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府衙书房,灯火通明,气氛却如同冰窖。
太子爷夏景瑞脸色惨白,握着那张薄薄的信纸,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
信上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在他的心上——父皇病危呕血,昏迷不醒!
三皇子夏景轩封锁宫禁,控制了京城防务!
这哪里是病情反复?这分明是……宫变的前兆!
他最担心、最恐惧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而且来得如此之快,如此猛烈!
周阁老刚走,京城就传来如此噩耗!三弟他……他怎么敢!
“殿下!殿下!”
凌绝担忧地低唤,扶住有些摇晃的太子爷。
太子爷猛地回过神,一把抓住凌绝的胳膊,声音嘶哑:“消息……消息确凿吗?!”
“飞鸽传书来自我们在宫中的暗线,用最紧急的密语发出,绝不会错!”
凌绝语气沉重:“而且……信鸽比周阁老的车驾快,恐怕周阁老此刻还未抵京,京城已然……变天了!”
太子爷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周阁老不在,父皇昏迷,京城落入三弟手中……他现在远在陇西,如同被断了线的风筝,孤立无援!
“快!快去请李姑娘!请李主事他们!快!”
太子爷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和恐惧。
他现在急需见到李莎莎,急需李家人的智慧和力量!
凌绝不敢怠慢,身影一闪即逝。
不一会儿,李家人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匆匆赶到书房。
看到太子爷失魂落魄、面无人色的样子,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殿下,出了何事?”
李莎莎最先冷静下来,快步上前问道。
太子爷将手中的密信递给她,声音哽咽:
“莎莎……父皇……父皇病危……三弟他……他控制了京城!”
李莎莎接过信,快速扫过,瞳孔骤然收缩!
李爹、田丽娜等人围上来一看,也全都倒吸一口冷气!
“他娘的!三皇子这是要造反啊!”
李爹第一个吼了出来,气得额头青筋暴起。
田丽娜脸色发白,捂住胸口:“陛下……这可如何是好……”
李志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手按在了匕首上。
李恒推了推眼镜,快速分析:“数据表明,三皇子控制京城,我方与中枢联系被切断概率100%,
后勤补给中断概率95%,被宣布为叛逆概率80%……形势极度危险。”
李丽莎吓得小脸煞白,紧紧抓住母亲的衣袖。
书房内一片死寂,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和灯花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巨大的危机感,如同实质的阴影,笼罩在每个人心头。他们刚刚摆脱王铮的刁难,眼看平反在即,却突然被卷入了一场可能颠覆一切的皇权风暴中心!
太子爷看着李家人凝重的表情,心中充满了愧疚和绝望。
是他连累了他们!如果不是因为他,李家或许早已在流放地艰难求生,
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随时可能被扣上“附逆”的罪名,万劫不复!
“对……对不起……”
太子爷声音沙哑,眼圈泛红:
“是我……是我连累了你们……你们……你们快走吧!
趁现在消息还没完全传开,带着丽莎,找个地方躲起来!我……我派人护送你们……”
“闭嘴!”
李莎莎突然厉声打断他,眼神锐利如电: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们是那种临阵脱逃的人吗?”
太子爷被吼得一怔,呆呆地看着她。
李莎莎将密信拍在桌上,目光扫过家人,语气斩钉截铁:
“爹,娘,大哥,二哥,丽莎!慌什么!天还没塌下来呢!”
她走到太子爷面前,逼视着他的眼睛:
“夏景瑞!你给我振作起来!你是太子!是大夏的储君!
父皇还没驾崩!周阁老还在回京的路上!京城情况未明,你就先自乱阵脚,像什么样子?!”
太子爷被她凌厉的目光和话语震慑,混乱的心绪奇迹般地平静了一些。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挺直脊背:“莎莎……我……”
“我什么我!”
李莎莎继续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冷静!分析形势,制定对策!
而不是在这里哭哭啼啼,安排后事!”
李爹也反应过来,吼道:“闺女说得对!小子!有点出息!
老子们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怕他一个黄口小儿?!”
田丽娜定了定神,点头道:“嗯,莎莎说得在理,陛下病情固然危急,但未必没有转机。
当务之急,是稳住陇西局面,确保自身安全,静观其变。”
李志冷冷道:“京城路远,鞭长莫及,先守住眼前。”
李恒快速接口:“同意。建议立刻采取以下措施:
一:封锁消息,严防动荡;
二:加强军备,巩固城防三:筹集粮草,以备不时之需;
四:派出斥候,打探京城真实情况。”
李家人的冷静和果断,像一剂强心针,注入了太子爷心中。
他看着眼前这一张张坚毅的面孔,尤其是李莎莎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眸子,一股暖流和勇气重新涌上心头。
是啊!他不能慌!他还有莎莎!还有李家人!
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磨难,这次也一定能闯过去!
“你们……说得对!”
太子爷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是我失态了!凌绝!”
“属下在!”
“立刻按李恒先生所言去办!封锁消息,加强戒备,筹集粮草,派出精锐斥候,务必查明京城真实情况!要快!”
“是!”
