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药王走后，茶树成灵根？
山风卷着孙思邈的衣袂最后晃了晃，便彻底隐入翻涌的云海。
林道望着那片白茫茫的雾障，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昨夜孙恩说气驭针术需以心神引气，如牵丝戏偶时，枯瘦的手指在石桌上比划出的弧线——像极了第八世实验室里，他用激光束操控量子纠缠态时的轨迹。
到底是同路的。他低笑一声，转身时靴底碾过片松针。
三株大红袍母株在晨阳里泛着油润的光，叶尖还凝着未收尽的灵液，滴在青石板上啪嗒轻响。
他伸手抚过最近的枝干，树皮上凸起的纹路在掌心刻出浅痕——这是三百年风雨的印记，也是他等了十六年的机缘。
第二日卯时，林道换了身粗布短打。
石磨盘似的铁镐扛在肩上，在山路上压出深深的鞋印。
他要连岩带土将三株母株完整移走——灵茶根系与武夷岩脉共生，断了岩基便失了三分灵韵。
铁镐砸在岩石上迸出火星，他运起内劲震碎表层风化岩，露出底下青黑的母岩时，额角已沁出薄汗。
咔嚓。第三日未时，最后一块岩板被撬起。
三株茶树的根系像无数条青铜丝，密密麻麻缠在岩块上，连带着底下半人高的岩基被整体托出。
林道刚直起腰，脚下突然传来细碎的响动——方才挖过的山壁簌簌落石，露出个半尺宽的缝隙，清冽的水声顺着风钻出来。
他瞳孔微缩，蹲下身用指尖探了探缝隙。
冷得刺骨的泉水突然涌出来，溅湿他的袖口。
不多时，山壁塌陷出个半人深的坑，清澈的山泉漫过碎石，在晨光里泛着碎银似的光。
林道伸手接住一捧，泉水入口清甜，喉间立即泛起暖意——竟是条隐在岩脉里的灵泉。
倒是意外之喜。他抹了把脸上的水，抬头看了眼被挖出的山体缺口。
原本陡峭的崖壁现在凹进去块，像被天公啃了口的月饼。
三株茶树连岩带土搁在旁边，叶片在风里轻轻摇晃，倒像是在催促他快些。
暮色漫上山头时，林道站在小世界入口前。
这方他用混沌异宝孕养了十六年的空间，此时正浮着层淡金色的光膜。
他伸手按在光膜上，掌心传来熟悉的温热，像在触摸活物的皮肤。该添些生气了。他低声说，托着岩基的手微微发力，光膜立即泛起涟漪，将茶树连岩带土吞了进去。
小世界里的景象瞬间变了。
原本空荡荡的中央平地突然卷起狂风，林道站在风眼处，看着三株茶树的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深褐的树皮裂开，露出底下泛着青光的脉络，那些缠绕岩基的根系突然抽紧，将整株茶树拽进岩土里。
返本归元。林道默念着，指尖掐出个法诀。
小世界的天空落下细碎的金光，像下着一场星雨。
茶树所在的岩基开始融化，青黑的岩石化作流质，与枯萎的枝叶、根系融合成团混沌的光茧。
光茧越缩越小，最后啵的一声裂开，滚出颗鸽蛋大的茶籽。
茶籽落地的瞬间，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纹路。
林道后退两步，看着茶籽表皮渗出细密的裂纹，嫩芽像把绿色的剑，唰地刺破种皮。
嫩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高，先是齐腰，再是过肩，最后直插小世界的穹顶。
原本淡金色的光膜被嫩芽顶得鼓起，像要撑破天际。
这才是开始。林道眯起眼。
嫩芽的根系突然发出幽光，那些扎进土里的根须竟穿透了小世界的地面——他能清晰感知到，根须正沿着某种看不见的脉络延伸，那是他曾用数据化天赋推演过的，连接着现实世界龙脉逆鳞的隐秘通道。
小世界猛地震颤起来。
原本悬浮的灵气团被搅成漩涡，在嫩芽周围疯狂旋转。
林道感觉有股热流从脚底升起，顺着脊椎窜进脑海——那是小世界在与他共鸣。
他望着嫩芽上初展的新叶，叶片边缘泛着淡紫色的光晕，像极了混沌异宝最初觉醒时的颜色。
风停了。
小世界的震颤渐渐平息，嫩芽却还在生长，只不过速度慢了下来。
林道走到嫩芽下，仰头望着顶端那片最嫩的新叶。
叶尖坠着滴灵液，在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和三日前晨阳里的母株，一模一样。
他伸手接住那滴灵液，掌心传来熟悉的温热。
小世界的空气里浮动着若有若无的茶香，混合着岩韵的醇厚。
林道闭了闭眼，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和小世界的脉搏，正一下一下，跳得同频。
嫩芽的根系在地下发出细微的响动，像是在诉说什么。
林道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露出地面的根须。
根须突然蜷缩着缠上他的手指，传来一阵酥麻的震颤。
他睁开眼，看见嫩芽的新叶正朝着他微微倾斜，像是在打招呼。
看来，该找个地方坐坐了。他轻声说，抬头望向嫩芽投下的阴影。
阴影里的地面泛着湿润的光，不知何时落了层细碎的茶瓣。
林道拾级而上，在嫩芽下的青石上坐下。
茶香裹着灵气钻进鼻腔，他感觉浑身的毛孔都舒展开来，像是要融进水汽里。
小世界的穹顶不知何时泛起鱼肚白，像极了三日前清晨的天空。
林道望着嫩芽顶端的新叶，突然想起孙思邈离开时，残卷上那两个墨迹未干的轮回。
风又起了，吹得嫩芽的叶片沙沙响，像是在应和他心底某个逐渐清晰的念头。
他闭上眼，能听见小世界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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