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内,群臣高呼“吾皇万岁“,朱棣端坐在龙椅上,目光如炬。
今日早朝看似寻常,实则暗流涌动——他早已得知,商贾大族联络朝中党羽,欲在朝堂上给朱瞻基难堪,以维护大族威严。
作为祖父,朱棣自然护犊子。
他暗中安排亲信,准备在关键时刻为孙子说话,但更想看看朱瞻基如何应对,毕竟光会惹事不行,还得会平事。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司礼监太监尖着嗓子喊道。
按计划,该由礼部侍郎马廷玉打头阵弹劾朱瞻基。
果然,马廷玉出列时,朱棣眼神微沉——商贾大族的渗透越来越深,礼部侍郎这等要职都落入他们手中,若不遏制,恐怕连内阁都要被掌控。
其他官员屏息以待,准备接力抨击朱瞻基,把瓦剌王子事件、侯信之争都翻出来。
“启禀陛下!世子殿下昨日于群仙酒楼缉拿鞑靼奸细,实乃大功!“马廷玉的声音响彻大殿,“臣恳请设立京城缉察司,专司搜捕细作,赋予特殊权限......“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商贾大族阵营的官员们面面相觑,怀疑自己听错了。
马家刚被朱瞻基当众羞辱,群仙酒楼被封,这就是他们筹划的反击?非但不弹劾,反而要给朱瞻基加权?
朱高煦、朱高燧等王爷本想看热闹,此刻却坐不住了。
若朱瞻基掌控缉察司,手握京城兵权,日后谁还能与他争储?
马云山脸色煞白,终于明白朱瞻基为何底气十足。
马廷玉一番话,打乱了所有部署,原本准备弹劾的官员都缩了回去——谁都不想当出头鸟。
“臣附议!“
就在众人惊愕时,柳升出列,“京城细作猖獗,确需专设衙门整治。“
朱瞻基心中暗喜。
保定侯乃军方大佬,他一表态,分量极重。
其他官员即便想反对,也得掂量掂量。
“张辅,你意下如何?“朱棣看向英国公。
张辅向来公正,不掺杂私谊,他的意见至关重要。
“设立新司可行,但需明确权责,不可滥捕扰民。“张辅沉稳答道,既认可提议,又提出限制。
朱棣又接连点了几位重臣。
内阁首辅杨荣立刻接话:“可由五军都督府、锦衣卫、东厂三方共管,互相制衡。“
这是老成谋国之策,既办成了事,又防止权力集中。
“儿臣愿入缉察司历练!“朱高煦突然站出,眼中闪着算计。
朱瞻基目光一冷——好个二叔,想摘桃子?
……
马云山攥着笏板的手微微发抖,满心皆是震惊与困惑。
明明约好要合力弹劾朱瞻基,怎料朝堂风向突变,非但无人追究昨日群仙酒楼之辱,反而要增设衙门赋予他兵权?
商贾大族对此早有前车之鉴。
当年朱棣靖难夺位前,他们押注建文帝一脉,正是看中其易于掌控。
可一场靖难之役,彻底打乱商贾大族的布局。
如今他们绝不能让朱瞻基成长为第二个朱棣,否则大族根基将被动摇。
马云山急忙向同党使眼色,既然无法阻止衙门设立,便要将其控制权从朱瞻基手中夺走。
“陛下!二皇子殿下才学出众,堪当大任!“刑部右侍郎会意,率先出列举荐朱高煦。
此言一出,数位官员纷纷附和。
朱高煦看着群臣拥戴的场面,眼中闪过得意——这等美差,怎能让朱瞻基抢去?
朱棣坐在龙椅上,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纷争。
原本想看孙子如何破局,没想到新设衙门一事竟转移了众人焦点,昨日掌掴马家子弟之事,倒无人再提。
朱瞻基站在殿中,神色平静。
马廷玉完成任务后,悄然退回班列,不再多言。
“瞻基,缉拿鞑靼奸细是你所为,此事你怎么看?“朱棣突然开口,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朱高煦嘴角扬起,等着看侄子如何应对。
在他看来,大局已定,朱瞻基必输无疑。
“皇爷爷,二叔素有才干,侄儿也举荐二叔担任掌印。“
朱瞻基的回答让众人惊愕,难道他要认输?
