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昭的指尖在玉片边缘停顿了三秒。
青铜剑柄的温度透过掌心灼得她发颤，那是自小伴随的熟悉温度，此刻却像要烧穿血肉。
她想起父亲总说这玉片是“镇宅的老物件”，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她手腕时，血脉里翻涌的灼热与此刻如出一辙——原来那些被岁月模糊的“巧合”，早就在等今天。
“昭昭。”顾承的声音带着某种克制的紧绷，他的指尖几乎要碰到她手背，又在最后一寸顿住，“这玉片与你血脉共生，强行剥离可能……”
“会怎样？”她抬头，眼底映着石碑上跳动的血纹，“是疼，还是死？”不等他回答，她已经扣住玉片边缘，“但周砚不会等我们试第二次。”
指甲陷入玉片与剑柄的缝隙时，林昭昭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的轻响。
那玉片本嵌得极紧，此刻却像被某种力量牵引着，“咔”地一声脱离剑柄，带着一线血丝黏在她掌心——是她刚才太用力，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
密室的震动突然加剧，头顶有碎石砸在萧逸脚边，他反手将她往身后一带，目光却始终锁在石碑缺口上：“缺口弧度完全吻合。”
林昭昭屏住呼吸，将玉片对准缺口。
指尖触到石碑的刹那，整座密室的空气都凝固了。
那些原本扭曲的符文突然亮如活物，顺着石碑纹路爬向玉片，在接触的瞬间发出低沉的嗡鸣，像古寺里年久失修的铜钟。
“前世记忆！”顾承突然抓住她手腕，掌心的镇符烫得她皮肤发红，“这玉片封着你上一世的命魂碎片，现在——”
他的话被一阵尖锐的刺痛截断。
林昭昭眼前炸开一片血雾，无数画面像被搅乱的旧电影胶片：雪夜的苍梧山，穿月白衫子的少女跪在断碑前，手腕割开的血珠滴在碑面；另一个画面里，年轻的顾承（不，是更清瘦的、眉骨有刀疤的男人）攥着她的手喊“阿昭”；还有母亲，不是记忆里病弱的模样，而是穿着玄色劲装，将青铜剑塞进她手里时说“看命人的血不是枷锁，是钥匙”。
“守住心神！”顾承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的手掌按在她后颈，守界人特有的清凉法力顺着血脉钻进来，“这些记忆有真有假，跟着我的呼吸——吸气，呼气。”
林昭昭咬着舌尖，铁锈味在嘴里蔓延。
她强迫自己聚焦在顾承掌心的温度上，聚焦在萧逸握着她另一只手的力道上——那只手因为长期握剑而布满薄茧，此刻正微微发颤，却始终没有松开。
血雾逐渐稀薄。
她看见断碑上的符文重新排列，一行鎏金小字浮现在眼前：“命契非契，乃试。破局者，先破己心。”
“这不是契约。”她猛然睁眼，额头的冷汗滴在碑面，“是试炼！”
“什么？”萧逸的手电筒光束晃了晃，照出她发亮的眼睛，“你说什么？”
“那些被命契操控的人，那些我以为的‘代价’——”林昭昭的声音在发抖，却带着某种滚烫的雀跃，“根本不是被迫签下的契约，是九重天的前辈设下的试炼场！他们在等一个能看透命运假象的人，一个……”她看向顾承，后者眼底的震惊还未褪去，“一个能自己斩断‘必须牺牲’的执念的人。”
“那香炉！”萧逸突然低喝，他抄起脚边的火折子，火星在密室里迸出细碎的光，“我在少庄主记忆里见过，碑脚的香炉点着时，能扰乱命契的能量流动！”
火折子擦燃的“滋啦”声里，林昭昭看见烟雾顺着石碑缝隙攀升，那些原本要缠绕她的符文像被烫到似的蜷缩。
她反手抽出青铜剑，剑鞘磕在石碑上发出清响——三境钥匙的力量在剑刃里嗡嗡作响，那是她这三个月来在古代世界用推理和热血换来的，每一道剑纹都刻着她破解的悬案。
“现在！”顾承突然拽着她后退两步，他的守界人法器在掌心重新发亮，“把三境钥匙的力量注进去！”
林昭昭将剑尖抵在碑面。
青铜剑与石碑接触的瞬间，整座密室发出轰然巨响。
她看见断碑从中间裂开，碎石像被无形的手托着缓缓上升，露出里面一道幽蓝的光——那光像活物般缠绕着三人的脚踝，带着某种熟悉的亲切感。
“这是……”萧逸的声音里带着敬畏。
“命源之门。”顾承替他说完，他望着那道光，嘴角终于扬起一点笑意，“九重天最核心的秘密，也是两界命运的转折点。”
林昭昭握紧剑柄，剑身的震颤透过掌心传到心脏。
她想起现代教室里刻着的神秘符号，想起古代刑讯室里受害者的血书，想起周砚黑化前给她递剧本时的笑容——所有线索在这道光里连成一线。
“走。”她回头，目光扫过顾承染血的袖口，扫过萧逸眼里跳动的光，“这一次，我要亲手结束这一切。”
三人踏入光中的刹那，林昭昭听见身后传来石碑彻底碎裂的声响。
那光像温暖的潮水漫过全身，她最后看见的画面是顾承伸手护住她后颈，萧逸握紧了腰间的短刀——然后眼前一黑。
再睁眼时，入目是一片青灰色的空旷。
（光芒散去后，三人置身于一座空旷的大殿之中，头顶的穹顶绘着星图，地面刻满她在两界都见过的神秘符号。
而正中央的石台上，立着一柄与她手中青铜剑极为相似的长剑，剑鞘上的纹路，竟与周砚颈间总戴着的那枚玉佩如出一辙……）
飞卢小说网 b.faloo.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优质火爆的连载小说尽在飞卢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