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山村惊变,英雄救美竟是局?
晨雾未散时,林道站在帅帐前。
孙思邈捧着用黄绢裹着的典籍,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那是林道昨夜亲笔誊抄的《现代医学基础纲要》,墨迹未干处还沾着几点烛灰。大人这是...老医正声音发颤,枯瘦的手指轻轻抚过消毒、止血带几个批注,眼尾的皱纹里泛着水光。
战场不是医馆,林道解下腰间的玄铁药囊抛过去,囊扣相撞发出清响,用金疮药止不住的血,用酒精能;救不活的断肢,提前止血能。他望着孙思邈突然挺直的脊背——那是当年在苗疆见到老医正为救伤兵跪行三里求药时的姿态,三日后,我要看到第一个医疗小队随玄甲卫出征。
诺!孙思邈抱书的手臂骤然收紧,黄绢在他腕间勒出红痕。
他转身时衣摆扫过帐前积雪,碎雪落进领口也浑然不觉,只一味往军医营的方向疾走,鞋跟在青石板上敲出急雨般的响。
同一时刻,府衙后堂的烛火映着虚行之泛青的下眼睑。
这位素以沉稳著称的治政辅臣正将茶盏重重搁在案上,茶沫溅在新拟的《均田试行条例》上,晕开团模糊的墨渍:鲁公,南郡乡绅联名上书说夺田如剜心,昨日还有三个县递了辞呈!
鲁妙子推了推玳瑁眼镜,指尖在算盘上拨得噼啪响。
这位技术总管的灰袍前襟沾着机油——显然刚从火器工坊赶过来:人才缺口是大问题。
新办的算学馆要三个月后才有第一批学员,可粮税统计、河道测量...他突然顿住,目光越过虚行之肩头,落在门框边立着的黑影上。
林道的黑氅还沾着晨露,发梢滴下的水在青砖上洇出个深痕:缺人就挖。他摘下腰间的虎符拍在案上,铜质虎首的眼睛在烛火下泛着冷光,静斋占着天下七成书院,他们教出来的君子只会背四书?
让情报司去查,那些在书院里研究农时、算筹的学生,给双倍俸禄请过来。
虚行之的手指慢慢抚过虎符上的纹路,原本紧蹙的眉心松了些:大人这是要...挖佛门的根基?
他们动了刀,我便要拆了刀把子。林道转身走向门外,靴跟叩地的声音在空荡的堂内回响,等我从洛阳回来,要看到南郡的田契换了新印,火器营的连弩能在三百步外穿重甲。
大人!鲁妙子突然提高声音。
林道在门槛处停步,听见身后传来纸张摩擦的沙沙声——老技术官正将《蒸汽机改良草图》小心夹进书册:您此去洛阳...可要当心静斋的天命。
他们的天命,是和氏玺里养的老东西。林道侧过脸,晨雾漫进堂内,模糊了他的眉眼,八世轮回都没啃动的硬骨头,总得有人去掀了棺材板。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林道已行至洛水北岸的青石板路。
他骑的乌骓是军马场最烈的驹子,此刻却乖顺得像只猫,只因为背上那人的手搭在它颈间时,掌心传来的温度比最烈的酒还灼人。
山路渐窄,晨雾在松林间凝成细露,沾在黑氅上凉丝丝的。
林道正欲取水囊,忽闻前方传来急促的呼救声——是女子的声音,带着哭腔,混着粗野的笑骂。
他脚尖点镫,乌骓立刻人立而起,前蹄在地上刨出两道深沟。
待看清山坳里的情形时,眉峰微微一挑:三个裹着粗布短打的汉子正围着个穿月白裙的少女,其中一人举着砍柴刀,刀身映着少女苍白的脸。
救命!少女突然抬头,眼尾的泪痣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她的发簪散了,青丝披散在肩头,却奇异地保持着一种柔弱的美感——像画里走出来的大家闺秀,不该出现在这荒山野岭。
林道翻身下马,动作快得像道黑影。
他没拔剑,只屈指一弹,腰间的信筒咻地飞出,精准撞在举刀汉子的腕骨上。
那人痛呼松手,砍柴刀当啷落地。
另外两人刚要扑过来,却见林道脚尖点地,借着下落的力道踹在一人膝弯,骨裂声混着惨叫惊飞了枝头的山雀。
最后一个汉子转身要跑,被少女突然伸脚绊倒。
她跌坐在地,却顺势抓住对方脚踝,指甲几乎掐进那人皮肉里:莫要放他走!声音里的急切,比刚才的呼救更真。
林道弯腰捡起砍柴刀,刀锋抵住最后一个汉子的咽喉。
他余光瞥见少女正慢慢起身,裙角沾着泥点,却仍保持着挺直的脊背。
她抬眼时,睫毛上的泪还没干,眼底却闪过一丝冷光——像冬夜里狼的眼睛。
多谢公子救命。少女突然扑过来,带着淡淡皂角香的衣袖扫过林道手背。
他后退半步避开,袖中却多了个温热的东西——是块绣着并蒂莲的帕子,帕角用金线绣着静字。
山风突然转了方向,卷起少女散落在肩的发丝。
林道望着那缕被风吹起的青丝,突然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味——腐烂的檀木,混着血腥气,和昨夜城楼上那团裹着他后颈的雾,是同一个味道。
姑娘怎么会在此处?他问,手指轻轻抚过帕子上的静字。
少女的眼泪又涌了出来,指尖绞着裙角:我...我是去洛阳投亲的,半路上遇了劫匪...她的声音突然顿住,目光越过林道肩头,脸色瞬间煞白,公子小心!
林道旋身,正看见方才被他踹倒的汉子不知何时摸起块石头,正朝他后心砸来。
他反手挥刀,刀锋擦着汉子手腕划过,在青石上溅起火星。
啊!少女的尖叫混着汉子的痛呼。
林道回头时,正看见她蹲在地上,颤抖着去扶那受伤的汉子,指尖却悄悄按在对方颈侧——像在测什么。
山雀又惊飞了一群。
林道望着少女发间晃动的银簪,突然听见更远处的荒村里传来另一声呼救,比刚才的更尖锐,带着某种熟悉的颤音。
他收紧了手中的信筒,信筒里静斋的请帖还带着体温。
晨雾不知何时散了,阳光透过松林照在少女脸上,将她眼底那丝寒光映得更清晰——像淬了毒的针。
乌骓在不远处打响鼻,马蹄铁踢着石子滚进草丛。
林道望着荒村方向,那里的炊烟正缓缓升起,却比寻常更黑,像被什么东西染过。
姑娘且在此稍等,他将信筒别回腰间,目光扫过三个汉子身上的粗布——那布料的经纬,和静斋香客常穿的积德衣,竟一模一样,我去去就来。
少女的手指在裙角绞出个死结,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嘴角慢慢勾起个极淡的笑。
山风卷起她脚边的帕子,静字在阳光下忽隐忽现,像团烧不尽的灰。
而那声新的呼救,正从荒村最深处的老槐树下传来,混着腐木与血的气息,随着山风,缠上了林道的衣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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