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斯玛丽仍记得很清楚……那天的场景。
茜拉的信徒蜂拥而入,他们在罗斯玛丽的研究所里又抢又砸,让她两年的心血毁于一旦。而在他们身后,金发的女子身着精致典雅的礼服,左手牵着一位黑色短发的小男孩。他的脖颈、手腕和脚踝上都带着镣铐,身上的麻布衣服破败不堪。
那是茜拉,她身旁的小男孩,是玻匹——罗斯玛丽引以为傲的完美实验体,5311。
本应在实验中失去感情的少年,此刻眼中燃起熊熊怒火。他掏出罗斯玛丽为他量身定制的武器,收割的巨镰。在得到茜拉的允许后,他朝罗斯玛丽冲了过去。
这一击,对准了罗斯玛丽的腰部。猛烈的挥砍将她的身体直接斩断,鲜血喷涌而出。
……剧痛。
罗斯玛丽痛苦地尖叫,断掉的上半身在地上艰难地爬行。
她挣扎着从身旁的柜子里拿出那管为防止玻匹暴走而准备的自毁药剂。
然后……她打开它,一饮而尽。
——
时隔三年,巴特卡普终于与罗斯玛丽重逢。
只是可惜,竟是以这种方式重逢。
恍惚之间,巴特卡普似乎在米泽丽巨大的身体中看见了熟悉的身影……紫色的短发,翠色的眼眸,正温柔地对他笑。
他唯一的亲人…是这次任务的目标。
巴特卡普深陷在过去的回忆中。但这时,米泽丽突然发起了猛烈的攻势,她黑色的利爪毫不留情地伸向了巴特卡普。布根威利亚目光一冷,执着长剑的手用力一挥,一束赤红的剑光立即从剑刃中飞出,极速精准地劈在了米泽丽的利爪上。
巴特卡普惊觉,匆忙退回到小队的防线后。他犹豫的眼神不断在米泽丽和小队成员中游走着。
“没事吧?”斯塔默恩急忙召唤SD挡在他和米泽丽中间。
巴特卡普目光闪躲着:“对不起…我……”
斯塔默恩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上前继续与米泽丽的战斗。同时,卜欧拉什的箭矢也并未减少,狂暴的剑雨不断压制着米泽丽。而布根威利亚,即便只有一人,他身上的气势也并不输给米泽丽,迅捷的身影在狂暴的米泽丽周围穿梭着,伴随着银色的光崩解着她的身体。
大家都在努力对敌,只有他一个人犹豫了。
大家都在前进,只有他一个人…被困在过去。
他看着布根威利亚的身影,心底开始害怕。
如果利亚又和当时一样…如果利亚又添上了新伤……
明明巴特卡普这时候有能力与他并肩作战,可他为什么要犹豫?母亲已经回不来了难道要看着布根威利亚也离开吗?
巴特卡普下定决心一般,唤起狂风。
他以此生从未到达过的速度,冲向布根威利亚的身边。路径上所有的阻碍全部被撕裂,甚至罗斯玛丽的身体都被刺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利亚!”
布根威利亚看见巴特卡普的一瞬,笑了笑。
“欢迎回来。”
两人熟练地配合着,迅速削弱了米泽丽的身体,使她再次陷入吸食状态。
斯塔默恩看准机会,直接操纵SD,靠近了她的核心区域。
布根威利亚朝巴特卡普点点头。随即,巴特卡普跟着SD一起,劈开了米泽丽最后一层护罩。她那巨大心脏一般的核心裸露出来,好似凝视着二人一般,每一次的鼓动都给人以巨大的压迫感。
“……阿普。”
闻言,巴特卡普一恍神。
“阿普,你来了。”
SD自觉地站在一边。而巴特卡普走上前去,抬头凝视着那颗属于怪物的心脏。
“妈妈,好久不见。”
“你在发抖吗?”
巴特卡普的身体震了一下,最后无奈的笑了出来。
“每次逞强都会被你看出来呀……”
“罗斯玛丽”久违地笑了一下。
“抱歉,阿普。我还是没能做到让护地派和茜拉……”
“不用了,妈妈。”巴特卡普打断了她,“你已经,不用再做这些了。”
“你是想说,有利亚在,对吗?”
