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佛门血泥,天下疯抢
林道的血步在青石板上碾出半枚血印,他忽然停住,骨节捏得发白的手缓缓松开。
混沌茧的提示音还在脑海里嗡嗡作响,他垂眸盯着掌心那道淡金色纹路——那是方才玉玺反噬九大宗师时,顺着血脉爬上来的印记。
出来吧。他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划破禅院上空的死寂。
东侧藏经阁飞檐上,三道黑影同时踉跄跌落。
最前面的是昆仑外门长老,此刻膝盖砸在碎砖上,额角抵着地面不敢抬头:大、大华主宰明鉴,我等只是...只是听闻净念禅院出了事,特来
特来分一杯血?林道侧过脸,左眼的金纹突然亮起。
那长老喉间发出破风箱似的抽气声,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他分明看见,林道瞳孔里翻涌着和玉玺一样的混沌光,像要把人的魂魄都吸进去。
滚。
一个字出口,三道黑影连滚带爬撞翻了半座香炉。
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山门外,林道才收回目光,靴底碾过玄苦大师的脑浆,黏腻的触感让他皱了皱眉。
十六年隐忍,八世轮回,他早该习惯血腥,但此刻胸腔里翻涌的不是厌恶,而是烦躁——了空临死前那半句话,像根细针扎在他记忆里。
阿暄。
低唤声从西侧传来。
林道转头,看见师妃暄跪在舍利塔下。
她素白的僧衣下摆沾着血,怀里抱着具焦黑的残骸——是梵清慧的遗体。
慈航静斋的弟子们横七竖八倒在周围,她正一枚枚捡起他们的骨殖,指甲缝里全是血垢。
你师父的袈裟。林道指了指不远处被血浸透的锦缎。
师妃暄抬头,眼底没有泪,只有烧得通红的灰烬:不必了,斋主说过,慈航静斋的衣钵...该随佛骨一起涅槃。
她将梵清慧的骸骨轻轻放在柴堆上,又把同门的骨殖一一码好。
火折子擦响时,焦糊味裹着血腥味窜进鼻腔,林道看见她睫毛剧烈颤动,却始终没让眼泪掉下来。
柴堆噼啪作响,普度众生的金漆大字在火光中扭曲,师妃暄忽然开口:当年我在忘川谷读《大般涅槃经》,师父说佛渡世人,可今日...
她的声音淹没在火势里。
林道没接话,转身走向大雄宝殿——那里还有更重要的事。
青铜门被他一脚踹开,殿内的金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成吨的黄金佛像堆成小山,鎏金香炉里还插着半燃的龙涎香,经柜里的《大藏经》用翡翠轴头装裱,每一页都染着金粉。
祝玉妍不知何时立在廊下,玄色斗篷被风掀起一角,露出紧攥的袖口——她刚才数到第三十七座金佛时,指甲已经掐进了掌心。
佛门...竟藏着这么多?她的声音发涩。
林道没回头,随手抓起一尊拇指大的金罗汉,指腹抹过罗汉肚皮上的刻痕——是陈州饥荒,捐银五千两的字样。
他冷笑一声,把金罗汉扔进旁边的铜箱:他们收的是香火钱,刮的是民脂膏。
铜箱当啷作响,震得祝玉妍瞳孔收缩。
她忽然想起三年前在扬州,阴葵派分舵被洪水冲垮,她求净念禅院施两担米,了空合掌说因果自有定数。
此刻望着堆成山的财富,她喉间泛起苦意——原来不是没有因果,是要看对谁。
把金属全熔了,典籍分类。林道对跟进来的暗卫挥手,洛阳的赤焰营该换装备了。暗卫领命退下,他摸了摸怀里的玉玺,混沌茧又传来提示:检测到黄金储量173吨,可转化为混沌能3.2×10^5单位。
山门外突然传来马蹄声。
林道走到阶前,看见二十余骑快马正朝东南方疾驰,为首的是岭南剑派掌门。
那人和他对视的瞬间,马惊得前蹄扬起,等再落地时,已加鞭狂奔。
林道望着他们的背影,嘴角扯出一丝冷笑——这些人方才躲在暗处窥伺,现在怕是要回山调兵了。
林主宰。师妃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站在还未完全熄灭的柴堆前,身上落满灰烬,像尊褪色的菩萨:您说佛门该灭,可这天下...真会因此更好吗?
