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血战·铁壁雄关（下）
城墙之上，一片混乱。狄戎军队在黄昏时分发动了一波异常凶猛的进攻，试图挽回败局。凰羽墨亲临城头督战，激励士气，不料被敌军神射手冷箭所伤！箭矢从左肩胛骨下方射入，深可见骨，血流如注！
“殿下！”赵成刚和众将围拢过来，惊慌失措。
“慌什么！”凰羽墨脸色煞白，冷汗涔涔，却强撑着没有倒下，厉声喝道，“守住城墙！绝不能让狄戎狗贼趁虚而入！”
“军医！快传军医！”赵成刚嘶声大喊。
就在这时，邱莹莹冲上了城头，看到凰羽墨染血的肩膀，心瞬间揪紧！她拨开人群，冲到凰羽墨身边，声音颤抖却异常清晰：“让我来！”
她顾不上礼节，立刻检查伤口。箭矢入肉极深，伤及筋骨，而且……箭头上似乎泛着诡异的幽蓝色！
有毒！
邱莹莹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立刻对赵成刚道：“赵将军！快！送殿下下城！去医署！箭上有毒！”
赵成刚不敢怠慢，立刻命亲兵小心翼翼地将凰羽墨抬下城墙，送往城楼下的医署。
医署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凰羽墨被平放在手术台上，脸色因失血和毒素而呈现灰败之色，呼吸急促，意识开始模糊。
“所有人都出去！刘管事留下！秋纹，准备热水、剪刀、纱布，还有我带来的那个紫色药瓶！”邱莹莹迅速下令，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刻，她不再是柔弱的皇子妃，而是唯一能救凰羽墨性命的大夫！
众人不敢违逆，迅速退下。刘管事守在门口，面色凝重。秋纹手脚麻利地准备着所需物品。
邱莹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先用剪刀剪开凰羽墨肩部的衣物，露出狰狞的伤口。幽蓝色的毒素正沿着血管缓缓蔓延。时间紧迫！
她先取出银针，封住伤口周围的几处大穴，减缓血液流动和毒素扩散。然后，她拿起一把用火烧红消毒的小刀，对刘管事道：“刘管事，按住殿下！可能会很疼！”
刘管事上前，用力按住凰羽墨的身体。
邱莹莹咬紧牙关，手起刀落，精准地划开伤口周围的皮肉！剧痛让昏迷中的凰羽墨猛地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闷哼！
“殿下，忍着点！”邱莹莹低喝一声，动作不停，用特制的镊子探入伤口，小心翼翼地寻找箭簇倒钩的位置。鲜血汩汩涌出，染红了她的双手。
终于，镊子碰到了坚硬的异物！她屏住呼吸，调整角度，猛地一用力！“噗嗤”一声，带着倒钩的箭簇连同一小块染毒的血肉被生生拔了出来！
凰羽墨身体剧震，彻底昏死过去。
邱莹莹顾不上喘息，立刻将秋纹递来的紫色药瓶打开，将里面黑色的药粉尽数洒在伤口上！这是王叶亦提供的、据说能解百毒的珍贵药散，她一直贴身珍藏，以备不时之需。
药粉接触伤口，发出“滋滋”的轻响，冒起一股青烟。伤口流出的血液颜色渐渐由暗黑转为鲜红。毒素……似乎被抑制住了！
邱莹莹不敢大意，又迅速进行清创、缝合、包扎。整个过程，她手法稳定，动作流畅，仿佛演练过无数次。当她终于打上最后一个结时，整个人几乎虚脱，汗水浸透了衣衫。
“怎么样？”刘管事急切地问。
“箭毒暂时控制住了，但殿下失血过多，伤口太深，能否挺过去……要看今晚。”邱莹莹疲惫地靠在墙边，声音沙哑，“需要有人时刻守着，观察体温和伤口变化。”
“老奴来守！”刘管事毫不犹豫。
“我也守着。”邱莹莹坚定地说。她不能离开，凰羽墨的生死，关乎北境存亡，也关乎……她的未来。
这一夜，铁壁关的杀声渐渐平息，狄戎军队在遭受重创后，暂时退兵休整。关内，却无人能够安眠。
医署内，烛火摇曳。邱莹莹和刘管事轮流守在凰羽墨床边，密切观察着他的情况。邱莹莹每隔一段时间就为他把脉，检查伤口，调整用药。秋纹则负责煎药和传递物品。
后半夜，凰羽墨发起了高烧，浑身滚烫，意识模糊，开始说明话。时而喊着“母妃”，时而念叨着“守住……守住……”，时而又低声唤着“……莹莹……”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他口中含糊不清地吐出，邱莹莹的心猛地一颤。她握着他冰凉的手，用湿毛巾一遍遍擦拭他额头的汗水，低声安慰：“殿下，坚持住……你会没事的……我们都在……”
或许是他的意志力惊人，或许是邱莹莹的救治及时有效，天亮时分，凰羽墨的高烧终于退了，呼吸也逐渐平稳下来。他缓缓睁开眼睛，虽然虚弱，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
“殿下！您醒了！”刘管事惊喜万分。
凰羽墨的目光首先落在床边的邱莹莹身上。她双眼布满血丝，脸色憔悴，双手还沾着干涸的血迹。他看着她，琉璃般的眸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难以言喻的感激，还有一丝……深藏的情愫。
“你……守了一夜？”他的声音沙哑无力。
“殿下感觉如何？”邱莹莹没有回答，而是关切地询问。
“无碍了。”凰羽墨微微摇头，试图起身，却被邱莹莹按住。
“殿下伤口未愈，不可妄动。”她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凰羽墨看着她，没有再坚持。他沉默片刻，低声道：“辛苦你了。”
简单的四个字，却重若千钧。邱莹莹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她连忙低下头：“这是臣妾分内之事。”
这时，赵成刚进来禀报军情。狄戎退兵三十里，暂时无力组织大规模进攻。铁壁关之围，算是暂时解了。但敌军主力犹在，威胁并未消除。
凰羽墨听完，神色凝重，对赵成刚吩咐道：“加强戒备，修复城防，救治伤员，安抚百姓。另外……将本王重伤的消息，严密封锁，绝不可外泄！”
“末将明白！”赵成刚领命而去。
凰羽墨重伤的消息一旦传出，必然动摇军心，也会让永京那边的敌人有机可乘。必须保密！
接下来的几天，凰羽墨在邱莹莹的精心照料下，伤势恢复得很快。邱莹莹几乎寸步不离，亲自为他换药、煎药、调理饮食。她的医术和细心，让军中的老军医都自愧弗如。
经过这次生死考验，两人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而深刻的变化。那种基于利益合作的疏离感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生死与共的信任和……难以言喻的亲近。凰羽墨看她的眼神，不再仅仅是欣赏和利用，多了几分真切的温和与依赖。而邱莹莹心中，那个冷酷、深沉的七皇子形象，也渐渐被一个有血有肉、会受伤、需要关怀的男子所取代。
然而，战争的阴影并未远离。狄戎虽暂退，但北境的寒冬即将来临，补给线漫长，永京那边的明枪暗箭也从未停止。更大的考验，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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