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战神殿的钥匙藏在哪？
金銮殿的晨钟撞响第七下时，林道已端坐在龙椅上。
殿外檐角铜铃被风串成碎响，他望着阶下黑压压的朝臣与各派掌门，喉结动了动。
昨夜纪元录烫得几乎要穿透锦袍，此刻袖中那团热度仍未退去，像块烧红的炭，在提醒他该说些什么了。
都抬头。他开口，声线沉得像压了块玄铁。
最先抬头的是内阁首辅房玄龄，银丝在晨光里泛着白。
接着是镇北将军，再是少林方丈、武当掌门——最后几个江湖客抬到一半又顿住，额角汗珠啪嗒砸在青砖上。
林道这才发现，原来这些在江湖翻云覆雨的人物，面对帝王威压时连脊梁骨都直不起来。
诸位可知，三日前朕闭关时见了什么？他指尖摩挲着龙椅扶手上的云纹，火海里浮着座青铜殿宇，匾额写战神二字。
殿内抽气声此起彼伏。
镇北将军的甲胄蹭出细碎声响，武当掌门的拂尘穗子抖得发颤。
今日凌晨，钦天监来报。林道从袖中抽出张染着朱砂的密报，星官夜观天象，见紫微星侧现凶煞星芒，主异物临世，血火交融。他将密报甩在案上，结合朕的幻象与纪元录的异状，战神殿，要降世了。
陛下！说话的是兵部尚书，胡须抖得像风中芦苇，那战神殿...可是传说中上古战神坐化之地？
是。林道望着下方此起彼伏的惊惶面孔，喉间泛起苦涩。
十年前他刚登基时，这些人看他的眼神是试探；五年前平定漠北叛乱后，是敬畏；如今，是真正的恐惧——怕的不是他这个帝王，是他口中那座未知的青铜殿。
殿中有什么？少林方丈合掌，声音发虚，老衲听古卷说，战神以杀证道，殿中或有逆天功法，或有...尸山血海。
机缘与浩劫并存。林道想起火海中那道若隐若现的光茧，混沌色的，和他重生时护着他的异宝有几分像，但更可怕的是——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发白的脸，若殿中存在某种意志，或能操控进入者的心智。
殿内死寂。
不知谁的玉佩掉在地上，清脆的响声惊得几个江湖客踉跄后退，撞翻了身后的香案。
檀香混着冷汗味在殿中漫开，林道看着武当掌门攥得发白的手腕，突然想起昨日漠北那幅画里的绿浪。
陈安举着青苗的样子，和这些颤抖的身影叠在一起——他要护的，从来不是什么帝王威仪，是这些人背后的万家灯火。
邪王有话说。
清越的声音像把刀划破僵局。
石之轩不知何时从末位朝臣里走了出来，玄色大氅无风自动，袖口金线绣的曼陀罗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他抬头时，林道看见他眼底浮着暗纹，像活的，陛下说的机关，老臣倒有几分推测。
满殿目光唰地聚过去。
石之轩却不慌，抬手理了理大氅前襟，指节上的墨痕还未干透——林道记得，昨夜他批到三更的军报，最后一份正是石之轩呈的《古今兵阵考》。
惊雁宫的机关，当年是战神座下谋士所设。石之轩的声音像浸在寒潭里，那谋士擅用兵阵化机之法，将兵法要诀融于阵眼。
老臣查过，历代试图开启惊雁宫的人，要么是武学大宗师，要么是...通读兵书的儒将。他突然笑了，眼角细纹里藏着刀，陈老将军的孙子陈安，在漠北修水渠时用的《九章算术》改良版，倒和《六韬》里沟垒之术有三分像。
林道的指节在龙椅上叩了叩。
他想起昨日画里陈安赤着脚站在田埂上的模样，想起火海中战神殿的轮廓与漠北水渠的重叠——原来不是巧合。
所以老臣推测。石之轩往前半步，玄色衣摆扫过青砖，开启战神殿的钥匙，或许藏在古代兵书里，或是失传的阵图中。
殿内陷入更沉的寂静。
镇北将军摸着腰间虎符，武当掌门的拂尘穗子终于不抖了，却攥成了团。
林道望着石之轩眼底流转的暗纹，突然意识到，这个总在奏折里写民生为要的内阁阁老，此刻才露出真正的锋芒——像把裹了千年丝绸的剑，终于要出鞘了。
陛下？石之轩微微欠身，暗纹在他眼底凝成细线。
林道没有说话。
他望着殿外渐亮的天色，突然想起昨夜纪元录发烫时，脑海里闪过的画面：血色流星坠向北方荒原，砸出的坑里，青铜殿角正在破土。
看天！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所有人同时抬头。
殿外的天空本是鱼肚白，此刻却裂开道血口。
赤红色流星拖着尾焰划破云层，像把烧红的剑，直坠北方。
林道看见流星经过的地方，云朵被灼成焦黑的碎片；听见下方传来倒吸冷气的抽噎声，看见少林方丈的佛珠串哗啦散了一地。
那是...漠北方向。兵部尚书的手指戳在舆图上，抖得几乎点不准，陈安修水渠的地方，就在那里！
林道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想起昨日画里陈安举着的青苗，想起火海中战神殿的匾额，想起纪元录此刻在袖中烫得几乎要灼穿皮肤——原来不是提醒，是倒计时。
退朝。他的声音比殿外的风还冷，各部首脑、门派掌门留步。
石之轩退到阶下时，玄色大氅扫过那串散落的佛珠。
他弯腰拾起颗，指腹摩挲着上面的刻痕，唇角勾起极淡的笑。
林道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十年前初见时，这个总说老臣不过是个爱读兵书的糟老头的邪王，在暗卫的密报里，曾用半本《孙子兵法》推演灭了三个反叛宗门。
殿外的血色流星已经看不见了，只余天边一抹残红，像滴未擦净的血。
林道摸着袖中发烫的纪元录，听见石之轩在阶下低低说了句什么。
封锁...或许是个好办法。
声音太轻，被风卷散在殿角铜铃的碎响里。
但林道知道，该来的，终究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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