林道没有回答。
他望着洛阳城方向的晚霞,那里有他用十六年时间,从佛门手里抢回来的三百童男童女。
此刻他们该在演武场里挥刀,该在演武场里喊杀,该在演武场里把当年佛门灌输给他们的慈悲,淬成护己护人的刃。
风卷着灰烬扑来,迷了他的眼。
林道抬手揉了揉,再睁眼时,山门外的土路已空无一人。
但他知道,那些疾驰的马蹄声,很快会变成砸向各寺庙山门的重锤。
毕竟——
这世道,从来都是见血的,才敢学咬人。
岭南剑派掌门的马臀刚擦过净念禅院的朱漆山门,马鞭就劈头盖脸抽在马颈上。
他怀里还揣着方才偷摸捡的半块鎏金佛耳,金器硌得肋骨生疼,却比任何军令都催得人快——方才林道碾过玄苦脑浆的那脚,还有他瞳孔里翻涌的混沌光,足够让全天下的江湖人明白:佛门这尊泥菩萨,真的塌了。
调集所有外门弟子!他冲进山门时,腰牌撞在门框上崩出豁口,带凿子、火折子,先去金山寺!旁边端茶的小童被他撞得踉跄,茶盏摔碎的脆响里,他已经吼到第三遍:告诉三长老,谁先砸了大雄宝殿的千手观音,我赏他十两金叶子!
消息比马蹄更快。
三日后,杭州灵隐寺的铜钟被砸成碎片,主持的袈裟裹着半本《金刚经》被扔进水塘;五日后,长安大慈恩寺的琉璃瓦在刀劈斧凿声中飞溅,小沙弥抱着最后一卷《法华经》跪在佛前,被抢钱的流寇一脚踹进功德箱。
江湖人忽然发现,那些从前高坐莲台、口诵慈悲的秃驴,原来把黄金铸在佛身里,把珠宝嵌在经轴上——比他们藏得更深的,是十八层地狱里的贪嗔。
林道回南京的马车碾过长江浮桥时,车帘外飘来若有若无的焦糊味。
他掀帘望去,对岸栖霞寺的飞檐正腾起黑烟,几个提刀的汉子扛着半座金佛从山门里冲出来,金佛的佛手还攥着半串檀木念珠。
师姑娘没跟来。驾车的暗卫压低声音。
林道放下车帘,指腹摩挲着车壁上的暗纹——那是他十六岁时亲手刻下的破字,此刻被岁月磨得发亮。
他想起离开净念禅院时,师妃暄还跪在未熄的柴堆前,灰烬落在她发间,像极了当年在忘川谷见她时,落在《大般涅槃经》上的雪。
留着她。他望着车外掠过的青石板,慈航静斋的《慈航剑典》还在她脑子里,江湖人总爱信菩萨。
等他们抢够了黄金,总得有人出来说几句放下屠刀——到那时,她的眼泪才值钱。
暗卫应了声,马鞭梢在半空炸响。
马车拐进南京城门时,早有穿玄色官服的人候在道边,是楚国派来的密使。
林道掀帘的手顿了顿,看见密使腰间挂着楚国国主的龙纹玉佩,玉坠上还沾着新鲜的血——看来那位偏安江南的国主,终于听懂了他三个月前的提醒:要么带着子民南迁避胡,要么把龙椅让给能护得住疆土的人。
让他去偏殿等。林道对暗卫道,先去看看江南三阀的降书。他记得三日前收到线报,吴郡顾氏的家主在密室里缢死,遗书里写着愿献田产十万顷,换族人平安;会稽陆氏的嫡子抱着地契跪在南京城外,膝盖下的青砖被血浸透了三寸;吴兴沈氏更干脆,直接把家传的铸剑炉拆了,连炉灰都让人抬来呈给他。
他们怕的不是我。林道望着车窗外渐次亮起的灯火,嘴角扯出极淡的笑,是怕自己抢得不够快——佛门倒了,下一个被分的,该是他们这些守着老钱的世家。
南京城头的风比长江水更冷。
林道站在雉堞边,望着北方连绵的山脉,那里是胡骑南下的必经之路,也是传说中战神殿的所在。
他记得八世前作为将军时,曾在漠北见过一块残碑,碑上的古篆模糊难辨,却有战神二字清晰如血。
后来他死在乱箭下,那残碑的影子却跟着他轮回了八世。
主宰。身后传来暗卫的脚步声,楚国密使说,国主愿以半壁江山为聘,求您派兵护他南迁。
林道没回头。
他望着北方的天际线,那里有星子在云层后忽明忽暗,像极了混沌茧里那些跳动的数据流。
他想起方才在马车上,混沌茧突然发出提示:检测到佛门气运消散,战神殿线索契合度提升至37%。
让楚国国主明日辰时来见。他转身走向城楼阶梯,靴跟叩在青石板上的声响,惊起几只夜栖的寒鸦。
鸦群掠过屋檐时,他瞥见宫墙内的琉璃瓦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那里有间密室,密室中央的玉床上,种着他用混沌能培育的灵稻——第九世的种子,该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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