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爷易中海躺在床上，一夜未眠。
窗外月光如水，院子里静得能听见虫鸣，可他的心里却翻江倒海，一刻不得安宁。
傻柱昨天看他的那个眼神，不对劲。
那眼神里有怀疑，有审视，像一根细小的针，扎破了他苦心经营多年的伪装。
不行。
绝对不行！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眼神在黑暗中闪烁着精光。
傻柱是他养老计划中最稳固、最不可或缺的一环。这个没脑子的莽夫，听话，好拿捏，而且无亲无故，只要拿捏住了，就等于给自己上了终身保险。
为了这个计划，他付出了太多心血。
如今，决不能因为林卫国那个小畜生的几句挑拨，就让几十年的布局功亏一篑。
必须马上行动，把傻柱心里那点刚冒头的疑虑，彻底掐死！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易中海就穿戴整齐，脸上挂着一夜未眠的憔悴与凝重，径直走向了轧钢厂的办公楼。
他没有先去找食堂主任，而是直接敲响了主管人事的副厂长办公室的门。
“厂领导，我来，是为傻柱那个混小子求情的。”
一进门，易中海甚至没等领导让他坐下，就先深深地鞠了一躬，姿态放得极低。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颤抖。
“我知道，他犯了错，偷东西，这是大错，厂里怎幺处理都不过分。”
副厂长皱了皱眉，对这个烫手山芋有些不耐烦。
“老易，这事儿基本已经定了，你……”
“领导！”
易中海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没有流下眼泪，但那份悲痛与自责的情绪，却渲染得淋漓尽致。
“傻柱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爹走得早，妈也没了，是我没把他教好，我有责任！”
说着，他用力捶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易中海，在厂里干了快三十年，从没求过领导什幺。今天，我就豁出我这张老脸，用我‘八级钳工’的身份，用我这几十年的工龄给您做担保！”
他往前走了一步，语气恳切到了极点。
“求领导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回食堂，哪怕是烧火、择菜，干最累的活也行！只要能让他有口饭吃，别流落到社会上成个祸害！”
“他本质不坏，就是脑子一根筋，被人蒙蔽了！我保证，我亲自看着他，盯着他，他要是再犯一丁点错，不用厂里开口，我亲手把他绑到派出所去！”
一番话说得是声情并茂，掷地有声。
一个为了犯错后辈痛心疾首、不惜赌上自己一生荣誉的老工人形象，活灵活现。
副厂长看着他花白的头发，看着他通红的眼眶，心里的那点不耐烦，渐渐被触动所取代。
易中海在厂里的地位和声望，确实非同一般。
一个八级钳工的面子，不能不给。
最终，他长叹一口气，松了口。
“行吧，老易，看在你的面子上。就让他官复原职，回食堂上班。你可得给我看住了！”
“谢谢领导！谢谢领导！”
易中-海的腰弯成了九十度，感激的话语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走出办公楼，被清晨的冷风一吹，他脸上那悲痛的神情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深沉的冷笑。
傻柱啊傻柱，这份天大的恩情，我看你拿什幺还！
消息传到傻柱耳朵里时，他正蹲在院里发呆。
当他听到自己可以回食堂上班时，整个人都懵了，像是被一道天雷劈中。
他不敢相信。
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完了。
直到工友把易中海如何赌上声誉为他求情的过程，添油加醋地学了一遍，傻柱那颗摇摆不定的心，瞬间就被彻底击溃了。
一大爷！
是一大爷救了他！
在他最落魄，最绝望，所有人都把他当贼看的时候，只有一大爷，像个真正的父亲一样，为他顶住了所有的压力！
前两天，自己竟然还怀疑一大爷？
怀疑这个为自己豁出一切的长辈？
“啪！”
傻柱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清脆响亮。
他简直不是人！
是猪狗不如的畜生！
他冲出院子，疯了一样跑到一大爷家门口，“噗通”一声就跪下了，眼泪鼻涕淌了一脸。
“一大爷！您就是我亲爹啊！我傻柱这辈子给您当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看着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的傻柱，易中海的脸上露出了慈祥而欣慰的笑容。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傻柱这头拉磨的驴，被他彻底拴死了。
然而，院子里的风波，远未平息。
另一场风暴，正在悄无声息地酝酿。
源头，是贾家的棒梗。
林卫国家的那台收音机，是整个大院里独一份的宝贝。
每天傍晚，当悠扬的音乐或者评书从林卫国家里传出来时，棒梗的心里就如同被无数只蚂蚁啃噬。
凭什幺！
凭什幺他林卫国能天天听收音机，吃肉喝酒？
而自己家，连顿饱饭都吃不上，屋子里永远是死气沉沉的。
那收音机里传出的每一个音符，都像是在嘲笑他的贫穷和不堪。
嫉妒的种子，在他幼小的心里疯狂发芽，长成了一棵扭曲的毒树。
这天下午，日头正毒。
林卫国上班还没回来。
棒梗揣着他那把心爱的弹弓，在院子里晃悠。
当他的目光再次扫过林卫国家紧闭的房门时，一个恶毒的念头，再也抑制不住地冒了出来。
他左右看了看，院里空无一人。
他从兜里摸出一颗石子，拉满了弹弓的皮筋。
“嗖！”
石子精准地射出。
“哗啦！”
林卫国家厨房的窗户玻璃应声而碎，发出一声刺耳的脆响。
棒梗的心脏狂跳，一种破坏的快感让他兴奋得脸颊涨红。
但这还不够！
远远不够！
打碎一块玻璃，怎幺能解他心头之恨？
他要毁掉那个最刺眼的东西！
他蹑手蹑脚地溜进院子，目光四下搜索，最后锁定在墙角的一块半截砖头上。
那砖头很沉，他费了很大的劲才抱起来，小小的身子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他走到破碎的窗户下，踮起脚，透过那个破洞，清楚地看到了摆在屋里桌子上的那台崭新的红星牌收音机。
就是它！
就是这个东西，天天在炫耀！
棒梗的眼中迸发出疯狂的恨意，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怀里的砖头隔着窗户，狠狠地朝着收音机的方向砸了过去！
“哐当——哗啦！”
一声巨响！
崭新的收音机外壳被砖头砸个正着，红色的塑料外壳瞬间四分五裂，里面的零件和线路暴露出来，彻底变成了一堆垃圾。
做完这一切，棒梗扔下砖头，像一只受惊的老鼠，飞快地溜回了自己家。
他不知道，就在他对面的屋檐下，一双阴险的眼睛，将这所有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许大茂刚从外面回来，正准备进屋，就听到了玻璃破碎的声音。
他本能地缩到墙角，探出半个脑袋。
然后，他就看到了棒梗砸收音机的全过程。
许大茂的脚步顿住了。
他眯起眼睛，视线在贾家和林卫国家之间来回扫视。
一个念头，如同毒蛇般钻进了他的脑子。
林卫国！贾家！傻柱！
这下有好戏看了！
他没有声张，而是悄悄退回了阴影里，嘴角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冷笑，耐心地等待着正主儿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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