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个月漫长而艰险的行军,薛延陀人终于抵达漠南突厥人的领地。
这时他们正好碰上前往郁都军山的契苾何力。
契苾何力传达了大唐皇帝的诏令,并劝乙失夷男退兵,不然整个薛延陀都有亡国灭种的可能。
大度设说道:“契苾何力,你身为铁勒人,却甘愿给唐朝做狗,真是我族之耻。”
“如今你部在凉州尚有一万人,若你能让他们返回草原,那么我倒可以饶你性命。”
契苾何力说道:“大唐天子神武英才,威加海内,征剿四方,强如颉利可汗都成了大唐的阶下囚。”
“你薛延陀不过是突厥一个附属部落而已,竟然不知天高地厚,违逆天命与大唐为敌,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若尔等不及时悬崖勒马,那么距离亡国灭种就不远了。”
大度设怒斥道:“住口!好你个铁勒人的叛徒。我就算打不过大唐,难道还打不过你契苾部吗?”
“我会让你亲眼看着你契苾部死在我薛延陀的铁蹄之下,到时候再将你的母亲和弟弟煮成肉汤,犒赏我薛延陀的勇士们。”
“我倒要看看,你的大唐天子能不能拯救你的族人。”
面对大度设的威胁,契苾何力丝毫不惧,反而面不改色的将自己的左耳割下,扔到乙失夷男的案牍上,以此表明自己忠于大唐的决心。
他正义凛然的怒斥道:“大度设,你就算杀光了我契苾部,也绝不可能让我背叛大唐。”
“倒是你你冥顽不灵,不知死活,反而会葬送你们薛延陀二十万人的身家性命。”
大度设怒气难忍,举起刀就要砍向契苾何力。幸而被手下及时阻拦。
只见契苾何力毫无惧色,面向乙失夷男继续说道:
“真珠可汗,大度设不过一介武夫,不知与大唐为敌的灾难性后果。”
“然而你是被大唐天子丹书铁券钦封的漠北大可汗,你不可能不知道大唐的实力。”
“难道你也昏聩糊涂到,要让二十万薛延陀人给你陪葬吗?”
大度设说道:“父汗,你千万不要听信这个铁勒族叛徒的蛊惑。他不过唐朝的一条狗而已。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简直死不足惜!”
说完,他便命人将契苾何力推出去烹了。
乙失夷男制止道:“契苾何力虽然不能为我所用,毕竟也是忠义之士。”
“若是杀了他,日后就无法降服其他部落,我们在漠南也将难以立足。”
“将他放回唐朝,我们也有余地和唐人谈判。”
随后他又对契苾何力说道:“契苾将军,还请烦劳你回去奏明大唐天子。”
“我薛延陀人不需要金银绸缎,只愿大唐能赐给我们漠南草原土地,让我族人能像突厥人那样安稳放牧。”
大度设也说道:“突厥李思摩部只有十万人,拥有河套地区方圆两千里的肥沃草原。”
“我们也不多要,只要大唐将突厥人召回河南地,将河北地让与我族。”
“以黄河为界,我保证以后一定和突厥人和平共处,绝对不再反叛大唐。”
契苾何力说道:“天子仁德,应该会同意你们的请求。但是有一点,你们需要立即返回漠北。”
“大唐将士已经在长城一线,做好了抵御你们入侵的准备。”
“如果你们出尔反尔,想偷袭边塞,则一定讨不到便宜,反而还会激怒大唐。”
大度设表示会立即返回漠北,以证明自己归顺大唐的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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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从突厥人手里换取了五千匹良马,又招募了两千人的突厥骑兵,驻守在灵州长城一线。
契苾何力返回长城后,将薛延陀人的诉求告诉了李承乾,并说他们已经退回漠北。
李承乾并不相信大度设甘心无功而返,于是仍然严阵以待,以防止薛延陀人偷袭。
然而足足等了十天,却始终没见到薛延陀的一人一马。
不久后,李思摩派人前来求援,说是薛延陀人抢掠了他的部众,并占领河套地区四百里的草场。
打不过大哥就欺负小弟,这倒也不意外。
李承乾立即集结兵力,昼夜行军六百里,两天即抵达河套地区,并在当晚夜袭薛延陀大营。
大度设以为唐军不会援救突厥,因此在占领河套草原后,就放纵部队狂欢,大碗喝突厥人的美酒,大块吃突厥人的羊肉,大肆玩弄突厥人的妻女。
然而万万没想到,才占领河套草原不到五天,唐军竟然神兵天降,趁着薛延陀人搂着突厥美女睡大觉的时候,纵马冲进他们的大营,如入无人之境的痛快屠杀。
那些被当成奴隶的突厥男人见援兵已至,顿时勇气大增,纷纷拿起武器反抗薛延陀。
一夜之间,薛延陀四万大军就被杀的七七八八,横尸遍野。
大度设只带着十几名亲信,护着乙失夷男偷偷向北逃窜。
乙失夷男劝他道:“大唐皇帝天命所归,统领万邦,安抚亿兆子民。我早说过不能逆天行事,与大唐为敌。”
“如今我军刚到漠南便被大唐军队击溃,这岂不是上天护佑大唐而惩罚我薛延陀?”
“既是天意,我等也不必再向北逃亡,干脆投降大唐,大唐皇帝必定会饶过我们性命。”
大度设却说道:“父汗糊涂。三个月前唐朝无缘无故杀了我们和亲使节,如今又重创我们四万大军。”
“事已至此,如果束手就擒,他们杀我们还不是就跟杀一只牛羊那么简单?”
“现在我们在漠北还有十几万部众,唐朝军队绝不敢横跨千里戈壁,去攻打郁督军山。我们尚有重整旗鼓的实力,父汗又岂能轻言投降?”
乙失夷男摇摇头:“大度设,你可真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如果我将可汗之位传给你,那我薛延陀十几万部族恐怕早晚被你葬送殆尽。”
“我这把老骨头难以承受奔波之苦,要逃命你们尽管去逃命,反正我是不跑了。”
大度设说道:“父汗,您是漠北大可汗,漠北铁勒诸部都归属大可汗统领。只要我们休养几年,一定能和唐军再决一雌雄。”
如果乙失夷男在逃亡中不幸离世,或者投降大唐,那就意味着大度设将彻底失去继承薛延陀大可汗的机会。
因此无论如何,他都必须确保乙失夷男活着回到郁督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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