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英雄救美？这戏台子搭得有点假
林道的脚步在荒村外的老槐树下顿住。
晨露打湿的布鞋碾过腐叶，那声呼救里暗藏的颤音像根细针，正扎在他识海深处——这频率，与白清儿方才受惊时的呼吸起伏完全吻合。
他垂眸看了眼腰间信筒，静斋的请帖在晨光里泛着杏黄色的光。
三天前洛阳城破时，静斋派来传信的弟子后颈有同样的腐檀味，此刻白清儿身上若有若无的腥气，分明是同一批人留下的标记。
公子！身后传来白清儿的轻唤，带着哭腔的尾音被山风扯得发颤。
林道侧过半步，余光瞥见她绞着裙角的手指在发抖，可腕间脉门的跳动却比寻常女子快三倍——这是先天武者运功时的特征，她竟藏着内家高手的底子。
荒村破门吱呀一声被他踹开。
院子里的景象比想象中更假。
两个穿着静斋积德衣的兵痞正扯着个灰布裙女子的衣领，可那女子的手腕细白得不像干粗活的，脖颈处连道抓痕都泛着淡红，分明是用朱砂染的。
更可笑的是，左边那个兵痞握刀的手始终虚着，刀背朝下，根本没打算真砍人。
住手！林道的声音沉得像砸在青石板上的铁砣。
两个兵痞猛地转头，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那是戏子被拆穿时的无措。
林道袖中短刃滑入掌心，却在触及对方咽喉前收了力，只挑断他们的脚筋。
惨叫声里，他瞥见白清儿正扶着被辱女子后退，那女子的衣袖滑落半寸，露出一截蜀锦裹着的腕骨，金线绣的缠枝莲在晨光里亮得刺眼。
姑娘这亵衣料子，倒比洛阳城首富夫人的还讲究。林道转身，目光扫过白清儿泛白的指尖，阴葵派的姹女大法，讲究的是色诱夺魂，可祝玉妍的弟子，会穿蜀锦来演苦肉计？
白清儿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
她原本垂着的眼睫猛地抬起，眼底的慌乱再藏不住——方才在山路上的泪意全成了冰碴子，公子说笑了，民女不过是
住口。林道打断她，指节叩了叩腰间信筒，静斋的请帖上有玄阴印，你身上的腐檀味也带着玄阴印。
祝玉妍和静斋合作，派你引我入局，当我是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
白清儿后退半步，后背撞在老槐树上。
树疤里渗出的黏液滴在她肩头，她却像没知觉似的，喉结动了动：公子既然识破，为何不杀我？
杀你做什么？林道扯了块帕子擦手，正是方才她塞来的并蒂莲帕子，阴葵派的姹女大法要采阳补阴，可你守宫砂还在——要么是祝玉妍舍不得用你，要么是你自己守着规矩。他忽然笑了，眼尾的纹路像刀刻的，能在姹女大法下守住清白，倒算你有点骨气。
白清儿的脸刷地红了，又瞬间褪成青白。
她攥紧裙角的手在发抖，可声音却稳了些：公子到底要如何？
林道的目光落在她发间银簪上——簪头刻着半朵未开的曼陀罗，正是阴葵派标记。
他伸手摘下簪子，在指尖转了两圈：给我当三个月侍女。
端茶倒水，铺床叠被，随传随到。
你！白清儿的指甲掐进掌心，我阴葵派...
阴葵派的人在洛阳城外折了三拨，祝玉妍现在最想要的是我的态度。林道将银簪别回她发间，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你留在我身边，她才安心。他顿了顿，声音沉下去，你也该庆幸——我若真想杀你，刚才那刀就不会偏半寸。
白清儿咬着唇不说话，可眼底的恨意淡了些，多了丝探究。
林道转身走向院外，乌骓的马蹄声在村口响起来时，他听见身后传来极轻的是，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当夜，林道在驿站客房里打坐。
窗纸被夜风吹得簌簌响，外间传来白清儿铺床的动静。
她放枕头时刻意放轻了动作，可衣料摩擦的窸窣声还是混着若有若无的甜香钻进来——那是阴葵派特有的引魂香，能勾动人心底的欲念。
林道的喉结动了动。
体内阴阳二气突然翻涌，阳火焚心，阴寒刺骨，两种力量在经脉里撞得他额角渗汗。
他猛地咬破舌尖，血腥气冲散了香气，这才想起白清儿方才端茶时，指尖在杯沿多按了三秒——那是在茶里下了催情散。
公子，水烧好了。白清儿的声音从外间传来，带着点刻意的软糯。
林道闭了闭眼睛，将长生诀运转到第七重。
阴阳二气在丹田翻涌成漩涡，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却还是开口：端进来。
外间的脚步声停了停，又继续响起来。
门帘被掀起的瞬间，林道睁开眼，正看见白清儿捧着铜盆站在月光里，发间银簪闪着冷光，眼底却有一丝慌乱——她大概没想到，他竟连催情散都能硬扛。
放下。林道的声音哑得像砂纸，出去。
白清儿放下铜盆，转身时裙角扫过他脚背。
她走得很慢，慢到林道能听见她心跳的声音——比寻常快，但没乱。
直到门帘重新落下，他才松了口气，伸手摸向腰间信筒。
静斋的请帖还在，可帕角的静字，不知何时被他捏出了褶皱。
窗外，老槐树的影子在地上爬动，像无数只手在抓挠。
林道望着那影子，突然想起白清儿白天被点破时的眼神——慌乱里藏着不甘，不甘里又有点...期待。
他摇了摇头，重新盘坐，将阴阳二气引向丹田。
这一夜，他运转长生诀三十六周天后，体内的阴阳漩涡终于弱了些。
可当晨光透过窗纸时，他分明听见外间传来极轻的叹息，混着若有若无的檀香味，缠上了他的衣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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