“不止有利亚在。”巴特卡普看着她,眼中闪着光,“有卜欧拉什、希兰特罗、普莱姆露瑟、伽蒂妮娅…还有,我。”
“罗斯玛丽”很长时间都没在说话,而那颗心脏的跳动也渐渐减弱。
“真好…阿普,你已经成长到这个模样了。”
“现在…你知道应该做什么吧?”
巴特卡普上前,轻轻举起了刀。
“我做了很多错事,但已无法后悔。”
“阿普…我们的愿望……”
短刀刺入她的心脏,罗斯玛丽的能量慢慢逸散。
他的最后一句话,几乎消失在风中。
他说:
“我们会实现…这份未完成的愿望。”
——
伽蒂妮娅和斯瓦尔德已经安全到达地面。
“所以,刚才对话的是正空间和异空间的神?”斯瓦尔德问。
伽蒂妮娅点头,顺便说道:“似乎是因为我强行使用了玛诃弥恩的力量导致了能量波动,所以地面崩裂了。”
斯瓦尔德关切地问她:“你接下来要回普罗忒克什总部吗?”
伽蒂妮娅沉思,摇摇头回答:“不,我需要确认一些事。”
说完,她转头问:“你呢?你要…回密斯特利吗?”
“我需要最后找茜拉确认一次。”
“但你这样风险很大。”伽蒂妮娅皱起眉,“你也说了,她有办法控制你的行为。”
斯瓦尔德点头:“所以,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是…想让我再对你用一次异能?”
“对。”
“但是……”伽蒂妮娅看起来有些犹豫,“我不保证这个能力是否能残留,如果不能的话,你……”
“你不该担心我。”斯瓦尔德打断她,“如果我再次被控制,你该担心的是你自己。”
话是这么说…但如果斯瓦尔德不回去复命,不仅茜拉会以此做文章,而且他脑内茜拉的能力也会成为一颗定时炸弹。
这时,玛诃弥恩开口了:“你的能力可以残留,放心。”
“那…就在这里分别吧。”伽蒂妮娅对斯瓦尔德说,“还是要谢谢你,是你在下坠的时候保护了我吧?不然我也不可能受这么点伤。”
“不用。”
斯瓦尔德语罢,转身离开了。
不知为何,他当时其实很想回答:
分内之事,无需感谢。
伽蒂妮娅急匆匆地赶回了家。
她无非是想向父母确认自己的身世。很奇怪不是吗?她已经离开一周多了,为什么父母一点消息也没有?为什么连找都不找她?
她敲了敲门,并没有任何动静。
伽蒂妮娅担忧地皱起了眉。
会不会是…茜拉俘虏了她的父母?或者直接…杀了他们?
她全身一颤,恐惧突然从心底涌上来。
可这时,门突然打开了。
“我等你很久了,小姐……不,现在应该叫你,伽蒂妮娅。”
扎着紫色辫子的女性站在她面前,陌生的面孔让伽蒂妮娅后退了一步。
“你是谁?”
她本想远离这个陌生人,却发现一根触手缠住了她的腰,将她拉进了屋内。然后,房门猛地关上,触手还贴心地锁上了门。
伽蒂妮娅下意识想使用法术自保,触手却突然从四面八方探出来。她的手脚都被缠住,无法动弹。
“别害怕,我不会伤你。”
女性玩味地挑了挑眉,语气轻佻:“我可以告诉你你想知道的。”
“比如…你的父母,并不是他们。以及,你的记忆确实有问题。”
伽蒂妮娅愤怒地盯着她:“你还有个问题没回答呢。”
“嗯?”女性走了走神。这时,金色的光从她的脚底窜出,使她不得不躲闪,触手也因此暂时松开。
伽蒂妮娅赶紧逃脱,想趁此机会反击。
然而,她接下来的攻击全部被触手拦下,面前的女性甚至动都没动。
“无聊的游戏就到此为止吧,伽蒂妮娅。我的名字…并不重要。你需要的信息我都告诉你了,你也可以离开了。”
女性转身,准备离开。
“噢,对了。”
她突然转过头。
“你想不想知道…斯瓦尔德现在如何?”
