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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纨绔赵凡传奇 第11章 被纨绔气晕的棋道先生

自沁芳园诗会归来后,赵凡看似一切如常,依旧过着白日“游手好闲”、夜间勤学苦练的日子。但林疏影那句轻飘飘的“画虎画皮难画骨”,在他心底漾开一圈圈难以平息的涟漪。

她究竟是无心之言,还是意有所指?若是有心,她又看出了什么?这位京城第一才女,远比他想象的更为敏锐深沉。

这份隐忧尚未理清,新的“麻烦”却又找上门来。

这日,周不通又带来了新消息,只是这次,他胖脸上带着几分罕见的凝重。

“凡哥,听说……又有人要去赵府当先生了。”周不通压低声音,“这次来的,是个下棋的。”

“下棋的?”赵凡正对着一本农书研究水利灌溉,闻言抬起头,挑了挑眉,“怎么?现在随便来个下棋的都敢来触我的霉头了?”

“不随便。”周不通摇摇头,“是位隐士,姓范,据说棋力极高,年轻时曾横扫江南棋坛,后来不知为何归隐了,脾气怪得很。这次不知被谁说动,竟然出山了。”

“隐士?棋力极高?”赵凡放下书,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棋道不同于经义书画,更重逻辑推演与算计,想要像前几次那样用“离经叛道”的问题难倒对方,恐怕不易。而且,这类隐士往往心志坚定,不易被外物所动。

“打听过这人有什么特别之处吗?”赵凡问道。

周不通挠了挠头:“打听了,但这范老头深居简出,没什么特别的嗜好,就是嗜棋如命,把棋道看得比天还大,最恨别人亵渎棋盘、或者质疑他的棋艺。哦,对了,据说他极其自负,与人下棋从不允许对方悔棋,自称‘落子无悔大丈夫’。”

“落子无悔大丈夫……”赵凡喃喃重复了一句,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自负,将棋道视为至高,不容置疑……这或许是个突破口。

赵擎苍那边听闻来的是一位棋道隐士,反应已是极其淡漠,只对赵福挥了挥手,连话都懒得说。如今的国公府,对于“先生”二字,已然麻木。

范先生入府那日,穿着朴素的葛布长衫,须发皆白,身形清瘦,但一双眼睛,看人时带着一种审视的味道。他被引到一间静室,室内早已备好一张紫檀木棋枰,两盒冷暖玉棋子。

赵凡依旧是那副散漫样子走进静室,看到端坐棋枰前的范先生,随意拱了拱手:“学生赵凡,见过范先生。”

范先生,在赵凡身上扫过,眉头微皱,显然对他的仪态不甚满意,但并未多言,只是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声音沙哑而沉稳:“坐。既来之,则安之。今日不论其他,只论棋道。”

赵凡依言坐下,目光落在晶莹剔透的棋子上,随手抓起几颗黑子,在手中把玩,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范先生见状,眉头皱得更紧,沉声道:“棋具乃弈者之手足,需心怀敬畏,岂可如此轻慢?”

赵凡撇撇嘴,将棋子丢回棋盒,发出“哗啦”一声:“几颗石头子而已,先生何必如此认真。”

范先生脸色一沉,但强压着没有发作,只是将装有白子的棋盒推到赵凡面前:“执白先行。让老夫看看你的棋力。”

赵凡却看也不看那盒白子,直接拿起黑棋盒,大大咧咧地说:“我喜欢黑的,黑的拿着顺手。先生,咱们怎么下?要不要带点彩头?比如输一子,赔一两银子?”他脸上露出市侩的笑容。

范先生被他这番言行气得胡须微颤,冷声道:“棋道清雅,岂容铜臭玷污!专心对弈!”

“行吧行吧。”赵凡无所谓地耸耸肩,拈起一颗黑子,看也不看,“啪”地一声,随意拍在棋盘正中央的“天元”位上!

这一手,不仅范先生愣住了,连侍立在一旁的墨竹(今日扮作普通书童)眼中都闪过一丝讶异。围棋开局,讲究占角、守边,争夺大势,鲜少有人第一手便落子天元,这几乎是公认的“无理手”,等同于放弃了开局的优势,极难驾驭。

范先生盯着那颗孤零零悬在棋盘正中的黑子,脸色变幻,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你这是何意?”

赵凡一脸“天真”:“下棋啊?不是要把棋子放在格子里吗?我看中间这个点最大最显眼,就放这里了。有什么不对吗?”

