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手铐咬进手腕时，林辰的目光正死死盯着走廊尽头的电子屏——凌晨4：17。
这个时间像根细针，刺破记忆里妹妹最后一次通话的杂音。
“哥，记住太平间的冰柜编号！”
电话那头的电流声里，林玥的声音突然被什么东西按住，只剩下模糊的撞击声。当时他以为是信号问题，现在才明目，那是死亡前的最后挣扎。
张涛的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很有节奏，像某种倒计时。
林辰数到第二十七步时，对方突然停
下：“你妹妹的案子，确实有疑点。”
“哦？”
林辰的指甲嵌进掌心，“比如她死前给你转的五万块？”
张涛的脸色在应急灯的绿光里变了变，随即冷笑，“那是林玥托我查东西的定金，可惜她没等到结果就……
他故意顿住，钥匙串在指间转得飞快。
“你刚才躲什么？李刚的死，和你有关？”
林辰突然意识到，自己被带进了医院的老楼。
这里的太平间还是老式的推拉门，走廊墙壁上的瓷砖缺了角，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痕迹，像极了干涸的血。
“3号冰柜。”林辰突然开口。
张涛转动钥匙的手顿位了。太平间的铁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寒气混着福尔马林的味道扑面而来，林辰看见三具蒙着白布的尸体并排躺着，其中一具的脚趾露在外面，指甲缝里卡着点蓝色的油漆碎屑，和妹妹坠楼现场发现的碎屑，一模一样。
“你怎么知道是3号？”
张涛的声音冷下来，手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
林辰没回答，他的目光落在3号冰柜的把手，那里缠着一圈褪色的红绳，和妹妹小时候扎辫子用的那根一模一样。
他伸手去拉冰柜，却被张涛按住肩膀：“警方还没取证，你不能碰。”
“那是谁的尸体？”
林辰盯着白布下露出的轮廓，像个女人。
“无可奉告。”
张涛掏出对讲机，“叫技术科的人过来，3号冰柜的尸体需要二次尸检。”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苏睛穿着护士服跑过来，口罩歪在一
边：“张队，急诊那边有个病人说认识林辰，说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他。”
张涛皱眉：“什么人？”
“说是……林国栋先生的助理。”
苏晴的目光飞快地扫过林辰，在他被手铐铐住的手上停顿了半秒。
林辰的心跳漏了一拍。叔叔的助理找他？是为了灭口，还是……
张涛犹豫片刻，用对讲机叫来两个年轻警员：“你们在门外守着，我去去就回。”
脚步声远去后，苏晴突然从护士服口袋里摸出一根发夹，三两下就撬开了林辰的手铐。
“3号冰柜里是拆迁户王大妈的尸体，”她的声音压得极低，“昨天下午‘心脏病突发’死的，死前刚找到我们，说手里有市建集团偷换建材的化验单。”
林辰揉着发红的手腕，猛地拉开3号冰柜。白布下的老人面色青紫，脖颈处有圈不明显的勒痕。
他的目光扫过尸体旁的物品袋，里面有个摔碎的老人机，和半包没拆封的降压药。
“证据呢？”
苏睛突然指向冰柜内壁：“王大妈把化验单缝在了自己的衬衣里，你看这里。”
她用发夹挑起衬衣领口的线头，露出里面藏着的纸片一角。
“但更重要的是这个。”
地从口袋里掏出个微型U盘，塞进林辰手心：“这是你刚才藏在通风管里的东西，我趁他们不注意拿回来了。
还有，你妹妹的储物柜在市建集团的资料室，编号是你的生日。”
走廊里传来张涛的声音，苏睛迅速将发夹塞回口袋，重新给林辰戴上手铐，对着他的方向悄悄偏了偏头，那是太平间后门的方向。
林辰看着重新盖好的白布，突然注意到王大妈的手指蜷曲着，似乎握着什么。
他趁苏睛和返回的张涛说话时，飞快地掰开老人的手指。
里面是半片梅花形状的橡皮擦，和妹妹日记里曾经夹着的那块橡皮完美吻合。
“林辰，跟我去见林助理。”张涛拽着他往外走。
经过太平间后门时，林辰的余光瞥见门把手上挂着的值班表，今天的值班主任栏里，赫然写着苏睛的名字，但他清楚记得，刚才她胸前的工牌上，写的是另一个名字。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太平间的通风口缓缓落下一块挡板，一个穿着清洁工制服的男人钻了出来，径直走向3号冰柜。
他摘下口罩，露出和林国栋一模一样的侧脸，指尖轻轻抚过冰柜把手上的红绳，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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