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胎中悟道，一念破万法
混沌光团炸裂的余波在胎膜内翻涌如潮，林道的睫毛在灵液中轻轻颤动——他睁眼了。
那是一双混沌初开时才有的眼睛，瞳仁里流转着灰黑与金红交织的雾气，眸光所及之处，胎膜上的裂痕竟像活物般收缩愈合。
他分明记得方才光团已撕开胎膜的薄弱处，此刻却连个指节大的破口都寻不见，反被裹在温凉的造化灵液里，灵液泛着玉色涟漪，将他的身影映得一清二楚。
这一看，林道的指尖微微发颤。
道体表面流转的神魔纹络淡得几不可见，肌肤下的血脉跳动竟与凡人无异，甚至能清晰数出心脏每分五十七次的跳动频率。
他能感知到自己的神魂强大如星辰，可这具刚完成蜕变的躯体，竟比前世实验室里那些被基因锁困死的改造人还要脆弱。
不该如此。他喉间溢出低吟，灵液顺着唇瓣渗入，带着淡淡苦香，像极了前世在昆仑秘境喝过的混沌茶。
意识沉入识海，内视的刹那，他瞳孔骤缩——那滴伴随九世轮回的本源真血，此刻正融入一团流转的混沌光雾里，光雾中心裹着枚青芽般的存在，芽尖上挂着的露珠，竟在逆反先天！
露珠里有星河倒转，有山川崩裂重铸，有他前世在三千六百年里吞噬的十二尊上古神魔本源在翻涌。
林道忽然笑了，指节抵着额头，笑声在灵液里荡开细小的气泡：原来你在这里藏了后手。他想起六世前在混沌海底捡到的那枚茶种，当时茶种被封印着逆反先天四个古字，他原以为是夸大其词，如今看来，这青芽正在将神魔本源、轮回记忆甚至他的道体根基，重新熔炼进这方混沌胎膜的本源里。
所以道体显化如凡胎...林道的指尖轻轻抚过自己的胸口，那里能摸到心脏跳动的温度，是在孕育超越神魔道体的新根基？他望着青芽上的露珠越凝越大，露珠里的法则纹路越来越清晰，先前的不安渐渐被希望替代——若这滴露珠最终成型，怕是能直接掌控一方世界的本源法则，比他前世用数据化能力推演的道种强上百倍。
可希望刚燃起，新的阴影便笼罩心头。
林道闭目，回忆如潮水倒灌：三千六百年前他在混沌裂隙中与十二神魔同归于尽，灵魂被轮回之力扯碎前，强行将本源真血融入轮回道标；八世里他以科学家的身份研究灵气本质，直到第九世胎穿时觉醒数据化天赋，用十六年在母体内推演道体...如今道体虽成，却连普通成年人的力气都没有。
他能感知到胎膜外的世界在召唤，可若此刻出去，莫说应对那窥视的存在，怕是被普通孩童推搡一下都能骨折。
九世轮回，不该卡在这一步。他攥紧拳头，灵液在指缝间溢出，却连半分涟漪都激不起来。
识海中突然传来灼烧般的热意。
林道猛地睁眼，便见那团始终悬浮在识海最深处的金芒——纪元录，正缓缓转动。
金芒表面的符文不再是晦涩的远古文字，竟浮现出类似人类瞳孔的纹路，每转动一圈，就有细碎的光屑落在他的神魂上，像在试探什么。
盘古
极轻的一声低语，混着灵液流动的声响，钻进林道的耳朵。
他猛地抬头，胎膜外的窥视感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纪元录金芒里溢出的暖意，像有什么存在正隔着层层屏障，轻轻拍了拍他的神魂。
林道望着识海中的金芒，眼底的凝重渐渐被探究取代。
他伸出手，指尖触到金芒表面的瞬间，金芒突然绽放出比之前强十倍的光，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金色里。
这一次，他听清了——
盘古之路，从凡胎始。
声音消散的刹那，胎膜突然剧烈震颤。
林道望着胎膜外透进来的一线天光，终于露出九世轮回里最鲜活的笑意。
他知道，该准备出世了。
混沌光团炸裂的余波撞在胎膜内壁，灵液骤然翻涌成浪，将林道的身体托得轻轻翻转。
他本能地蜷缩起四肢，却发现这具看似脆弱的躯体竟比想象中坚韧——皮肤被灵液里的混沌碎片擦过，只泛起淡金色的涟漪，连红痕都未留下。
盘古之路，始于微尘，毁于早露。
清越的声音裹着金芒钻入识海，林道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这才注意到，原本悬浮在识海深处的纪元录金芒已彻底具象化：十二道金环首尾相衔，环上刻着星图般的纹路，中央立着道半透明的身影——是个身着古袍的老者，白眉垂至腰间，眉心一点混沌色的竖目闭合着。
你...林道刚开口，老者的身影便泛起涟漪，声音却愈发清晰：早露者，未凝而落也。