命令迅速下达,整个陇西府在夜色中悄然运转起来。
府衙内外加强了巡逻,四门守军悄然换上了太子爷的亲信,粮仓和武库被严密看守起来。
太子爷和李家人则围在书房,连夜商讨对策。
“三皇子控制京城,第一步必然是切断我与外界的联系,尤其是与陇西的联系。”
太子爷沉声道:“他可能会假传圣旨,宣布我为叛逆,甚至派兵来攻。”
李莎莎点头:“所以我们绝不能坐以待毙。
陇西如今民心初定,粮食将熟,这是我们最大的资本。必须牢牢掌握在手中。”
李爹拍桌子:“对!守住陇西!咱们有粮有兵(虽然不多),有老百姓支持!
他三皇子敢来,老子让他尝尝咱们新修的水渠能不能淹死他!”
田丽娜担忧道:“但名分上……若三皇子真以陛下名义下旨,殿下便是抗旨不尊,形势于我们不利。”
李恒推眼镜:“数据模型显示,有两种可能。
一,陛下苏醒,周阁老抵京,局势逆转。
二,陛下……那么我们需考虑拥立太子,以正朔讨逆。但目前信息不足,不宜妄动。”
李志言简意赅:“等消息。备战。”
太子爷听着众人的分析,思路渐渐清晰。
他看向李莎莎:“莎莎,你觉得呢?”
李莎莎沉吟片刻,道:“大哥说得对,现在信息是关键。在确切消息传来前,我们以静制动,固守陇西。
但同时,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她目光灼灼地看向太子爷:“殿下,您要做好心理准备,万一……万一陛下真的……
您必须挺身而出,承担起储君的责任!
这不仅是为您自己,也是为了大夏的江山社稷,为了……信任您的百姓和我们!”
太子爷心中一震,看着李莎莎郑重的眼神,一股沉重的责任感和使命感油然而生。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莎莎,你放心!我不会再退缩了!”
这一刻,他仿佛褪去了最后一丝青涩和依赖,真正开始像一个储君那样思考问题。
接下来的几天,陇西府外松内紧,气氛压抑。
太子爷和李家人表面如常地处理政务,督导农事,暗中却时刻关注着京城的消息。
派出的斥候一批批回来,带来的消息却越来越令人心惊——京城九门紧闭,戒备森严,任何消息都传不出来!
周边州府也开始出现异动,有些官员态度暧昧,有些则明显倒向了三皇子一方!
坏消息接踵而至。
这天,凌绝带来一个更糟糕的情报:驻扎在陇西邻郡的三万边军,主将突然换人,新上任的将领是三皇子的心腹!
而且,这支军队已经开始向陇西方向移动!
“殿下!边军异动!目标直指陇西!最迟五日内便可兵临城下!”凌绝语气急促。
书房内,空气再次凝固。
三万边军!那是真正的精锐!绝非王铮带来的那些禁军可比!
陇西如今守军不足五千,且多是地方卫所兵,如何抵挡?
太子爷的脸色再次变得难看。
三弟……这是要对他下死手了!
“妈的!来得真快!”
李爹骂道:“小子!怎么办?打还是跑?”
打?兵力悬殊,无异于以卵击石!
跑?又能跑到哪里去?天下之大,若三皇子掌控中枢,哪里还有他们的容身之处?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太子爷身上。
太子爷紧握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他看向窗外那片他们辛苦耕耘、刚刚焕发生机的土地,看向身边这些与他生死与共的家人,尤其是李莎莎那双充满信任和鼓励的眼睛。
一股决绝的勇气涌上心头!
他猛地转身,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沉稳而坚定:“不打!也不跑!”
众人一愣。
太子爷继续道:“三弟以父皇名义调兵,我们若抵抗,便是坐实了叛逆之名!
但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点着陇西府城:
“我们……和他谈判!”
“谈判?”李莎莎挑眉。“对!”
太子爷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
“他不是要剿灭我吗?我就让他来!
但我不会和他刀兵相见!我要大开城门,请他入城!
当着全城军民的面,和他理论!
我要问他,父皇病重,他身为臣子,不侍奉榻前,反而调兵遣将,围困兄长,是何道理?!
我要让天下人都看看,他三皇子是如何对待父皇和兄长的!”
李莎莎眼睛一亮:“殿下是想……抢占道德制高点,逼他不敢轻易动武?
甚至……拖延时间,等待转机?”
“没错!”
太子爷点头:“陇西民心在我,周阁老也在回京路上。
三弟若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我下手,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他不敢!
至少……在父皇确切消息传来前,他不敢!”
李爹一拍大腿:“好小子!有胆色!就这么干!老子陪你一起会会那个龟孙!”
田丽娜担忧道:“此计虽妙,但风险极大,三皇子若不顾名声,强行动手……”
太子爷苦笑:“眼下,这是唯一可能争取时间和转机的办法了,赌一把吧!”
他看向李莎莎,眼神复杂:“莎莎……这次,可能真的连累你们了……”
李莎莎却笑了,笑容如阳光般驱散了阴霾:“殿下,你的嘴被泥糊了,我在救命……
这次,咱们一起‘救’!别忘了,咱们还有最后的‘退路’呢!”
她意有所指地摸了摸玉佩。
太子爷看着她自信的笑容,心中大定,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
绝境之中,太子爷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魄力和智慧。
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豪赌,即将拉开序幕!
而他的“转正”之路,也在这一刻,与家国命运紧紧捆绑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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