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瑶翻看着卷宗，指尖微微发颤。卷宗里的描述，与《南华秘录》中“以血养泉，灵脉相融”的记载不谋而合。她抬头看向沈厌，他正倚在门框上，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底却藏着一丝她看不懂的决绝，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
“我知道。”月瑶突然开口，把卷宗推回给萧子骏，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但我还是要去。”
萧子骏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为什么？就因为他一句谎话？”
“因为他是沈厌。”月瑶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是那个小时候被人按在泥里，还死死攥着我给的桂花糕的沈厌。”她看向沈厌，他的眼睛瞬间红了，像被点燃的星火，亮得灼人。
萧子骏的脸色彻底沉下来，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赵月瑶，你会后悔的。”他转身离去时，玄色蟒袍扫过门槛，带起一阵冷风，像在预示着某种不祥的结局。
萧子骏走后，沈厌突然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带着哭腔：“姐姐为什么信我？”
“因为我们是共生的。”月瑶反手抱住他，指尖划过他掌心的纹路，那里还残留着灵力共生的印记，“你的灵力骗不了人。”她顿了顿，补充道，“还有，下次想藏秘密，别把沾着血的玉佩藏在枕下。”
沈厌的身体猛地一僵。他以为藏得很好，却不知她早已发现那玉佩上的血迹——不是他的，是与她母亲遗物同源的心头血。月瑶没戳破，有些事，她宁愿自己发现，也不愿听他用谎言掩盖，那样的真相太锋利，会割伤彼此仅存的信任。
共生泉，便是洗灵泉的真名。传说它是天地初开时，由一对殉情的仙侣精血所化，泉水在月华下会泛起七彩流光，如碎玉般璀璨。泉眼深处藏着轮回镜，能映出前世今生的影像，更能让相爱的人灵脉相通，生死与共。但这交融的代价，便是要以最珍贵的情感为引，稍有不慎便会被泉眼吞噬，永世困在幻境里不得超生。沈厌一想到即将与月瑶共赴此地，心头便涌起难以言喻的憧憬。他仿佛已看见，在月华洒满崖底的夜晚，他们并肩站在泉边，泉水映出两人交缠的身影，灵力化作缠绕的光带，将彼此的生命紧密相连，再也无人能将他们分开。
出发前夜，月瑶做了个完整的梦。梦里的山巅，白衣少年被一群修士围攻，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袍，他却笑着将半块玉佩塞进她手里，纵身跃下断魂崖：“阿瑶！下辈子，换我找你！”
月瑶惊醒时，发现沈厌坐在床边，正用灵力替她梳理紊乱的气息。他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显然守了一夜。“做噩梦了？”他的声音沙哑，指尖轻轻擦去她的泪痕，动作温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别怕，有我在。”
月瑶看着他，突然笑了：“沈厌，下辈子换我来找你吧。”
沈厌的眼睛瞬间亮起来，像被点燃的火把，灼灼燃烧。他猛地低头吻住她，力道大得像要啃噬入骨，却在舌尖尝到她的眼泪时，突然放柔了动作。“不。”他抵着她的额头，呼吸交缠，带着彼此的气息，“这辈子我就找到你了，下辈子……”他笑起来，眼底闪过一丝疯狂的温柔，“下辈子我们做对野鸳鸯，躲在没人的山谷里，我耕田你织布，晚上就抱着你数星星。”
他忽然凑近她耳边，呵气如兰，声音带着点不正经的暧昧：“最好能生一窝胖娃娃，眉眼像你，性子像我，这样就算轮回了，我也能凭着这股子疯劲找到你。”
月瑶被他逗得又气又笑，伸手推开他的脸：“没个正经。”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融融的。
窗外的玉兰花瓣落了满地，像铺了层雪。只是她没看见，沈厌在她睡熟后，悄悄割开自己的手腕，将血滴在拼合的玉佩上。玉佩发出刺眼的红光，映出崖底的景象——那里根本没有泉，只有一棵盘根错节的古树，树干上缠着两具相拥的枯骨，脖颈处都戴着一模一样的玉佩。
沈厌看着那画面，轻轻抚摸着月瑶的睡颜，唇角勾起一抹凄美的笑。
“姐姐，别怕。”他低声说，声音轻得像风拂过花瓣，“这次，换我护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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