范先生胸口剧烈起伏,感觉自己的棋道尊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衅。他一生浸淫棋道,将围棋视为蕴含天地至理的艺术,何曾见过如此儿戏、如此亵渎棋盘的开局?

“胡闹!简直是胡闹!”范先生怒道,“天元之位,岂是能随意落子的?此乃取势之中枢,亦是最难掌控之位!你第一步便落子于此,后续如何经营?简直……简直不知所谓!”

赵凡却浑不在意,反而催促道:“先生,该您了。快点啊,下完我好去吃饭。”

范先生强忍着一把掀翻棋盘的冲动,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颤抖着手,拈起一颗白子,落在右上角小目位。这是最正统、最稳健的开局。

然而,接下来赵凡的落子,更是让范先生目瞪口呆,几乎要怀疑人生。

赵凡根本不按常理出牌,范先生占角,他偏不守角,反而在无关紧要的地方胡乱落子;范先生想要围空,他偏偏把棋子下在对方已经成势的地方,如同送死;范先生想要进攻,他又缩回来自保,行棋全无章法,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将整盘棋下得支离破碎,如同孩童涂鸦。

这已经不是棋力高低的问题,而是根本不懂棋,甚至是在故意捣乱!

“你……你到底会不会下棋?!”范先生终于忍不住,拍案而起,指着棋盘上那乱七八糟的黑子,气得浑身发抖。

赵凡眨眨眼,一脸“无辜”:“会啊!不就是你下一颗,我下一颗,看谁围的地方多吗?我觉得我下的挺好的啊,你看我这块,还有这块,不都围起来了吗?”他指着棋盘上几处因为白棋懒得理会而侥幸存活的零星黑棋,得意地说道。

范先生看着他那副“认真”指认自己“成果”的模样,再看着那盘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的棋局,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他毕生追求的棋道,他视为生命的艺术,在这个纨绔子弟手中,竟然被如此践踏、如此侮辱!

那种信仰被玷污的痛苦,远比输掉一盘棋更让他难以承受。

“竖子!安敢如此辱我棋道!”范先生目眦欲裂,猛地抬手,似乎想要将棋盘掀翻,但手举到半空,却又因极度的愤怒和心痛而剧烈颤抖,最终未能落下。

他死死地盯着赵凡,又看看那盘不堪入目的棋,喉头剧烈滚动。

“噗——”

一大口鲜血,压抑不住猛地从他口中喷涌而出,溅在紫檀木棋枰和冷暖玉棋子上。

范先生身体晃了晃,带着无尽的愤怒、屈辱和信念崩塌的绝望,摔倒在地上。

“先生?!”赵凡脸上立刻换上“惊慌”,大声呼喊起来。

静室外的仆役早已“经验丰富”,闻声迅速而入,将摔倒在地、口鼻溢血的范先生扶了出去。

赵凡独自站在静室中,看着棋枰上那滩刺目的鲜血和散乱的棋。

又一位先生,棋道隐师范先生,折服于他对棋道的极致尊崇与赵凡刻意为之的、彻底的“亵渎”之下。

他知道,往后他在“弈”这一道上,也彻底“臭名昭著”了。

然而,他的目光扫过那盘未竟的、乱七八糟的棋局,尤其是在那颗孤零零的“天元”黑子上停留了一瞬。

无人知晓,这看似胡闹的布局,若真有绝顶高手接手,后续演化,实则暗藏机锋,凶险异常。只是,无人能看透,也无人有机会看到了。

他转身,走出这间静室,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范先生被扶出国公府时,外面围观的百姓已然不多,留下的几个也只是远远看着,眼神

里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敬畏。消息如同长了腿,迅速传开——赵小公爷连下棋的老隐士都没放过。

“第七个了……”茶楼里,有人掰着手指头数,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棋疯子范老……那可是连国手都敢骂的主,居然也……”

“以后谁还敢去赵府教书?这不是找死吗?”

“文曲星克星……这下连棋道都克了……”

流言愈发离奇,赵凡的名声在“顽劣不堪”之上,又重重叠加上“六艺皆克”的骇人光环。寻常人家教育孩子,甚至会说:“再不用功,将来就跟赵家小公爷一样!”俨然已成为反面教材的极致。

吏部尚书府内,秦玉轩听着心腹的禀报,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紫檀桌面。

“范隐士也败了?”他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更多的却是冰冷的算计,“看来,我们这位赵小公爷,是真要在这条路上走到黑了。”

幕僚低声道:“公子,属下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范老棋力高深,心志更是坚毅远超常人,怎会因一个不懂棋的纨绔胡乱落子而气到吐血?这……”

秦玉轩抬手打断了他,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不对劲?那又如何?就算他赵凡是装的,是故意的,那更好!他装得越像,闹得越大,就越是自绝于天下!一个接连气走七位先生,连棋道隐士都不放过的子弟,还有什么资格继承国公府?还有什么脸面立足朝堂?”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目光锐利:“我们要做的,就是让这出戏更热闹些。找个机会,把这事插到御史耳朵里去,就说赵擎苍教孙无方,纵容子弟侮辱斯文,败坏风气!我倒要看看,陛下还能容忍赵家到几时!”

