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饿到森林都秃了，这身体还怎么养？
幽绿眼睛的主人在树影里蛰伏了三日。
第一日，它看着青衣少年在溪边垒起石灶，用枯枝引燃篝火，火舌舔过刚剥下的赤焰豹皮——那是它上周才赶走的猎物。
少年指尖凝出一缕混沌色光，轻轻一引，豹尸便自行剖开，内脏如溪流般汇入他张开的口中。
它缩了缩爪子，喉间发出低鸣——这不是寻常修士的采补，更像是...饿鬼吞世。
第二日，它跟着少年深入森林。
少年的脚步很轻，却每一步都碾碎三株灵草——那些本该被它用来温养幼崽的千年朱果，此刻正裹着血沫从少年齿缝溢出，又被他抬手吸回口中。
它看见少年的瞳孔在吞食时泛起金斑，像极了古籍里记载的神魔食相，连腰间的纪元录都在震颤，符文如活物般钻入他皮肤。
第三日，它不敢再跟了。
少年站在它的洞穴前，指尖点在洞壁上，石屑纷飞间露出里面蜷缩的六只幼兽。
它想扑上去，却被少年一个眼神钉在原地——那眼神里没有杀意，只有纯粹的评估，像在看一碟刚端上桌的菜。
它看着少年蹲下身，幼兽们竟主动凑过去，用脑袋蹭他掌心，然后在它撕心裂肺的嚎叫里，一只只化作血雾钻进少年口鼻。
原来你在这儿。少年擦了擦嘴角，抬头看它，味道比幼崽差些，不过...他吸了吸鼻子，气血倒更醇厚。
它掉头就跑。
这是它活了三百年第一次逃跑，身后传来少年轻笑：跑什么？
我现在要闭关，没空吃你。
于是它躲在最高的望天松顶，看着少年在山脚寻了处溶洞，洞口用巨石封死，只留一道指缝宽的透气口。
接下来的日子里，森林的声音渐渐变了——先是夜枭的啼鸣消失，接着是灵鹿的铃铛响，后来连最顽劣的火猴都不再扔果子。
它数着月亮圆了十七次，终于在第十八夜，听见溶洞里传来轰鸣。
林道睁开眼时，喉间泛起甜腥。
他摸了摸胸口，那里有一道淡金色的纹路，从锁骨蔓延到腹部，是混元真经突破十二万斤巨力时，气血在皮肤下刻的力纹。
洞外的风卷着枯叶钻进来，他忽然发现，自己竟能数清每片叶子的脉络——这不是视力提升，是五感与天地的联结在变强。
又进化了。他对着掌心呵气，白雾中浮现出混沌色龙影，那是丹田祖炁凝聚的形态。
龙影张开嘴，他指尖的血珠便飘进去，被吞得干干净净。
这是养气境第九重巅峰的征兆，可他心里却堵着块石头——每次力量提升，他都能听见血脉里有声音在喊，像远古战场的战鼓，又像巨兽濒死的哀鸣。
是神魔道体的本源记忆？他闭目沉入识海，混沌种子正在发芽，根须扎进识海深处，带出一幅幅碎片：青铜巨殿里跪着千万神魔，头顶悬着九口大鼎；黑发男子站在鼎前，掌心托着个光茧，光茧里是...他自己的脸？
砰！
洞外传来枯枝断裂声。
林道猛地睁眼，混沌龙影在丹田炸成雾气，又瞬间凝聚。
他走到洞口，巨石应手而碎，入目是一片灰黄——曾经遮天蔽日的古木，现在只剩光秃秃的枝桠；藤蔓像晒干的蛇皮，挂在树干上沙沙作响；连他之前喝过水的溪流，都干涸成了石沟。
没了？他喃喃自语，抬脚走出洞穴。
脚边躺着只瘦得只剩骨头的灰狼，见他过来，竟挣扎着翻肚皮，喉咙里发出讨好的呜咽。
他蹲下身，指尖按在狼的天灵盖上，却只感觉到一缕游丝般的气血——比他刚来时，弱了百倍。
原来不是我吃得多。他站起身，望着千里死寂的森林，忽然笑了，是这方天地的灵气，养不起我的道体。
风掠过他发梢，带来远处若有若无的腥气。
那是比赤焰豹、比他吃过的所有蛮兽都更浓郁的气血味，像一团火在吸引他的肠胃。
他摸了摸腰间的纪元录，法器表面浮现出第四道神禁的纹路——之前他一直不敢碰，怕引动未知的危险。
该出去找点硬菜了。他轻声说，声音里没有情绪，只有本能的饥饿。
混沌龙影在丹田翻涌，他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龙影的尾巴，钻进了气海深处——像是一根针，轻轻挑开了某层封印。
林道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滴血珠，正散发着与混沌祖炁截然不同的气息。
他盯着血珠，喉结动了动，最终抬手将血珠按回丹田。
先留着。他转身走向森林边缘，青衣被山风掀起，露出腰间纪元录上隐隐发亮的第四道神禁，等找到足够的粮食，再试试这玩意儿。
远处，那团腥气更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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