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和亲容易,但是派哪个公主去,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晋阳和衡山两公主绝无可能。
这一点所有大臣都心知肚明。
长孙无忌问道:“既然决定和亲,不知陛下选定哪位公主?”
李世民为难道:“新兴和高阳已有婚约,晋阳和衡山尚且年幼。诸位公卿,既然你们支持和亲,那么就说说,接下来为该怎么办?”
褚遂良说道:“目前来看,最好的办法是从宗室中选择一个适龄女儿。”
李道宗听了,不禁心中暗骂:你老小子说的轻巧,牺牲别人家的女儿来成全你的仁义道德,全盘打得真够想的。
长孙无忌留意到李道宗满脸不悦,于是就说道:“前年江夏王的女儿才远嫁吐蕃,如果这次再从宗室挑选,只怕难免引起天下人的非议。”
李世民问:“赵公,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要让晋阳公主去和亲吗?”
长孙无忌:“晋阳公主年幼,肯定不能去。新兴公主和高阳公主虽然已有婚约,但是尚未成婚。”
“依臣之见,不如取消新兴公主和长孙曦的婚约,改由新兴公主前去和亲。”
李世民:“此事妥当否?”
长孙无忌:“长孙曦是臣的堂弟,臣还是做的了主的。”
李世民:“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委屈新兴公主和长孙曦了。”
然而李承乾却反对道:“陛下,臣认为赵国公的做法实乃下下之策。”
“既然陛下不肯取消与薛延陀的婚约,又怎么能心安理得的取消与长孙氏的婚约?”
“难道说在陛下的眼里,区区一个蛮夷酋长,竟然比功勋之后更为重要?”
“您害怕不能取信于蛮夷,难道就不怕功勋元老们寒心吗?”
当着群臣的面被儿子毫不留情的质问,李世民感觉十分难堪,于是没好气的说道:
“代王休得妄言。国家大事岂能容你多嘴?你只管管好并州事务即可。”
“另外,你在定襄招募的四千兵马,在你返回晋阳后立即遣散。”
“以后你就留在晋阳,不准你再去边塞,也不准再插手军务。”
最终,李世民决定由新兴公主前往和亲。
左领军将军,铁勒人契苾何力担任和亲大使,先行前往郁都军山传达诏命。
李承乾并没有遵从李世民的命令待在晋阳。
他返回灵州后,立即整顿兵马,犒赏全军,严阵以待薛延陀人的进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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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薛延陀这边。
当乙失夷男得知自己的族叔被唐军杀死后,他不仅没有怨恨大唐,反而还认为是自己族叔做了什么对大唐不敬的事,这才招致杀身之祸。
所以他打算息事宁人,另派人选前往大唐和亲。
然而他手下的大臣们都觉得他的做法太过屈辱,尤其是他的庶长子大度设。
大度设号称漠北第一勇士,在薛延陀军中颇有威望。
他联合一众军中将领,请求乙失夷男率兵南下攻打大唐。
乙失夷男对众将领说道:“唐朝的实力你们也不是没见识过。”
“前年我们集结了二十万大军,不仅没能打赢李世勣的六万人马,反而自己还损兵折将,白白失去那么多士兵和战马。”
“如今我们元气尚未恢复,此季节又是冰天雪地。别说是南下攻打大唐,只怕那千里戈壁我们都未必走的出去。”
大度设辩解道:“前年是我们轻敌了,不该在长城外面和李思摩虚耗,这才给了李世勣可乘之机,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如今我们改变战法,不和大唐正面交锋,也不去攻打长城,只掠夺长城以北草原上的突厥人。”
乙失夷男说道:“那些突厥人早已臣服于唐朝,你们去掠夺他们,唐军肯定不会坐视不管。这跟攻打唐朝又有什么区别?”
大度设:“李世勣已经被召回长安,接任他的薛万彻谨慎有余,锐气不足。”
“况且唐军在边塞只有区区三万兵马,薛万彻定然不敢贸然出塞。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乙失夷男:“虽是如此说,但是郁督军山距离长城远达六千余里。春夏行军尚有千难万险,更何况现在冰天雪地,途中必定凶险万分。”
大度设:“此时行军确实风险很大,但是我们物资储备不足,全部人马留在郁督军山也不能保证平安过冬。”
“与其待在漠北等着被冻死饿死,还不如前往漠南拼一拼运气。”
“倘若我们能在春天之前占领漠南草原,那么到时候就算唐朝派出十万兵马,他们也不是我们的对手了。”
乙失夷男:“既然如此,那么我就让你带领两万人马出征漠南。”
大度设却说道:“父汗,李思摩部虽弱,但是也有十万部众,五万精兵。”
“我薛延陀将士虽强,但是长途跋涉六千里,劳师远征于我军不利,因此还请父汗多派兵马。”
乙失夷男:“这个恐怕有些难度。前年我们元气大伤,实力被削弱一半。”
“如果我不留下足够的兵马守备郁督军山,只怕回纥、仆固等部落就会趁虚而入。”
大度设见乙失夷男不肯增兵,于是就改变主意说道:
“既然如此,那么臣还请父汗带领我们亲征漠南,这样也能增加将士们的士气。”
乙失夷男推辞道:“不行,我老了,无法在这冰天雪地里行军打仗。”
“现在我命你全权代我出征。如果你能占领漠南,那么我就册封你为小可汗,将漠南草原交由你管理。”
统治漠南草原确实是一个十分诱人的大饼。
但是蓝图要建立在现实基础上才行,不然再大的梦想都是空想。
大度设有一个兄弟叫拔灼,是乙失夷男的嫡长子。
虽然拔灼在军中的威望不如大度设,但是他的身份比大度设尊贵,而且乙失夷男也更信任他。
乙失夷男已经年过七十,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都不一定。
如今自己只带着区区两万人马远征漠南,而拔灼坐镇郁督军山牙帐,控制着十几万部众。
倘若乙失夷男突然离世,自己远离大本营,兵力又不如拔灼,那就等于自毁前途。
因此出于自身利益考虑,大度设派出亲信将领控制住乙失夷男,假借其手发布亲征命令,征集了四万兵马南下攻打东突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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