你这方道体刚破茧，便似晨露沾叶，看似晶莹，实则风过即散。竖目突然睁开一线，林道的神魂陡然一震，竟在那道目光里看到了九世轮回的残影——第六世被雷劫劈碎的法身，第三世被古神吞掉的半颗头颅，第一世与十二神魔同归于尽时炸开的血雾。
天地大劫将起。老者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叹息，你这具先天道体，是混沌胎膜孕育十万年才有的造化。
若此刻破胎而出，道韵外泄的刹那，便会引动大劫中的猎食者。
林道的指尖无意识地攥紧，灵液在掌心凝成细小的漩涡。
他想起方才胎膜外突然消失的窥视感，想起青芽上那滴逆反先天的露珠——原来不是危机解除，而是更恐怖的存在在蛰伏。所以您让我暂缓破胎？他望着老者逐渐淡化的身影，喉结滚动，继续用造化灵液淬体？
灵液是胎膜的心血。老者的声音已轻如游丝，淬体是表，梳理记忆是里。
你九世轮回的知识、十二神魔的本源、逆反先天的法则...这些要在胎中融成一把刀，一把能斩开弱者枷锁的刀。
金芒骤然收敛，老者的身影彻底消散，只在识海深处留下十二道金环缓缓旋转。
林道闭目深吸，灵液顺着鼻腔涌入，却不呛喉——这是胎膜在配合他调整呼吸。
他能清晰感知到，每一口灵液都在冲刷骨骼里的杂质，每一次心跳都在将神魔本源往血肉里压得更深。
弱者成圣...他呢喃着，意识沉入记忆长河。
第一世作为科学家时记录的《灵气本质公式》浮现在眼前，第三世偷学的古神《血脉推演术》在识海展开，第六世用数据化能力模拟的道种模型突然被逆反先天的露珠穿透，那些原本矛盾的法则竟开始互相填补漏洞。
原来如此！林道的指尖猛地戳向自己的眉心，血珠渗出的刹那便被灵液裹住，化作红色的小蝌蚪钻进识海。
他能感觉到，九世积累的知识正在被重新编码——不再是前世实验室里冰冷的公式，不再是古神传承中血腥的禁术，而是一种能让凡人血肉承载大道的桥梁。
道韵在周身流转。
他的皮肤开始泛起淡青色的微光，那是青芽上的露珠在投射法则；骨骼发出细密的脆响，十二神魔的本源正顺着骨髓往四肢百骸渗透；最奇妙的是心脏，每跳动一次，便有一道金色的符文从心脏里蹦出，在灵液中飘成星图模样。
当第一百零八道符文成型时，林道的眼尾渗出一滴血。
他知道，这是神魂过载的征兆。还差一点...他咬着牙，将第七世在时间秘境里偷记的《刹那永恒诀》强行融入推演，原本卡顿的法则链条突然开始疯狂生长——那是专属于弱者的护道神通，不需要强大的力量，只需要在危机来临前的刹那，将自身与天地最弱的存在（一片叶、一滴露、一粒尘）互换生机。
成了！林道猛地睁眼，瞳仁里的混沌雾气竟凝成了弱字的雏形。
可还没等他喘口气，胎膜突然剧烈震颤，灵液里的光雾被震得七零八落。
他的耳膜嗡鸣，竟听到了胎膜外传来的闷响——像是某种庞然大物在撞山，又像是星辰坠落时的轰鸣。
有人来了。林道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鲜血在灵液里绽成红梅。
他能感知到，那股恐怖的气息正以极快的速度逼近，所过之处，混沌空间里的灵气像被抽干的湖水，露出狰狞的岩石脉络。
更让他心寒的是，那气息里带着熟悉的腐臭——是前世与他同归于尽的十二神魔之一，其中一尊的本源碎片！
看来我的道体，比想象中更诱人。林道扯动嘴角，露出一抹冷冽的笑。
他抬起手，轻轻按在胎膜内壁上。
那里原本有一道极淡的裂痕，此刻正随着外部的震荡缓缓扩大。
他能感觉到，青芽上的露珠突然绽放出刺目的光，将裂痕重新粘合——这是胎膜在最后保护他。
别急。他对着胎膜轻声说，等我把这门护道神通练到圆满，等这滴露珠彻底成型...那时，就算天地大劫来了，我也要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弱者的反扑。
灵液突然变得滚烫，像是在回应他的誓言。
林道闭目坐下，将刚推演的护道神通在识海里又过了三遍。
他不知道的是，在胎膜外的混沌空间里，一道覆盖千里的黑影正缓缓抬起头颅，它眉心的竖目倒映着胎膜内的微光，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那是属于古神的猎食者，嗅到了最肥美的猎物。
而在胎膜内，那滴逆反先天的露珠，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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