未等众人反应,他又接着说道:“不过侄儿也恳请随二叔历练,哪怕从最底层做起,也强过闭门读书。“
此言一出,殿中议论纷纷。
朱高煦心中暗喜,盘算着日后如何在衙门里**难朱瞻基;张辅却微微颔首——在满朝反对声中,朱瞻基能屈能伸,主动求退以保根基,这份心性难得。
“高煦,你意下如何?“朱棣看向朱高煦。
“瞻基已满弱冠,确实该历练。儿臣愿悉心教导。“
朱高煦笑得虚伪,全然不知自己正落入朱瞻基的算计。
“既如此,新立‘京城缉察司’隶属五军都督府与刑部,定员八百。“朱棣敲了敲龙椅扶手,“高煦任掌印,瞻基为副掌印,尽快展开细作清查。“
马云山脸色铁青。
原想打压朱瞻基,却反让他谋得实权。
商贾大族精心筹划的弹劾,最终成了一场闹剧,竹篮打水一场空。
……
退朝后,朱棣挥毫写下“缉察司“三个大字。
“衙门选址如何?“朱棣转头问向太监郑和。
朱高煦与朱瞻基久居深宫,对京城地理不甚熟悉。
“回陛下,皇城东南角原是锦衣卫南镇抚司旧址,现已闲置,正适合作为缉察司衙署。“
郑和早有盘算,即刻回禀。
缉察司手握数百精兵,唯有置于天子眼皮底下才稳妥,哪怕是亲生儿子、亲孙子,朱棣也容不得半点疏忽。
“你们听好了,这不是供你们内斗的玩物。“朱棣神色一凛,“商贾大族都在盯着,天下人也都在看着。朝廷正谋划对鞑靼的反间之计,在此之前,必须肃清京城内的鞑靼细作,确保计划万无一失。“
朱瞻基与朱高煦立刻挺直脊背,屏息聆听。
设立缉察司绝非一时兴起,而是关乎大明安危的重要布局。
“皇爷爷,二叔统筹全局,肃清鞑靼细作的差事,孙儿愿一力承担。“朱瞻基趁机开口。
他深知与朱高煦共事必生内耗,唯有争取独立行事,才能避开掣肘。
朱高煦皱起眉头。
方才在朝堂上只顾着争抢兵权,此刻才意识到这差事棘手非常。
若办不好,反倒要触怒朱棣。
见朱瞻基主动揽责,他心中暗喜——这吃力不讨好的活儿,有人接手再好不过。
“想独揽差事?总得给朕个期限。“朱棣似笑非笑。
他欣赏朱瞻基的闯劲,但也不会轻易被几句豪言壮语糊弄。
“孙儿立军令状!两个月内,必将京城鞑靼细作一网打尽!若有违诺,甘愿领罚!“朱瞻基声如洪钟。
朱高煦冷眼旁观,既盼着朱瞻基失败受惩,又暗自庆幸不用担此风险。
他心里清楚,换作自己,绝无可能完成这般艰巨的任务。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念你年轻......“朱棣话未说完,朱高煦突然插话:“父皇,此事关乎国本,还请慎重!“
朱棣不悦地瞥了他一眼。
曾经最器重的儿子,如今行事愈发短视。
“二叔所言极是,赏罚当分明。“朱瞻基立刻接话,“孙儿愿遵皇爷爷任何裁决。“话锋一转,“但既论惩罚,也该有赏。“
“你这小子,倒是滴水不漏。“朱棣抚须大笑,“若能成事,朕亲自出面,为你求娶博陵马家贵女!“
此言一出,朱高煦脸色骤变。
商贾大族素与皇室不通婚,若朱棣亲自施压,马家绝不敢违命。
若朱瞻基娶了马家女,背后便有大族支持,日后争储岂不成了劲敌?
“父皇......“朱高煦刚要开口,便被朱棣凌厉的眼神止住。
“你若也能在两月内完成差事,朕同样为你的殿下求娶大族之女。“朱棣淡淡道,“若不成,便罚你百万两白银——与上次一样。“
朱高煦顿时僵在原地。
百万两白银的重罚,饶是王府家底丰厚,也经不起这般折腾。
看着朱瞻基与朱棣一唱一和,他满心懊悔,却又不敢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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