的民意和政治压力下,也难保不会将他当场击杀。
她冒险送出第二份情报,既是救人,也是一次终极试探。
陆九龄,你能否读懂这超越时代的术语?
景元,你又是否敢在证据链完全指向我的情况下,再信我一次?
而她自己,还能否继续安然无恙地,藏身在这重重帷幕之后?
街角,陆九龄正指挥着云骑疏散人群,一个身影连滚带爬地撞到他身上,他正欲发怒,却见一个面色惨白的小婢女,将一张纸条硬塞进他手里,哭喊着“地上捡的”,便消失在人潮中。
陆九龄疑惑地展开字条,只看了一眼,瞳孔骤然缩成针尖!
“玄牝之门”?!
这个词如一道闪电劈入脑海:上次见到它,是在三年前那份失踪案卷宗里,署名正是“文渊阁·闻笙”。
他曾因旧案翻阅《归藏秘术》,记得书中提及,此门乃建木抑制生长的能量节点,位于根部密室,更是两界裂隙所在……
这绝非普通人所能知晓!
来不及细想,陆九龄疯了一般逆着人流,冲向临时指挥所。
“将军!新情报!”
景元接过字条,目光在那五个字上停留了不足半秒,便断然下令:
“传令!‘烛影’卫听令!放弃追查,立刻前往建木根室第三层,封锁东壁所有灵脉节点!快!”
他心中默念:按理说根室有三重结界守护……除非内部已被渗透。
命令下达,数道黑影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半个时辰后,建木那道血色纹路的光芒,在攀升至顶点后,终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硬生生压制了下去,缓缓黯淡。
硝烟散尽,建木焦黑的树皮仍在渗着暗红汁液,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焚尽的苦味与残留煞气的阴冷。
逃散的人群开始试探着归来,有人跪地痛哭,有人茫然四顾,仿佛刚从一场噩梦中惊醒。
战后清点,所有的线索再一次指向了文渊阁。
而监控法器“天眼”的记录中显示,灾变发生前后,唯一曾独自进入过存放《归藏秘术》那片档案区的,只有一个身影。
夜色深沉,喧嚣散尽。
陆九龄立于一座高楼的屋顶,冰冷的夜风吹拂着他已然湿透的衣襟,发梢滴落的水珠砸在瓦片上,发出轻微的“嗒”声。
他遥遥望着远处文渊阁那扇唯一还亮着孤灯的小窗,目光复杂到了极点。
他低声自语,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这片沉寂的夜空。
“你……到底是谁?”
“究竟是谁……在替我们看见未来?”
而在那盏孤灯之下,闻笙缓缓摊开一本崭新无人能看懂的笔记本。
她袖中那枚刻满奇异符号的金属片,在灯光下泛着幽微的蓝光,那是她唯一的故乡印记。
她在扉页上,用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文字,悄然落下了一行新字。
“剧本,从今天开始改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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