“是!属下明白!”

赵国公府,祠堂。

赵擎苍屏退了所有人,独自跪在冰冷的地面上,面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他没有说话,只是那么直挺挺地跪着,仿佛一尊失去生气的石像。烛火摇曳,映照着他沟壑纵横的脸上,那深刻的痛苦与绝望,几乎要满溢出来。

许久,他才缓缓抬起手,重重地磕了三个头,额头触及冰冷的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列祖列宗……不肖子孙……无颜再见你们了……”沙哑的声音在空旷的祠堂里回荡,带着血泪般的悔恨,“赵家……百年基业……竟要毁于一旦……毁于我手……”

他维持着匍匐的姿势,肩膀微微耸动,这个曾经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老将,此刻却如同风烛残年的普通老人,被无尽的悲哀彻底淹没。

赵凡的小院,依旧是与世隔绝般的“平静”。

周不通这次溜进来时,脸上少了往日的跳脱,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甚至带着点敬畏。他远远站着,不敢像以前那样直接凑到赵凡身边。

“凡哥……”他小声唤道。

赵凡正在树下练拳,拳风呼啸,动作刚猛凌厉,与平日那副懒散模样判若两人。听到声音,他缓缓收势,气息悠长,额角连汗都未见。

“什么事?”他语气平淡,拿起石桌上的布巾擦手。

周不通咽了口唾沫,往前挪了两步:“范……范老先生的事,外面都传疯了……都说你……你连棋道都克……”

赵凡瞥了他一眼,将布巾扔回桌上:“克?是他们自己心胸狭隘,怪得了谁?”

“是是是……”周不通连忙附和,又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我还听说……秦玉轩那边,好像……好像打算借此做文章,要参赵国公一本……”

赵凡擦手的动作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冷笑道:“参吧。随便他。”

周不通看着他平静的脸,心中那股怪异的感觉越来越浓。眼前的凡哥,好像和以前那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凡哥,有些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那……凡哥,要是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周不通试探着问。

“嗯。”赵凡应了一声,不再看他,重新开始演练拳法。

周不通如蒙大赦,赶紧溜走了。

待周不通离开,墨竹如同影子般出现在赵凡身侧。

“少爷,秦玉轩确实在联络御史,意图借此事弹劾老爷,罪名是治家不严,纵孙行凶,侮辱斯文。”

赵凡拳势不停,声音冷静:“意料之中。让他弹劾。陛下念及旧情,最多申饬几句,不会真把祖父如何。反而能让秦玉轩觉得,我们已无力反抗。”

“是。”墨竹顿了顿,又道,“关于林疏影小姐,查到一些信息。她除了才名,还精通医理,时常匿名在城南的济世堂坐诊,为贫民看病。另外,她与秦玉轩似乎并无深交,甚至在几次朝堂争议中,林相的观点与秦尚书相左。”

赵凡拳势微微放缓。精通医理?济世堂坐诊?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那位清冷如仙的才女,竟还有如此一面。

“继续留意,但不要靠得太近。”赵凡吩咐道。林疏影给他的感觉太过敏锐,他不想打草惊蛇。

“明白。”

夜幕降临,赵凡独自在书房中,面前摊开的不再是父亲的手稿,而是一张京城及周边的详细舆图。他的手指沿着漕运河道缓缓移动,目光锐利。

范先生的崩塌,彻底堵死了“棋”这条路,也引来了秦玉轩更进一步的打压。但这恰恰说明,他伪装得足够成功,成功到让对手认为他已经不足为虑,可以随意揉捏。

他拿起一支细笔,在舆图上几个关键码头和漕运节点做了标记。父亲手稿中提及的漕运亏空,那个喜好莲花的柳姓官员,还有隐约指向秦家的线索……这些碎片,需要他耐心拼凑。

窗外月色朦胧,赵凡的眼神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

气跑第七位先生的,像是一道分水岭。外界的污名与打压如潮水般涌来,而他,则在这污泥的掩护下,如同潜行的猎豹,开始更主动地搜寻猎物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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