——
斯瓦尔德步入大厅的时候,茜拉已经在她挂满宝石的王座上等待许久了。她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斯瓦尔德,仿佛审视蝼蚁。
“看看是谁来了?原来是我忠诚的骑士先生。”
斯瓦尔德无意与她多说,开口道:“我需要向你确认一件事。如果你知道我想问什么,就别浪费口舌了。”
茜拉脸上的微笑消失了。她睁大眼,试图使用自己的法术再次驱使斯瓦尔德。
可她发现,力量不知被什么阻断了。
茜拉先是恼怒,可转念一想,又笑了出来。
“呵呵…我知道了,是伽蒂妮娅。我早该杀了那个贱种,净坏我的好事。”
话音刚落,斯瓦尔德异能凝结成的刀刃直接擦着茜拉的脸而过,留下一道滴血的伤口。
“你敢这样说她?”斯瓦尔德目光冰冷,手中的剑已经出鞘。
茜拉摸了摸脸上的伤口,脸上的笑逐渐变得疯狂。
“呵呵…哈哈哈哈……”
她抬手,径直指向斯瓦尔德,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中只留杀意:“玻匹,干掉他。”
瞬间,拿着镰刀的男孩从阴影中冲出。
斯瓦尔德冷眼,用长剑稳稳地接住了这一击。
玻匹疯狂地挥动着镰刀,每一击都带着浓重的异能,但凡受到一次攻击必死无疑。但对斯瓦尔德来说,这种没有任何战术可言的攻击根本不足挂齿,他锐利的长剑自如地挡下了玻匹的所有攻击。
但这时,茜拉的指尖开始汇聚能量。
?!
一道光矢穿过玻匹,直接射中了斯瓦尔德。
斯瓦尔德咬牙。
他从没见过茜拉攻击,甚至忘了…茜拉是有攻击能力的。
玻匹趁机再次冲了上来,然而依旧被拦下,甚至,斯瓦尔德这一击的力量更大,差点反过来攻击到了玻匹。
斯瓦尔德反守为攻,迅速刺向玻匹,玻匹甚至没想躲,吃下这一击后,反手割裂了斯瓦尔德的大臂。
玻匹身上的伤迅速愈合,但斯瓦尔德却血流不止。
“没有我的力量…你拿什么赢?”
这时,冰封的箭矢朝他射来。斯瓦尔德下意识以剑防守,长剑却被冻结,连着自己的手掌也无法动弹。
这时玻匹也冲了过来。斯瓦尔德赶紧闪身躲过,发现背后,墨绿色头发的男人已经举起大剑朝他挥砍而来。他别无他法,用剑防守,剑却瞬间断掉,他的肩膀被猛地击中。
玻匹,泰姆,布鲁贝尔,他们三个全都在这里,等着斯瓦尔德自投罗网。
“啧……”
斯瓦尔德捂住肩膀,只留下一个影子,便消失在了大厅中。
而他刚闪现到郊外,便撞上了焦急的伽蒂妮娅。
“斯瓦尔德?!”伽蒂妮娅赶紧上前察看他的伤势。
斯瓦尔德赶紧阻止她,说道:“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先……”
伽蒂妮娅了然地点点头:“我带你去普罗忒克什,跟我来。”
——
“普莱姆露瑟!发生什么了?”
听到动静的林妮特火速赶来,却发现正在包扎伤口的普莱姆露瑟。
“没什么事,遇到麻烦的人罢了。”
她身上的伤口竟意外地严重,几乎快看到裸露的骨头。林妮特有些紧张:“你没事吧?要不我们先回去……”
她简单处理了一下,便收起资料,向林妮特示意:“走…出去。”
可她的伤口在腿上,仅仅是站立就已经不太平稳。林妮特赶紧上前搀扶住她。
“你这样子得赶紧回去处理。伽蒂妮娅的话……”
她应该没事的。林妮特相信她,也相信她身体内的神明。
载着林妮特和普莱姆露瑟的直升机平稳落地,停在了总部旁的停机坪。等候多时的医疗人员赶紧上前照顾普莱姆露瑟,也不忘询问林妮特的情况。
她摆摆手:“我没事。”
突然,她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进入普罗忒克什大楼。
那是…伽蒂妮娅!?
她赶紧追上去。无意间听见普莱姆露瑟问了一句:
“希兰特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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